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诛心

　　2007年与阮磊分别后，我再也没有塞着耳机听过音乐，可能我骨子里就有孤癖的基因，我喜欢的歌曲都是些悲伤的调调，比如莫文蔚的《阴天》，李叔同作词，朴树的《送别》，陈奕迅的《十年》，张雨生的《大海》，戴佩妮的《怎样》，刘若英的《后来》，刘德华的《一起走过的日子》，Backstreet
boy
《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Lonely
》《As
Long
As
You
Love
Me
》，
Sarah
Brightman《Scarborough
fair
》，Mark
Richards《Right
here
waiting
》，Michael
Learns《Take
Me
To
Your
Heart
》，Carpenters
《Yesterday
Once
More
》......这些或多或少都有些伤感的歌曲很容易勾起我对阮磊的思念，所以我也把它们一并封存了起来，有一段时间我回避着任何使我想念阮磊的一切。与阮磊联系后，他分享了一首杨千嬅2000年9月发行的《少女的祈祷》，这首曲子是1856年波兰女钢琴家芭达捷夫卡在她18岁花样的年华里谱写的，6年后的她因为肺炎不幸离世，这首歌讲述了初恋少女想要与爱人一生一世，为此向天父祈祷，企盼她的爱情得以成全的故事。我是第一次听这首歌，本来就喜欢伤感歌曲的我，再加上是阮磊分享的，就更加偏爱了。第一次听它，已是午夜时分，孩子在我的边上躺着安稳的睡觉着了，有节奏的呼吸声显得整个房间更加静谧，卧室里漆黑一片，连我的影子也被这深邃黑暗吞没。我喜爱这黑，让我暂时卸下这妻子，母亲，女儿，儿媳的角色，全心全意的做回大学那个扎着高高的马尾，捂着自己那点小心思纯粹的我。我听着这样悲情的歌曲，泪咽无声，只悔从前的我薄情寡意。这么些年，我几乎没这样动情的伤心过。只有阮磊，每次都可以稳准狠的戳到我那最痛的心尖。士心时常会有应酬，有时午夜才回来，有时即使早回来也烂醉如泥，有时还会跟阮磊一起网络游戏放松消谴会，为此经常很晚才睡觉。为了避免吵醒我们，他经常在北面上下铺的儿童房睡觉，我也不去管他，两个人互相有空间，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因为是阮磊分享给我的，我将歌曲中的“他”都改为了“她”：
　　沿途与她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再挤逼都不放开
　　祈求在路上没任何的阻碍
　　令愉快旅程变悲哀
　　连气两次绿灯都过渡了
　　与她再爱几公里
　　当这盏灯转红便会别离
　　凭运气决定我生死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如何能重拾信心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她的吻
　　如怜悯罪人
　　我爱主
　　同时亦爱一位世人
　　祈求沿途未变心
　　请给我护荫
　　为了她
　　不懂祷告
　　都敢祷告
　　谁愿眷顾
　　这种信徒
　　用两手遮掩双眼专心倾诉
　　宁愿答案
　　望不到
　　唯求与她车厢中可抵达未来
　　到车毁都不放开
　　无论路上历尽任何的伤害
　　任由我决定爱不爱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从来未顺利遇上好景降临
　　如何能重拾信心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赐我她的吻
　　如怜悯罪人
　　我爱主
　　同时亦爱一位爱人
　　祈求沿途未变心
　　请给我护荫
　　为了她
　　不懂祷告
　　都敢祷告
　　谁愿眷顾
　　这种信徒
　　太爱她怎么想到这么恐怖
　　对绿灯
　　去哀求哭诉
　　然而天父并未体恤好人
　　到我睁开眼
　　无明灯指引
　　我爱主
　　为何任我身边爱人
　　离弃了我下了车
　　你怎可答允（完）
　　字字诛心......好想此时此刻能在他身边，不顾及所有，给他一个深深的拥抱，一记最深情的吻。厌恶自己，当初怎能如此自私，不顾阮磊的感受和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选择了逃避。心疼阮磊，这么些年《少女的祈祷》一直是他手机铃声，他淡淡地说，因为这首歌与自己产生了共鸣，所以喜欢。原来我认为的康桥别离，是离了两具躯壳，我与他的心从未离开，两条孤寂的灵魂，在凄清的冷月下如泣如诉的对望着，想给对方以温暖，可是怎么也没办法靠近了，只是那么的望着，祈祷着对方先离开，好得以解脱。可是崛犟的灵魂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先离开的。耗着呀耗着，从怨怼，到理解，到释然，到祝福，唯一不变的是爱着，守着。“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止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李清照与丈夫离别时的《一剪梅》在此如此的应景。
　　如若14年前听到这首歌，我想即使是飞蛾扑火我也要义无反顾的跟阮磊在一起，不给我们留下遗憾。卓文君在写给司马相如的《白头吟》里，有这样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虽然整首诗并不适宜此情此景，但这其中的这一句还是可以很贴切的表达我的心愿。我记得在阅读梁晓声先生的《人世间》时，周秉坤与郑娟两人心意相通，郑娟在遇见秉坤之前，有着悲惨的人生，被强暴后未婚先孕，秉坤对郑娟是一见钟情。然而周家人激烈的反应和周遭邻里异样的眼光迫使他们没有勇气面对，无法在一起，我婉惜得煽然泪下。后来他们扛住了时间都考验，通过自己善良真诚的言行终于得到世人的认可，相濡以沫了一辈子。突然意识到我自己是多么的愚昧无知，我哪里有资格去悲悯他们，至少他们还有努力的身份，更让人羡慕的是他们做了原配夫妻后面也有了爱情结晶。而我与阮磊呢？即使想努力，却连努力的资格也没有，即使不管不顾的非要在一起，那也是半路夫妻，没有祝福的婚姻似乎结局都不太好，心里的悲凉油然而生。我从未在阮磊面前提及过大一就对他动心的事情，也很少跟他谈及我小时候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我，在他面前我已经很卑微和不自信了。我不想他对我的感情里参杂感动或者怜悯，只愿他对我是那最纯洁的爱情。或许当初我应该更坦诚些，不害怕让他知道我是一个心里有缺失的，需要多一点呵护的可怜虫，兴许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曾经看过一篇介绍古巴雪茄的文章，行云流水且按部就班的制作过程让作者一度认为明誉世界的古巴雪茄不过尔尔，直到后来老板跟他透露其中奥秘，老板神秘的跟他说制作雪茄最为关键的是发酵，这个过程孤寂又漫长，然而时光却使雪茄口味变得醇厚，咖啡，可可，奶油，椰子的味道与雪茄融为一体，留转于唇齿间，久久不散。这单调孤苦的发酵过程像极了我们的爱情，经过十几年的沉淀，有悸动，甜蜜，冷战，有悔，有恨，有遗憾，有坦然并真心实意的祝福，还有一直从未变过的两人的初心。我卸下这么多年的伪装，坦白了这么些年一直未变的初心，真诚的跟他道歉，当年的我是如此的害怕失去且笃定自己会失去阮磊，索性早早的逃离，让患得患失的心得以解脱。就像一个在逃的犯罪嫌疑人，成天提心吊胆的怕被警察抓到，等到真的被抓到那一天，他们都释然了，心里那把高悬着都刀落下，尘埃落定。阮磊平静的跟我说：“这么些年，我一直都在，未曾离开，你在害怕失去些什么？”我问阮磊：“你喜欢我什么？”阮磊：“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我会心的牵了下嘴角，追问：“那你爱我什么？”阮磊：“不知道。”我想换做是阮磊这样问我，我又何尝有答案。正如张爱玲曾说过“心决定的事情，口无法回答”。即使我们联系上了，阮磊并不会主动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给我，他说不想影响我现在在的生活。我基本都是把孩子作业，签字，洗漱，穿戴全部整理服帖，孩子上床看书或者睡觉了以后我才有空跟他聊两句，大多时候也就是道个晚安，虽然惺松平常的话语，我每天还是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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