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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结契成锁誓言消:9


薄云给萧暝发了条换房号的消息,把脸埋进天鹅绒的温柔乡里,一滩烂泥一动不动。门外按铃的等了三分钟才立起一尊僵尸直挺挺地开了门又跌回床上,铲都铲不起来。

        “准备尸变了?”萧暝居高临下,忍住了以前练出来的来回□□尸体背部放松肌肉的腿部条件反射。

        “吃撑了。”薄云嘴长在被子里,喘气含糊不清的,“累。”

        等会儿睡着了还要接着上班,可谓此班绵绵无绝期。

        萧暝打了前台电话让送来一盒健胃消食片,一手牵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掰着肩膀揽着背部借力把人从床上铲了起来,“吃两粒。”

        薄云撑着三角眼,腮帮鼓起,齿间咔咔咔。

        他伸出手背探了一下她额头,“脸有点红,体温有点偏高。”难得看她显现出一点弱势,萧暝说话的语气都放温柔了一厘米,“吃什么了。”

        薄云皱眉蹭了一下他的手背,“应该是海珠苑那些秘制配方吃多了气血不畅。”

        她惯来肠胃不佳,消化不良。普通人摊上丹鼎派的膳食,称做温经养脉,摊到薄云嘴里,几近十全大补。

        她顺手剥多了一排健胃消食片当糖吃,萧暝没拦她,她一骨碌盘腿坐起,“张昤晞说鬼司和来处有生死人名单,这份名单什么隐私保密级别,能不能搞到?”

        “有。”萧暝说,“抢的。”

        薄云:“……发我一份。”

        “张昤晞打上这个算盘了?能搞财务的专业对口的比较少,大概率不愿意任公职。”

        “能抓一个是一个,再抓不到顶班我估计他就要揭竿起义推翻阎王统治了。”

        “哦。”萧暝强势地没收了她那盒健胃消食片,“国特办来找我了。”

        “哦。”薄云幸灾乐祸,“罚款?拘役?停止假期?”

        “给我办身份证。”他说,“问我要起什么名。”

        薄云把抱枕垫在腰后,“所以你要叫什么名呢?这是个好问题。”

        他从裤兜里掏出崭新的、还带着国特办热气腾腾的怨气的身份证:“薄暮。”

        “哟。”薄云揪过来看了看,还真叫薄暮,生日是他原出生年份的127,居住地西北偏远角落,证件照新拍的,干净利落。她抬起身份证和他对比了一下,发现他左耳垂上独独多挂了一只白色骷颅头耳钉,看上去帅则帅矣,不像好人。“原来你对耳钉有这种偏好。”

        他面无表情:“国特办赏的变形镣铐。”

        “不错。”薄云笑得停不下来,“这很薄暮。”

        萧暝抢回自己的身份证,薄云笑着笑着歇声了,抬脚踹他后背,“别自闭了,薄暮,暮暮?”

        他猛然回身拽住她脚踝,震惊且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

        薄云笑累了:“你妈说,萧晗小名叫晓晓,还因为他小时候小小一只。所以你么,就是叫暮暮,也因为你小时候是木鱼脑袋。”

        萧·木木·暝毫无尊严地恶狠狠揍她小腿泄愤,企图以幼稚的蛮力行为掩盖幼稚过去。不痛不痒。

        薄云笑活过来,给他两脚,脱身下床洗澡。

        高高挂起的喷头施舍地落水,她任水流冲撞她的脑壳,头发湿淋淋地贴在眼前,四肢在水蒸气里发软发热。她在滴落的水珠中理清了近期的头绪,深深地出一口气,血液里热潮涌动。她关了花洒,头巾在脑袋层层叠叠得像佛祖的螺纹菠萝头。

        萧暝见她一脸水汽半眯着眼往床上扑,拽她起来没拽动,只好逆向思维,把床头柜下的吹风机挖了出来,抻直了电线拖到她头顶上,掀开头巾,吹风机嗡嗡嗡地震响。

        作为钢铁直男,他没用过这种东西。他只见他妈用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用科学原理理解吹风机吹头的原理——利用强风将头发水汽风干。于是他艺高人胆大地上手了,怼着她后脑勺吹。

        薄云只是想平复一下心情,“我刚刚……”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我大概……李春……”

        “嗡嗡嗡——”

        薄云面对铁面无私的风筒闭嘴了。

        她满头的杂毛仿佛水做的,怎么都吹不干。萧暝撩过头巾,大手一包,给她的脑壳做搓来揉去的清醒手术。震得她脑浆在嗡嗡嗡中剧烈晃动,那双手隔着毛巾毫无轻重地揪她宝贵的发根。她像缺氧的鱼一样扑腾着仰起头,又重重跌回去,懒得挣扎,干脆自暴自弃,生死交给庸医。

        萧暝丢开湿淋淋的头巾,重新上吹风机的刑,嗡嗡嗡嗡嗡——

        十分钟后,他挑起她一簇簇的头发,用手指嫌弃地搓开,碾出一指水渍,“怎么这么难干。”

        薄云的白眼直上青天。

        她一把劫下亟待解救的吹风机,“我大概理清了李春身上的事了。”

        萧暝左右看了一圈,找到魔方上了锁,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张昤晞提醒了我赔偿金可能有问题的事,我查了法律和几个案例,被认定工亡和非工亡的赔偿相差很大。按照五年前的标准,认定工亡可以得到‘一次性工亡补助+丧葬补助金+供养亲属抚恤金’,赔偿总额基本应该在80万往上,如果有买猝死保险的赔得更多,不过我问了李春,他没买。如果非工亡,那李春在资本家手里薅下的不超过10万。50万这个数目,就显得有猫腻了,明显是双方调解的结果。”薄云面无表情做检讨,“我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件事,证明我和人间有了隔阂,归根结底是因为天天打工不上网与世隔绝没假期,过后我会把这点检讨写入工作报告作为申请双休培养敏锐度的理由。”

        萧暝:“支持。”

        “同时我查到的是,云海游戏当时正在准备上市的关头,爆出的员工猝死新闻。根据网友反馈,对云海处理员工猝死和赔偿的作为评价不错。也就是说,云海在当时上市的高压工作环境下,反应迅速地处理了员工猝死事件,力挽狂澜。但是猝死当事人李春死后乱葬、人嫌狗憎,他猝死的赔偿金没有给他置办墓地,他家里人对他的死亡有极大的不满。他是同性恋,但生前并没有出柜。能战胜对死亡的敬重的,只有事实和偏见了。”

        萧暝沉静地看着她。

        “云海先后发表过正在处理事宜、公布协商结果、请求其他媒体删除不尊重猝死当事员工的消息的三则公告。当时有多个媒体隐晦地提到猝死当事人曾数次出入小众姓僻&同性恋酒吧,引发了网民对立的声音,但基本以指责当事人为主。云海发声后,大部分媒体都删文了。

        ——但问题是,为什么会有媒体主动爆料一个平平无奇的猝死员工的个人隐私?”

        薄云声音从冷到冰,“从最大获益者的角度进行最简单的逻辑补充,云海面对员工猝死的突发事件,迅速挖掘了员工身上存在可被道德谴责的污点,买通其他媒体爆料,先给当事人下黑手泼脏水,再和员工家属沟通,估计是手里捏着更多隐私爆料,胁迫家属不敢打官司,被迫私了,压下了赔偿金额,又主动擦干净自己泼上去的脏水,自导自演,化浊为清。云海的公关是登峰造极的教科书式水平了。”

        “这手段,肯赔50万,还是高了。”萧暝不禁地摩挲左耳的骷髅头耳钉,这是他不习惯异物之下养成的思考习惯。

        “比起云海力挽狂澜赚回的好评和后续上市支持,这点钱花得值。加上公关开支,满打满算也不够赔一条人命。”薄云口气冷硬,“明天查查云海的公关部门。”

        “还有结契成锁的事呢?”

        “哦,那朵玫瑰,李冬的态度很古怪。说起来,李春是同性恋,他恋人没死,就是掣肘,他那关键的证据恋人在这潭舆论里不知道扮演了什么角色,是爆料人还是牺牲者……我直接倾向他恋人对他有愧,可能是他送的。而且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李冬肯定认识她哥的爱人。再盲猜,李冬跟李春的关系最好,不去给她哥换块地上个坟,怕也是有愧,两个有愧的人凑在一起了。”

        “哦,”萧暝平淡地,“和我最开始的直觉一样。”

        “?”薄云:“你什么直觉?”

        “你第一次见到我和他同框,说的那句攻受分明,他的反应太大了,像被戳中隐私。那朵白玫瑰,不像送给他的,估计是送给他妹,但又抱着某种诡异的心思,最终和他间接对上了心愿,这三个人就像夹心饼。”

        薄云:“……”

        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像个连攻受都不分的直男了?

        他伸展了一下指骨,“明天去见见人就知道了。生死薄母本直接解码,哪年哪天上了厕所还是上了酒吧都一清二楚。”

        “忘了说,今天还认识了一个咖啡厅服务生小男孩,给我留了他家地址。”

        萧暝:“?”他眉头一挑,正准备开嘲讽。

        薄云接着说:“他家在凤邻大道梧桐小区,给我透露的意思是他认识李冬,引我上钩。”

        “通过套话就能回避打报告程序得到隐私资料的机会,还是要逮一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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