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波澜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牛顿诚不欺我。
第二日沈盈月起床后，发现自己的手掌肿了。
昨晚明明去司膳司拿冰块敷过的，还是肿起来了。沈盈月叹了口气，去桌子边拿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额头。
血是止住了，昨晚太晚了，所以就拿王沁给她的药简单处理了一下。杨司籍和她说今天上午可以不用去司里，去太医院看一下伤口。
这里的女子很注重自己的容貌，额头有个伤口无异于被毁容了。
沈盈月想起张越，她叹了口气。
本来没想当个坏人的，可是总有人得寸进尺。
她换好衣服，就走去太医院了。
太医院里的人看到沈盈月的额头也都愣了一下。昨晚张越扔的劲大，沈盈月额角不仅破了，还肿了一片。不过有头发遮着，看得也不是那么吓人。
花了点时间把头和手都弄好后，沈盈月就离开了太医院，准备回司籍司。
然而刚出了太医院的大门，就碰到了某个晦气的人。
沈盈月微微颔首，“臣参见殿下。”
齐暄烨背手站在她面前，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身边还跟着昨晚被她刚打了的张越。
真就蛇鼠凑一窝了。
“听说，你昨晚打了我的人？”
齐暄烨的人？倒是没听说过这两人还有过关系。
沈盈月坦然的点点头，“是啊，殿下来帮他报仇么？”
张越带着一条面纱，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着沈盈月充满了恨意。本来沈盈月觉得她挺可怜的，但是想到面纱下的那张脸，她也可怜不起来了。
齐暄烨笑了一声，“沈掌籍胆子是真的大啊。”
“谬赞了。”沈盈月道。
看到这女人一脸平淡的模样，齐暄烨就不爽。
“先前你骂了本王，看在老三的面上可以不计较。如今嘛你还打了本王的人，这个……”齐暄烨挑了挑眉，终于是挑着重点说了，“咱们总得算算吧。”
沈盈月站在原地看着他，面上没有露出一丝胆怯。她的表情平淡如水，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殿下想怎么算？”
齐暄烨突然一笑，用手指了指地面，缓缓开口：“跪在地上……求本王原谅你。”
沈盈月一开始没说话，但是看着他的眼睛逐渐带了笑容。
只不过是嘲笑。
就在齐暄烨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的时候，沈盈月又开口说话了。
“臣觉得，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沈盈月微笑，“毕竟做梦来得更快呢。”
这跪地求饶的方式，或许过于有些小儿科了吧。还以为他会动私刑呢，沈盈月白紧张半天了。
但齐暄烨的笑容凝固，他的嘴角逐渐落下，一双阴鹜的眼睛看着沈盈月，咬牙切齿道：“不识好歹。”
“后面就是太医院，希望殿下可以早些治一下脑残。”
“拖久了，容易成脑瘫。”
沈盈月一点都没被他威胁到的意思，自己说完后就绕开他们走了。
张越本来叫齐暄烨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撑腰，却没想到他追都不追一下，打了两个嘴炮就没了。
“殿下！您不帮我报仇么？”
齐暄烨回头看向她，眼里透着狠气，“报什么仇？你自己没出息斗不过别人，还指望本王帮你？”
张越哑然。
所以，齐暄烨今天只是利用她而已。利用她这个理由，去试探沈盈月。
沈盈月的背后牵扯了太多人了，齐暄烨没有正经理由根本动不了她。
“把她带到宫外解决了。”齐暄烨和身边的侍卫说完后，就不理采身后张越传来的惨叫声，朝萧妃的宫殿走去了。
沈盈月走了好久之后，才终于是松了口气。
对于这位“姐夫”，他们可能八字不合。见面不过两次，就已经吵了两次了。不过刚刚口嗨那两句，齐暄烨也是能忍得下来。沈盈月都怕下一秒他直接拔剑而起，挺身而斗。
还好还好，他还是忌惮自己虽然普通但是牵扯过多的身份的。
沈盈月劫后余生，却又突然想到张越。
她和齐暄烨到底什么关系，还能引得他去撑腰。
回到司籍司里，沈盈月同王沁打探了一番。
“张越是萧妃的远房侄女。”王沁说道。
“所以她进宫也是萧妃引荐的，可能想着培养个眼线吧。结果张越那人没什么本事，入宫五年了也是个典籍，还是司籍给她求得。”
说到这，王沁翻了个大白眼，“皇上不宠萧妃，所以张越也没本事翻天。这次次挤兑你，可能不知道你和皇后娘娘有关系吧。”
王沁知道不少，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沈盈月点了点头，她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
沈盈月在这里待着差不多一月有余了，她这天在司籍司里对着本子上记录书名，抬头看到了沈韦。
刚从司里的议事厅出来的沈韦，也没想到看到了她。
乌尚仪没察觉什么，她开口道：“正好巧了，这么久没见过了。尚书和自己闺女说说话吧，本官就先出去了。”
沈韦颔首点头，沈盈月朝乌尚仪行了个礼。
一时这里只有两人，气氛有些安静。
沈韦先出声打破了这个局面，他咳了一声，“看来，看来你还干的不错在这里。”
沈盈月看着他缓缓点头，“还行，我适应能力比较强。”
还有这身份也蛮好用的。
看着她这副模样，沈韦突然笑了一声，他走到石凳那里坐下，朝沈盈月挥挥手，“你和我女儿可真像。过来，坐这咱俩聊聊。”
本来干完活就可以回去吃午饭了，现在又得晚回去了。沈盈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姐姐，马上就要成婚了。”
沈盈月愣了一下，之前才刚听说的，没想到这么快。
随后她道：“恭喜。”
沈韦摆了摆手，“没什么好恭喜的，只是到时候你记得来。”
听着他这话也是不甚期待，所以沈盈月不信他不知道有些事情的风险。但是，就齐暄烨比齐暄煜更好控制这件事，还是吸引了这个赌上家族的男人。
沈盈月的手在石桌下握紧了，她有些欲言又止。
她想劝劝他，就是看在了沈家那么多的人口，即使没有感情沈盈月也不想看到那副血流成河的样子。天轩帝的样子，明明就是更倾向于齐暄煜，但沈韦依旧是一意孤行，想要自己去沾染皇位。
可是想到她明明又哪一边都不加入，沈盈月也觉得自己开不了口了。
突然沈韦开口问道：“你的额头……怎么回事？”
沈盈月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额间。几天前的那个伤口虽然是消了肿，但是疤意料之中的留下了，而且摸起来是有些凸起的地方。
平日里不仔细看也是看不出来的，沈盈月倒是没想到这便宜老爹发现了。
“没什么，走路磕到的。”沈盈月懒得解释一堆，随便找了借口糊弄过去。
“你啊，你倒是和我女儿除了样貌，性格也是一样。”沈韦看着沈盈月，透过她看到了那个幼时，与自己还算感情好的二女儿。
他们很久没有说过话了，直到，她突然自杀，抛下了沈家。
沈盈月对他这份突然的亲情温暖没什么感觉，只是默默听他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最后，沈韦才终于说出了他真正的重点。
“为父……希望你和三殿下，能保持一些距离。”
沈盈月立马摇头拒绝了，“你们的态度与我无关，我也不会放着三殿下不理，而是去与我不和的大殿下相处。”
沈韦没想到她会拒绝，还说的这么明白。他有些恼怒地开口：“胡闹，你现在可是沈家儿女。”
“我自然是，您也大可以看看陛下和娘娘会不会把我摘出来。”沈盈月冷声说道，“您想拉着沈家送死我不拦，但您不能拉着我。”
沈韦冷哼一声，见她油盐不进，甩了一下袖袍就站起来离开了。
两人之间的亲情假牌脆弱得不敢相信，这么一下就碎了。
沈盈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站起来无奈又去点书名了。礼部尚书可以一怒之下就走，她可不行，她还得饿着肚子工作。
听着刚刚沈韦一口一个我女儿。沈盈月就想起她自己的爸妈了。来这这么久了，虽然也是有身份的人了，理论上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也都在身边，她却觉得自己还是个外人。
想爸妈，在今天沈韦还想让她跟着一起送命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沈韦都干到礼部尚书了，除了信心什么都没长。半截身子入土了，还带着沈韶荷一起去送死。沈盈月叹了口气，放下书目回去吃饭去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其他事情完后再说吧。
回去吃饭的时候，发现张越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没有来。
沈盈月戳了戳正吃得撒欢的王沁，“张越怎么不来了？”
百科全书消息王叼着一根筷子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沈盈月又转头看向杨司籍。
自那日来，沈盈月从王沁那里听说了以前张越与杨司籍是好朋友的关系。她以为杨司籍不会再理自己了，却没成想两人相处还是以前的状态。
杨司籍可能也正在放下这个好友吧。
沈盈月又默默闭上了嘴，差点就给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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