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喂，刚殷勤玉拉住你干嘛？”姜醇刚坐下，高良就凑过来询问，有点儿担心。
毕竟今天这戏演的，又是让殷勤玉当儿子，又是让他叫爸的，又还是情敌关系，换他早不管不顾在课堂人都能打起来。
“能干嘛啊？”姜醇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
“你确定他不会想揍你？”
“怎么可能，我可是帮了他大忙，他感谢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想打我？刚拉住我，肯定是要请我吃饭，好冰释前嫌。”
“……”他看了看殷勤玉冷酷的后脑勺，怎么也不觉得殷勤玉对姜醇有任何感激的心。
何况，你又是骗人又是让人家叫爸爸的，还想抢别人女朋友，人家凭什么感激你？！
“你确定？”但他知道自己这位兄弟有多能脑补，你永远也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回路来衡量他，“他有亲口说？”
“他没有亲口说，但他让我下课待着不就这个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高良：“……哥们儿，我严重怀疑你的语文阅读理解是体育老师教的。”
“瞧你说的，别把什么功劳都推到体育老师好吗？我的阅读理解是自学成才！”
“……”他憋了半晌，最终向他竖起大拇指，憋出两个字，“牛逼！”
但牛逼的姜醇没能等到下课，刚才给他打电话的人又对他进行了几番电话轰炸，姜醇挂了几次，让人发信息。
信息发过来：有个新来的剧组，正在招群演，那种有镜头能露脸的，来不来？
姜醇果断去了。
去之前还没忘叮嘱高良：“殷勤玉来找我就告诉他我有事，下次我请他吃饭。”
“行了行了，你去吧。”高良是觉得这个电话还挺是时候，这俩人目前最好还是别见面的好。
下课铃声在下午四点准时响起，也叫醒了昏昏欲睡的众人，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鱼贯而出。
林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往后瞅，试探着问殷勤玉：“哥，你打算怎么办？”
“别管。”殷勤玉撑着桌子站起，看着林霖把东西收拾好，“你先回去。”
“哥？”林霖有点儿担心。
或许在别人眼中，殷勤玉从小就是个品学兼优、举止得体优雅的优等生，打架暴力这样的词似乎从不跟他搭边。
但从小跟在殷勤玉身后长大的林霖清楚记得：
他哥刚进公立中学上学时，因为过分讨女孩子喜欢，学习成绩又好，在老师面前是大红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跟人相处始终冷冷淡淡，让那时候自尊心大过天的男生们觉得他就是瞧不起人，因此有次放学后值日被班里的学生堵了。
那时候她每天都会等殷勤玉放学，但那天轮到殷勤玉值日，因此她也跟着在他教室，边做作业边等她哥做完值日。
那时她才十四五，当看到一群男生从外面进来，一个个摆出凶狠的表情摩拳擦掌向殷勤玉围过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吓懵了。
但当事人殷勤玉可没一点儿慌张，他仅仅给了那群人一个眼神，就继续慢条斯理地把卫生工具摆放整齐，又洗了手，甚至抽空对那群人挑唇笑了一下。
接着，他想起什么似的，把校服脱下，准确无比地甩在她头上，视线被遮挡的一瞬间，是殷勤玉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小孩儿别看。”
可他也就比她大一岁。林霖心里吐槽。
接下来的事林霖真没敢看，只是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声音的惨叫，还有桌椅板凳乒铃乓啷的声音。
直到校服被殷勤玉亲自拿回去，林霖眼前恢复光明，看到一群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男生。
后来，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找殷勤玉茬的这几个男生，一个没落，全部在升旗台上灰头土脸地检讨自己放学后在学校打闹，毁坏学校公物的恶劣行径，还被罚了扫一个月厕所。
而他哥，则成了阻止学生破坏公物见义勇为的好学生，就在那几个做检讨的学生旁边，受到来自校领导颁发的嘉奖。
……简直杀人诛心。
从那时候她就知道，招惹他哥没啥好下场，他哥不是啥不动手的君子——而且他不仅动手，他还动嘴！
“还有事？”殷勤玉靠在桌边的，看她一眼。
“没了没了。”林霖赶紧道，“你去吧。”
不就演了一下别人的儿子，她想她哥应该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吧？！
林霖忧心忡忡地走了。
等林霖走了，殷勤玉才往后门走，却没看到那个答应他下课待着的人，只有姜醇旁边的话高良正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姜醇呢？”殷勤玉懒得废话。
“你找他干嘛？”高良在殷勤玉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下硬着头皮发麻，但输人不输阵，他站起来昂着头，“我可告诉你，姜醇很牛逼的，跟校外的小混混打，一打三都不在话下，你这样的……”
他故意用鄙夷的目光把殷勤玉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看了个遍，最终才啧啧两声，拉长声调，伸出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一只手能打三个！”
殷勤玉看着那三根手指：“……”
“他让你说的？”殷勤玉顿了顿。
“不是。”高良有些懵，和他预想的有点儿不一样。
“那他人呢？”他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不是说让我请他吃饭？都答应了，跑什么。”
高良更迷茫了：“不是吧，还真是你要请他吃饭呢？”
殷勤玉看着他没说话。
高良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缓解尴尬：“那啥，他今天是有点儿急事先走了。让我跟你说，吃饭下次他来请。”
骗人，占便宜，不守诺……
殷勤玉闭闭眼，额角跳了跳，舌头抵舐在犬牙的尖上，感受着从舌尖传来的细微刺痛，他大拇指无意识按到食指，一使劲儿，发出一声骨头摩擦的脆响，接着下一根手指……
但他神情却异常平静，语气如常：“下次？可以，具体什么时间？”
“啊这……”高良总觉得殷勤玉有点儿奇怪。姜醇都那么对他了，还能这么平静，也不生气，不得不说一句这人涵养是真的好。
但当代情敌关系是这样的？高良陷入迷茫，但他也没多纠结，道：“他没说，不然我下次给你问问？
“嗯。”
殷勤玉还真答应了！
高良想象了一下情敌两人分坐校花两边，把酒言欢的模样，恶寒了一下，怎么觉得这场景校花才是多余的呢？
殷勤玉问完转身欲走，刚迈出去又停下：“对了，你说他挺能打？”
“那，那当然！”高良下意识挺挺胸膛。
对么，这才是情敌之间的正确打开方式。
“哦。”像是确定什么，殷勤玉得到回答点点头，走了。
从始至终脑袋上都顶着一个巨大问号的高良：“？？？”
这里是京都最大的影视基地，距离京影也就二三公里的路。
姜醇在这儿待了五年，早已如鱼得水。
他骑着自己买来的二手新上过漆的宝贝机车，找到一个地方，熟练的停好车，一扭头，就见给自己打电话那人站在身后。
李运：“来了？”
姜醇觉得这人今儿不对劲，往常见他可没这么客气。
“怎么，你干嘛了？”姜醇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别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根本没剧组招人。”
“哪能啊，”李运打着哈哈，“这事儿我哪敢骗你，有剧组，不过就是个拍网剧的小剧组，这不正筹拍一部网络剧，问我有没有什么演员推荐，我这不就想起你了？”
“……”
还能有这种好事？
李运是他们这儿一个不大不小的群头，姜醇跟他混了有几年混熟了，有什么戏确实会通知他，但也建立在明明白白的利益交换上，这没明码标价就开始说戏，还真是头一遭。
“李哥，我年纪小，你可别坑我。”姜醇握着他的手真诚道，“这露脸的镜头是不是有什么裸｜戏、替身之类的？”
“你跟我说清楚，为艺术献身嘛，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我得知道具体情况吧？不然不明不白地就拍了，万一以后成我职业生涯的污点……那多不好，是吧？”
李运听完这番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跑了五年龙套都还没红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笃定自己能红？
但他现在有求于人，这个时候必然是不会拆台的：“是这样，我有个同学，他是个导演，最近想筹拍一部低成本的网络电影，文艺片，想托我找个主角……”
“主角？那肯定找不着我吧。”
姜醇还没当过哪部电影的主角呢，说不心动是假的，不过天上不会掉馅饼，他才不相信这种好事能落到他这种倒霉了二十几年的非酋手上，只要钱给够，哪怕题材不行，也大有人愿意拍。
果然，在他说完后，李运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咳咳，是这样，我这个朋友吧，有点儿穷。给不起太高的出场费，又挑剔，演技烂的主角不要，不好看的也不要，没办法，就让我帮帮忙找人。”
“那他片酬能给多少？”姜醇好奇道，“几万？”
一部电影主角几万的片酬，在这个年代来看确实非常低了。
李运伸出三根手指，露出迷之微笑：“不，三千。”
姜醇：“……”
他去跑一个月外卖都不止三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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