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重生

　　Miss
you......念着念着我竟再一次失去了与阮磊的联系......我们联系上以后，心态是不一样的。阮磊经过十几年的沉淀，好多事情已经能泰然处之，他习惯了心里装着我现实生活没有我的生活。现在的他，并没有要我们在一起的那种诉求，只要我健康，幸福他也就心满意足了。他说我是幸运的，当年不论怎么选择，都能跟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他这辈子所有念想都放在了小石头身上，自己幸福不幸福的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而我自从跟他联系上以后，亦如当年般，情绪受着他的牵绊，思绪经常游离于工作生活之外，我知道我们都无法回避有了家室且难以逾越的现实。我记得上初一的时候，母亲经常与姐姐夜半还在外面游荡，她们在寻找父亲。曾经一个幽默的情感专家这样调侃：“怎样才能鉴定一个男人是否好色？很简单，你只要把手放在他的鼻息附近，若还喘着气，那么好了！”当时我觉得是个好笑的笑话，但是世上果有这样的人。父亲演了一辈子的闹剧，而母亲则是一处单调冗长的悲剧。母亲思想传统保守甚至有点封建，觉得自己历经千辛万苦也要为父亲诞下一个儿子才算是自己的本分，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也没有“离婚”这个词。12年间，她为父亲生下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其中的艰辛无法想象。母亲曾木木的跟我说，她即将要临盆的时候，拖着沉重的肚子去牌局找父亲，他头也不回不耐烦地说：“等会，就要结束了。”于是母亲自己一人步履蹒跚的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啊走啊，终于挨到了医院，迫不及待的我这时候也来添乱，措手不及的母亲只能慌乱的把我生在了医院的长廊。三妹妹在我一岁半的时候也到来了，她的待遇比我还要惨淡一些，她养在了外婆家里，没有去医院，刚养下来三天，母亲含泪过继给了不能生育的小姐妹，母亲说本来跟小姐妹说好了，送的是我，可是母亲在我出生后反悔了，说：”才是老二，还是有点舍不得，如果老三还是女儿肯定给你。”母亲跟我讲起这些的时候，我体会不到一个母亲亲自把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送人是怎样一种感受，当自己也做了母亲，臆想着要是自己的女儿要是被送走，我连命也是可以不要的。女儿小时候，只要是我听见了哭声，我都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她，为此经常撞到家里的墙棱角，门，摔到湿滑的地板上，胳膊膝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各种青的紫的在我身上开花一般热闹非凡。我见过母亲当年送走妹妹时跟姨妈还有妹妹她们三个人的黑白照片，巴掌大小，四周剪切花边状。照片里的母亲哟，眉头紧锁，上眼帘微肿，显得那本就虚弱惨白的脸更加的愁苦。大眼睛里黑沉沉的，一副未来不可期的哀态。20几岁风华正茂的年纪看起来像40开外历经沧桑的中年妇女。她的那苦楚的神情我这辈子也无法忘怀。后来四妹妹三年后在外婆家出生了，母亲无可奈何，将她留在外婆家养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不得不接回来为止。四妹妹的名字也是院子了的邻里开玩笑的时候给取的，她粉嘟嘟水蜜桃圆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因为从小寄人篱下，很是会察言观色，乖巧懂事，大家喜爱她，都说：“这么美，就叫小美吧！”于是这名字注定要跟四妹妹一辈了。父亲是在母亲为他诞下儿子后，沾染上了拈花惹草的毛病。这给死心塌地的母亲致命的打击，她时常失魂落魄的满大街的去找父亲，父亲即使被迫回了家，对着母亲也是一通咆哮，毫无悔改愧疚之心，只恨母亲坏了他的好事。在精神，身体长期残酷打击下，绝望的母亲早早地离我们而去。那时候的我如这般年纪该多好，我会为母亲遮风避雨，让她免受这人世间残酷的折磨。我记得有一天中午，住校的我临时回家取点换洗衣物，家里似乎一个人也没有，我正要开那卧室的门，悉悉窣窣的声音传了出来，我知道那门上有一个废弃的钉孔，我往里边瞧着，一个浓妆艳抹，老气横秋，俗不可耐的女人映入眼帘，父亲立在她身旁，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被罚站一般，心虚的等待我离开。我的火地的腾地串了起来，愤怒，屈辱，为母亲不值，心疼母亲，怨恨父亲的不负责任，不忠，荒唐.......所有的感受交织在一起，我用力的拍着门，哭喊着，我把床上的所有物件裹成一个肮脏的大球，从我们家屋顶扔的到了后院的死湖里，我想这辈子也不要再跟父亲说一句话。父亲的放浪不羁，母亲的无原则的容忍，愚蠢的忠贞不渝，时刻警醒着我，用情至深又不懂得保护自己是会陨命的。这也为以后自己的感情经历埋下了劫，我不敢全身心，毫无保留的投入那纯净的爱情。母亲受过的伤害还历历在目，甚至为此丢了命。母亲不幸的婚姻，给我的少年蒙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阴影。现在虽然对父亲少了恨意，但是再难亲近。自己经历过的这些，我怎会让泽熙，小石头无辜的小生命再有同样的经历？
　　经常的幻想着我们在什么情况下，还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等我们的孩子上了大学以后，心性也基本都定下来了，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他们是不是可以理解接受？即使他们理解接受了，小石头的妈妈，士心该怎么办呢？毕竟小石头的妈妈是那个拼了命为阮磊生孩子的那个人，而不是我。与阮磊相处这么些年，孩子上了大学，自己人老珠黄，觉得可以放松享受下生活的时候，结果我却想从天而降，劫了她的安稳？士心呢，一辈子待我如初，为了我，这么些年学做了我家乡的特色美食，空闲了就做，干拌米粉，凉拌青椒，腊肉炒鱼腥草，炸土豆，煎包浆豆腐，煮螺丝粉，准备正宗的重庆火锅，配菜也会有十几样，上等的吊龙，爽脆的黄侯，鲜嫩的虾滑，扒在沙冰上的毛肚，软糯的猪脑，薄如纸的大刀腰片，连豆制品也是有5～6种品类的，无一不是我喜爱的。专业得跟火锅店打包来的，饭中有冰爽的巧克力牛奶饮，饭后有阳山水蜜桃软甜.....细致入微。当年他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也是不识人间烟火的少爷，为博我一笑，他什么都愿意学着去做，相识到现在21年，他还是初相识的态度，我何德何能，竟受他如此悉心呵护，我能做到就是安分守己，扮演好贤妻良母的角色。即使我们良心让狼叼了去，不顾他们的感受，我们后半辈子能过得心安理得吗？即使这样沉重，我们还要坚持在一起，以后等我们寿终正寝了，那一把枯灰也会被各自的孩子接回了各自的家去。要么，小石头的妈妈和士心在未来的某一天，找到了自己心仪的人，要跟我们分开来，去过自己的生活，那时候我们应该可以毫无压力的在一起了吧？可是这样的概率比中彩票一等奖的概率还要低些吧？思来想去的，我知道我们并没有未来可言。与此同时，我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想着阮磊，今天有饭局吗？今天有牌局吗？今天在家陪家人吗？今天在家晚饭以后又喝酒了吗？在看电视剧呢，还是在打游戏？今天心情好不好？要是心情不好，是不是应该备些笑话逗他开心？要不要注意些什么，避免踩了雷，让他的心情更遭？记得有次就撞枪眼上了呢，我：“在干什么呢？”他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回复我的“刚看见你的消息，我喝了点酒扒电脑桌上睡着了，手也麻了，脖子也僵住了。”接着给我发了自己手臂被压得都是褶邹的照片，似乎急于证明不是故意晚回复，打消我的疑虑似的。我：“没事干嘛一个人在家喝酒？喝了不难受吗？”我能感觉到他那几天心情低落，所以有时他讲话窜着火：“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问这么多干嘛？”他还如以前那样心烦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并不愿意别人打扰，可能是不想影响我的心情，也并不愿意跟我多说什么。在他面前本来就没什么自信，偏着自卑的我，心像是被什么坠着，慢慢沉下去，是啊，我有什么身份来问这问那的？这样想着想着，眼框也要红了。有点伤心也有点斗气：“知道了，以后不再问了。”隔着屏幕他也能感觉到我受了他的影响，调整了自己也不怎么样的心情，勉强道“跟你讲个笑话，要是逗笑了你，就不生气了，好吗？”他讲这样的软话，还需要费心说什么笑话呢，我还能生气什么呢？两句简单的话，一句让我跌入冰窖，一句让我觉得阳光明媚，暖意洋洋。十几年如一日，唯有他可以这样姿意拿捏我的心。我想这就是爱情最大的魅力所在吧，幸福甜蜜伴着如影随形的痛苦，天堂地狱间来回穿梭。每天都有两个截然相反的自己在内心斗得天昏地暗。主张分开的我跟自己说：“你们没有未来的，再这样暧昧的纠缠，只会贪念更多，迟早有一天你们会越入雷池，万劫不复！悬崖勒马吧，要不两个家庭迟早要毁在你的手上！”深爱着阮磊的自己说：“你想再次丢掉真实的自己吗？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联系的阮磊，就要这么放弃吗？这么些年，他心里多苦，你在乎过吗？他一个人坚守这么多年，容易吗？”对家人的愧疚，想要保护他们，对阮磊疯狂的爱和思念，对没有的未来，全部的全部向我奔袭而来，把我四分五裂，推入深渊，我成天这样人格分裂般的自己折磨着自己，我提不起心气跟阮磊和颜悦色的聊天会。在一次聊天中，我透露了自己的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再次联系他，我是不是打扰了他的生活，他明显被我刺激得生气了：“后悔了是么？唯我是傻X一个，傻傻的还守在原地.......”还没等我解释，他一气之下，将我拉了黑名单。看着怎么也被拒的信息，我的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掉，还是在那黑漆漆的午夜，手机微弱的光投到我布满了泪水的脸，那么的惨白，那么都孤立无援。一连几天，给他发了几百条消息，打了无数的电话都是被拒，伤心之余也在想怎么办？心想着就算是不再联系了也不要有误会。慢慢的理着聊天记录的点点滴滴，他曾经提过上班的单位，百度地图了下，应该是没错了。接着也顾不得还在公司，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一路来对他不变的初心，想跟他在一起的期待，知道没有未来的失望，最后，我违心的跟他说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对互相都太折磨了。梗概就是这些，他可能就听进去了最后一段的绝决。就这样，我们再次的失去了联系。开始一段时间，还期待着他的短信，电话，有时候按捺不住想要打他工作用的手机或者发短信，因为那个号码他还没有拉黑我，可是当手悬在半空，待要点“拨打”或者“发送”键的时候，我及时的切换了屏幕，迫使自己去看书，我知道唯有看书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我将那一本一本的书，书里一个一个的字，连成一条有细又长的透明的鱼线，一圈一圈将自己的“失心疯”束在中央，不再任意惘为，回归理性。我果然是最了解自己的，每次危机时刻，我都这样化解了，我原谅自己的反复无常，我表扬自己每次都能及时控制住自己，鼓励自己再接再厉，看更多的书，做更优秀的自己。我看了很多劝人清心寡欲比较佛系的书，还有很多教人如何放下的书，效果并不是很好，过了那劲，我还是又很思念阮磊，又很想再要找他。直到有一天看到了这样一段话“佛说，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会为这个人受劫，也就是说，你所有的付出，都是在为他消灾，所以当你明白了这一点，在感情中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能得以释怀。”放下他，我肯定自己是做不到的，那么就一直爱着他，能为他消灾呢，总算有一件事是我能为他做的啦，很是安慰我这焦灼的心，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就这样，我看着更多的书，时常默背这段话，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眼见着就要造次了，赶紧的给自己来段“紧箍咒”，效果立竿见影，甚是好用得很。每每都到美的文字，治愈的文字，让人豁然开朗的文字我都好想分享给他，让他的生活松一点再松一点，有一点点甜，再有一点点甜，有阳光可以照进他的心里，温暖他的心，他是个善良的人，理所应该被善待的。可是，好个没自信的我，怕他反感，不确定我喜欢的他也喜欢，我觉得治愈的也不应该强加给他，各种花式纠结啊，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也不再给他发过去了。我们的感情至始至终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我感谢这忧郁，它让我的心沉寂，滴水石穿般的打磨着我的心性，潜移默化的提升着我的气质。我是那么的享受一个人的时光，时间和书本是最好的灵丹妙药，它们洗了我内心的燥，清了我双眼里的愁，也正是这不圆满，成就了如今云淡风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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