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费谦：“目击者称，在九月二十三号当天，回家想去探望家里的老母亲，于是坐上了一辆公交车，下车之后想去市场买些水果之类的，去水果市场得经过华城小吃街，在中途经过一条巷子时听到有人发出类似求救的声音，就去看了一眼，看到有个黑影刚把一人的喉给割下，惊慌之下，迅速转身逃到了人流密集区，之后报了警。”
整个大致过程听完，并没什么问题，程衍皱紧眉头，低声喃喃道：“任务都给我们了，还能是正常凶杀案么？”
“不是。”费谦出生回答他。
程衍略微讪讪看了他师父一眼，知道这个时候无论他们问什么他师父都会据实告诉他们：“不是正常凶杀案，那就是特殊异常情况，属于灵体、幻生、妖魔之类的，普通人能跑得了它们吗？为什么那个目击者跑了，还能报个案？”
“据说他信鬼神一类，曾向某个寺庙求得一块护身符。”
“华城街那边是小吃街，照理，有很多人，甚至可以说得上人流如织，怎么就目击者听到求救的声音了？其他人呢？都没一个人听到？”
“不知道，有待查探。”
程衍一噎，面色讪讪，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他跟死者有关系还是凶手？”程衍指指陆唯。
费谦：“不知道，有待查探。”
程衍再次沉默。
“那目击者叫什么名字？”程衍问。
“汪成海。”
眼见着除了钟昂之一个要留在这个地方，其他人都要走，陶燃自己被撇下，他着急忙慌地抓住费谦的胳膊追问：“师兄要去哪里？不要”抛下我。
他声线里有不易察觉的颤音。
刚才在计算着所有人都要调查这次事件，可不包括返祖的“陶然”，陶燃因脑子不太好使，被费谦自动忽略了，现在人家都求到明面上了，也不好说什么。
费谦转过身一脸讪笑道：“啊师弟，忘记你了，师弟待在家里就好，没必要跟着我们瞎跑晃荡。”
既然叫他师兄，他自然乐得当别人的师兄，叫“师弟”叫得张口就来，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程衍、小冉、楚尘：“”把查探任务当做瞎跑晃荡这样真的好吗。
陶燃身处地底千万余载，受尽凄冷，抬头入眼的是一片常年漆黑的天空，望不到人间的月亮。
送走一批又一批亡客阴灵，一手执审判鞭，审尽功与过。
在地底待得时间太长，都快模糊了师兄的身影。
他为了不让自己忘记最重要之人，便接受天地洗礼，把自己抛入一个无边深洞，那下面到处是鬼哭狼嚎，有东西抓住他一抹残魂咬上，他的魂当即不受控制的嘶声尖叫起来，疼，太疼了。
而他自始至终，心里想的只是爱他护他的师兄。
在后来的一次又一次被其他魂体侵吞时，他愈发变得强大，可以忍受疼痛，甚至可以到了撕咬其他魂体的状态。
有次不知道从哪里掉进来一处明火，被火焚烧了不知何几，他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哪怕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看见，地底的这些怪物看不见，他都无可否认并且清晰地认识到他跟地底那些怪物一样是怪物，恐怖，狰狞，扭曲，丑陋不堪这样的他，师兄并不喜欢。
他突然发了疯地往上冲
眼见着费谦说出拒绝的话，急切之际陶燃一滴眼泪从眼眶硕硕流淌下来，顺着面颊滑落到尖俏的下巴，美人垂泪莫不是如此了。
陶燃紧紧拽住费谦的衣角，心里满是对这个陌生世界的不安，他声线略不平稳：“师兄，不要再抛下我”他说的慢，听来十分惹人疼惜。
费谦听进耳里的一瞬间，他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在他听来，这话太熟悉了，可有确确实实的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他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颤，脑子里突然如烟花炸开般闪过一些零碎画面，太快，根本捕捉不清。
众人尚不清楚发生了何事，都各自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别处，实则耳朵各个精灵得很。
“师兄向来如此，总是欺骗我回去，可是有好多次都是带了伤回来的，自己一人默默承受，在师兄不在的时日里，我日夜期盼，有时会担心师兄把我忘了，可上一次师兄便再不曾回来过，这次如何师兄也再不能把我抛下，师兄，我是你最爱的燃燃啊！”
一段话被青年梨花带雨地一口气讲完，说不心动是假的，但也担心对方会随时因为窒息晕过去。
不忍再见青年流泪，费谦沉默了数秒，最终还是无奈答应了。
“师弟初来乍到，恐怕不熟悉这里的人文习惯，对这个世界想必是十分陌生的，无论去哪里都要跟紧师兄，万不可在常人面前做些常人所不能及之事。”在去华城街的路上，费谦叮嘱陶燃注意要点，语气之间尽显严肃。
“我会记得的，师兄。”陶燃乖巧跟在费谦身后。
两人对于称呼上也不再互相纠正，费谦懒得管，索性由他去，喊成什么都无所谓，哪怕喊他一声爹，他也乐意接受。
二十三具尸体第一发现在华城街第十六条巷子，因为发生了命案，华城街没了往日的嘈杂热闹，变得人流奚落，个别在一二条巷子还出来挂上招牌吆喝着，希望有人来光顾。
只是遇上了死人的事，人变少了，自然捞不到什么客人，只有消息还未传到一些人的耳朵里的那些人会继续不知情地往里深走，只是刚走没几步，就被前面一二巷子的人跟喊住了，询问了情况大惊失色惊恐失措之际才立即躲回家。
陆唯战战兢兢走在路上，看着前几天还一派热闹景象的街道，现今再看已是树叶稀落，偶尔刮来的风，在如此炎热的夏天也不免一阵哆嗦，寒冷直刺骨，身上长满了鸡皮疙瘩。
他搓着自己的胳膊，走到陶燃旁边，戳了陶燃一下，小心地问：“喂，陶燃，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查案吗？”
陶燃一心只专注走在自己前面的费谦师兄，胳膊被人戳了一下，一惊之下还以为鬼怪妖魔，顿时手上闪现一条审判鞭，就向着后面抽去。
“啊——”陆唯被抽得正正准准，刚好是他戳陶燃胳膊的那只手，差点废了，疼得他嘶声哈气，忍不住就急攘攘：“你干嘛抽我，嘶——疼死我了！”
陶燃有些不太好意思，看着陆唯那张脸，好像是出现在他转世的记忆里过，他不好意思道：“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得没诚意，因为这话是看着费谦说的。
陆唯、费谦：“”你向他（我）道歉为什么要看着我（他）？？？
陆唯心胸宽大，海纳百川，于是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程衍眼神里充满了警惕，时刻关注着周围的环境，出现什么恐怖的东西好能立马反应回击过去。
楚尘还是一派自成风格，优雅闲庭漫步地走着。
费谦走在稍靠前一点，右侧后方粘着条大尾巴，甩也甩不掉，在心里简直悲愤欲绝。
经过前面几条巷子时还能偶尔从哪个店里看见一两个人，到后面几条巷子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了，特别是十五十六两条巷子，一片漆黑，连巷子有多深都估测不出来。
陆唯跟在费谦后面战战兢兢地往深走，里面黑真不是唬人的，这第十六条巷子好像跟其他的不一样，伸手不见五指，陆唯进去像个盲人般东撞西拐的，几次撞在费谦身上然后被身为老大的威压给吓得脑袋往里一缩，陶燃被他这幅样子给逗笑了，笑了几声感受到一个一言难尽地气息之后不再笑，和陆唯一样缩着脑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了。
费谦在一处停了下来，对着面前发呆，程衍像是感受到什么，脸色一阵难看，陶燃显然比其他人看得清楚，在对着地上成排的二十三具尸体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沉默着看向费谦。
陶燃在地底待了无数往月，比面前场景更为恐怖的数不胜数，这都算小鸡啄米了。
楚尘往前走了两步，与费谦并排站着，看到面前排列整整齐齐的二十三具尸体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有眉头皱得很紧。
费谦：“你怎么看？”费谦想听听楚尘看到这二十三具尸体时的感想。
二十三具尸体，排列整齐，本来没什么可要讨论的，可他们本身的样子却吸引了人的注意力。
他们不是正常人，而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畸形身体，有一只眼睛正常大小而另外一只却只有鸡眼大小的，也有只有一只耳朵的，有人脖子上长了个肉瘤，又人半剌脑袋，那不是被人为削掉或者小时候受过什么创击而是生出来就是一半脑袋的，有人还长了三只眼除了这些，他们的五肢是被人用线缝制上去的，从胸口位置坠着一根细细长长的红线，红线把二十三个人串成了一串。
这并不能算作最残忍的手法，但是这样特殊的还是很少见。
楚尘盯着地上像穿蚂蚱一样串起来一串的二十三个人淡淡道：“手法诡异特殊，人为的。”
人为的凶手作案，可是却掺杂了灵体的气息。
费谦点点头，他接道：“至少把他们串起来的又把五肢缝到一块儿的是人。”
杵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瑟瑟发抖的陆唯这时道：“那那这，什什么情况？”他们看不见，他手心里出了一手汗，想问费谦说个明白时还把手在裤子上搓了搓。
费谦看他一眼，无所谓道：“身体凉了的人，被串成了糖葫芦。”
陆唯、程衍、小冉：“”
陆唯咽了一口口水，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条腿，还好，没软得跪在地上，他听见自己几乎不受控制颤抖的声音响起：“被串成糖葫芦？”
费谦懒得再解释，索性打了一个响指，一簇明亮晃眼的火苗悬浮在了空中，乍然出现这么明亮的光电，晃得众人一时难以睁眼，等适应第一个睁开眼的是程衍，看到面前陈列摆放的人瞳孔一缩，“卧槽”一声连忙从旁边把刚适应光亮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情况的陆唯捞在前面挡着，然而一堵人形墙还没筑牢固就轰然崩塌，陆唯比他还要反应大，一连串鸡叫嗓子把躲在暗处里的猫惊得炸起一身毛，高亢的嗓音响彻整条街。
奇异的是，即使声音再大，外面的人也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似的。
陆唯把躲在他身后的程衍揪出来，两人谁也不愿直观这么多人的一幕，互不退让，两堵人形墙互相扭打着。
“你他妈的别拽我！”
“你别拽我，你怕我也怕！”
“艹，这么多人你怕啥。”
“人多是多，但那是横着的人，你不怕你别叫啊”
“艹”
两人难兄难弟搂在一块儿，互相嚎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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