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背叛神明之人（已修）

“阿尔忒弥斯。”

        是梦。

        赫淮斯托斯的存于星间都市之外的部分都被自己摧毁了，如果迦勒底那行人成功摧毁了我们的世界那赫淮斯托斯被夺走的部分自然也会消失。所以再次听见他的声音之时，阿尔忒弥斯立刻得出了自己是在做梦，是因为融合了半神之躯才会做梦吗。

        “侍奉更为优秀的未来，乃是我们的职责。”

        闭嘴。

        在主炮积蓄要将赫淮斯托斯彻底摧毁时，阿尔忒弥斯曾经联通了赫淮斯托斯的通讯，其实同属被湮灭宇宙最后一支流浪舰队的他们，只需要模拟一下运行思路，阿尔忒弥斯就能知道赫淮斯托斯的逻辑原件是如何运作的。但是，那时的自己无法理解，为什么赫淮斯托斯会背叛。

        是的，即使拥有了泛人类史自己的数据，自己依然会被杂音困扰。作为神明的阿尔忒弥斯，并不相信着人类。并不相信那些就算是被神明杀死也会感恩戴德的人类为何会进化出更加优秀的未来，哪怕是固执的将这视为系统的无用缓存，也会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被矫正。

        “这就是你的过去吗？阿尔忒弥斯大人。”这并不是杂音。

        “是谁？|是我。”

        只是一瞬间就可以得出答案，发问的人是我，回答的人也是我。两个一模一样的女性身躯在阿尔忒弥斯真身机体上显现，数据被入侵，头脑单元否决，是融合。这个世界本来的冥府法官米诺斯转过头去看着下面名为地球的星体。

        她们所站立的是飘浮在星空之中的存在，她们所看见的是以这个世界现存的技术无法看到的景象。星空之下，两个外表几乎一样的女性面对面，二者唯一的不同，就是那水蓝色与紫色的眼眸。

        米诺斯笑着，因为与月神立下的如此缘分，使他铭刻在英灵座上的身影会变成女性也说不定呢，啊，这就是后话了。

        “因为同样作为众神的工具度过一生，我们才会融合在一起吗，阿尔忒弥斯大人。”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米诺斯不比脚下的残骸完整多少，挣扎着活过了本应轮回的二百多年的他，应该也到了崩坏的边缘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呢。

        “你背叛了你侍奉的神明。”阿尔忒弥斯看向与自己融合的灵魂。

        “是啊，我背叛了哈迪斯大人。”

        自己也崩坏了，生前未曾向自己的父神那位尊贵的神王祈愿过，死后供奉哈迪斯大人的米诺斯本不会向那位宙斯祈愿。不过，就是那么一时之间的念头，想来宙斯已经消失很久了，就算是祈愿，他也不会听见了吧。于是在崩坏之余的米诺斯对宙斯祈愿，祈求神迹终结圣战无穷无尽的轮回。

        “你是存在于泛人类史的，我的孩子啊，不会思考的芦苇啊。”

        在意识消散之前，他听到了同样将要消散的神明的回应，那是神明未曾离开人间的异闻带，是被认定不会前进的历史，与他所在的世界一模一样。

        “所以，在大主神的仁慈下，你与我融合了，阿尔忒弥斯大人。”

        数据传输，允许。泛人类史米诺斯数据，完全下载。已经趋近消散边缘的米诺斯闭上了眼睛，作为狮鹫的自己，还没有体验过在这样的高度飞行的感觉呢，作为神明律法忠诚的代行者，宙斯下放到冥府的判决工具，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自由的飞行了。

        “仅仅是几千年的数据当然比不过阿尔忒弥斯大人的数据量，但是还请好好利用一下吧。”

        那个拥有着紫色眼瞳的自己从真神机的残骸上跌落下去，阿尔忒弥斯久未被激发的名为惊讶的原件被触动。

        “已经不再回应人类长达数万年的大神宙斯，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人类能够自己创造未来吗。”

        从梦境中醒来的米诺斯看向一旁的镜子，镜中本来在水蓝色与紫色中因数据核心转变而不断转化的瞳色最终定格为了属于米诺斯的紫色，这位半神所拥有的属于宙斯的神力填充着阿尔忒弥斯的身躯，冥府是属于哈迪斯的领域，在这里进行修复很显然会惊动冥界的众人。

        “阿尔忒弥斯？”

        在圣域下的小镇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雅柏菲卡差点绷不住表情，不过好在只有他一人下山执行外派任务，那个一瞬间有些僵硬的脸并没有被其他人看到。阿尔忒弥斯全身都散溢着金色的以太，皮肉绽开金色纹路从胸前蔓延到全身，街上的其他人都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惊慌拉过阿尔忒弥斯到一处无人注意的小巷，雅柏菲卡这才从她口中听得了在她身上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

        “阿尔忒弥斯，否决。阿尔忒弥斯核心原件占比，20，泛人类史阿尔忒弥斯数据，10，泛人类史米诺斯数据，25，阿尔忒弥斯宙斯哈迪斯遗产填充20,15,10。寻求相似数据更名，阿尔忒弥斯米诺斯。”

        “啊，毕竟米诺斯是我的外祖父啊。”

        雅柏菲卡第一反应就是这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半神的身躯一时之间无法承载三神的神力，阿尔忒弥斯才会逃到地面之上吗。

        “阿尔忒弥斯，无论混杂了多少数据，阿尔忒弥斯永远是阿尔忒弥斯。”

        无论是泛人类史，异闻带还是变成什么，只要你还是阿尔忒弥斯，我永远都爱着你。转生在这个名为雅柏菲卡的男人身上的俄里翁已经做不出那副小熊玩偶的模样了，可是他还是用这张不输任何人的美丽的脸努力做出阿尔忒弥斯熟悉的小熊表情用来逗她开心。

        “我在教皇那里得到一个去药师岛的外派任务，阿尔忒弥斯，要一起去吗？”

        “药师岛”

        那个岛屿上可是有一个不得了的人，看着雅柏菲卡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阿尔忒弥斯按下身上散溢的以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一丝她都未曾察觉过的喜悦涌上心头，一份来源不明的温暖，怎么回事？等待了一会，阿尔忒弥斯身上金色的纹路渐渐隐去了，两人才从小巷之中出来。

        “这算不算蜜月旅行啊，阿尔忒弥斯。”

        “蜜月？”

        是不理解的词语，不，泛人类史的知识能够解析这个词语。可是为什么要将这次外出称之为蜜月旅行呢。异闻带的神明并不能理解雅柏菲卡的话，陷入了纠结的沉默。

        雅柏菲卡笑了一下，感受到了阿尔忒弥斯的沉默，作为英灵停留在英灵座上太久自己都快忘记阿尔忒弥斯在未和俄里翁确定爱人关系之前是多么冷酷的诸神执法者，自己当初是怎么打开月女神冷酷的心扉的，其实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总不会比现在更简单了，以泛人类史恋人的身份追求阿尔忒弥斯可是不得了的作弊啊。

        “雅柏菲卡大人，这位？”

        因为救命之恩偷偷跟在雅柏菲卡身边的小家伙佩夫可看着坐在圣衣箱上被雅柏菲卡背着的女性，厚重的长袍将全身都遮住，只露出手指。这个女性眼中只有雅柏菲卡大人，对自己甚至没有施舍一个眼神过来，而且一向不喜欢别人触碰的雅柏菲卡大人居然能够忍受这么亲密的距离，佩夫可搓了搓衣角。

        “是雅柏菲卡大人的爱人吗？”

        “爱人？”

        阿尔忒弥斯看向雅柏菲卡，逻辑单元在计算着。在佩夫可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准备道歉的最后，阿尔忒弥斯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那副绝美的面容任何点缀都是多余，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足够妆点。

        “是的，我是他的爱人。”

        雅柏菲卡放下圣衣箱，阿尔忒弥斯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远处圣域的船只缓缓驶来，雅柏菲卡蹲在码头，伸出手探进海水之中，作为海神子嗣的他拥有海神的祝福，闭上眼睛接受着洋流传过来的信息。那处岛屿周围的海流穿过来死亡的气息，冥斗士可能存在的与阿尔忒弥斯相似的强者，冥王并未苏醒，那就是双子神吗？

        “阿尔忒弥斯，能辨别一下吗？”

        这已经是称得上为难的请求了，阿尔忒弥斯这一世作为冥斗士，被圣斗士请求她辨明冥府的气息可以视作请求她反叛。阿尔忒弥斯看着雅柏菲卡捧着的一捧海水，微侧着头应该是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伸出手接触了那捧海水，一缕死亡的气息被她抽出，另一只手中冥界之书浮现，这缕死亡被她塞进书中。

        “达拿都斯，不过他现在应该不在岛上，岛上应该有一个魔星。”

        哈迪斯苏醒在即，双子神都去往了转世身躯的身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在冥府的冥斗士，天贵星所属因为阿尔忒弥斯最近都在休养应该都在第一狱辅助审判，至于艾亚哥斯和拉达曼迪斯那边，拉达曼迪斯过来探望的时候也没有提过人员调动，他们两个手下到目前为止的人员损失应该都是自己误杀的。

        “剩下我就不知道了。”

        阿尔忒弥斯收回手，看向已经靠岸的渡船，在自己现在拥有的庞大记忆找几个可能只有一面之缘的名字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更何况，在这里解答雅柏菲卡的困惑只因为神明引导人类的责任，这个否定了阿尔忒弥斯存在的意义，否定了她所在世界的人类也应该践行出他们口中不需要神明的庇护的宣言。

        “已经足够了，谢谢你，阿尔忒弥斯。”

        额头上柔软的触感让阿尔忒弥斯微微瞪大了眼睛，眼前只有黄金的圣衣与水蓝色的长发，雅柏菲卡趁着阿尔忒弥斯准备上船的时候弯下腰在阿尔忒弥斯额头上亲了一下。这个举动如果是在异闻带时足够视作渎神被阿尔忒弥斯当场射杀，她所派下的观测终端都未曾被这样亲近过。

        太过于亲密了，不敬。头脑单元过电一般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将其视作毒素入侵的阿尔忒弥斯选择性的忘记了上次因为毒血吃过亏的她已经提升过了身体的毒耐性。

        阿尔忒弥斯落荒而逃一般丢下雅柏菲卡跑进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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