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裂的人格

　　
次日。
雨停了，但阴云还未散去。
柳若雪的屋内仅仅只有几缕光线渗入。
她半梦半醒间，纤细的胳膊在被窝里摸索一阵，猛地惊醒，四下张望。
床上，已经不见了夏江河的身影。
失落感在她的心底蔓延，眼神黯淡下来。
“又出任务了吗...”
“醒了？”
失落之际，一道声音传入耳中，柳若雪眼前一亮，欣喜地扭头看去。
门口的夏江河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晃了晃。
“这是药，做任务换来的，吃了你的生理病症马上就能够好了。至于心理的，我会再想办法。”
柳若雪歪了歪头。
自己的生理病症她非常清楚。
别说父母在世的时候，就曾就带着自己在国内大大小小的医院走了个遍也没有结果。
自从2022年，岛国核污水排放造成全球近九成的人类变异以后，四个发达国家的元首带着自己的物资以及公民涌入华夏寻求庇护，使得人类科技水平直线上升，尤其是在医药方面。
可自己在夏江河的陪同下，去往聚集着全球医药水平最高的京都特等医院检查，也无法治疗病症。
她一度以为自己只能够等死。
但，如今夏江河却说，靠眼前这触手可及的一小瓶药就足以根治。
这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最后，柳若雪还是照做了。
简单洗漱，吃了早餐。
夏江河把温度刚好的白开水倒给柳若雪。
“给。”
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有一颗看似平平无奇的白色药丸。
“那个...这个苦吗？”柳若雪接过药丸，问道。
夏江河无奈道：“不知道，但是水里面我放了冰糖，待会你连同水已经咽下去就不苦了。”
柳若雪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手中的药丸上，呼吸不免有些急促。
她的病症让自己的身体日渐虚弱，不少医生都断言活不过20岁。
眼前这颗平平无奇的药丸，真的能够治疗自己？
一想到是夏江河给的，柳若雪将药丸放入口中，喝了半杯水咽了下去。
很快，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流从小腹部蔓延到柳若雪的四肢。
再次睁眼。
穿着淡灰色朴素连衣裙睡衣的她气质已然蜕变，不再那般病态，倒像极了一个落入凡间，藏匿了双翼的天使。
气色姣好，冰肌玉骨，尤其是那双眼眸变得更加楚楚动人，两瓣嘴唇也不再是粉白而是粉嫩。
四个字。
出尘脱俗！
看到这一幕的夏江河舒眉一笑。
这也算了了他一大心事。
最属震惊的还是柳若雪本人，她太明白这颗药丸带给自己的变化了，也太久没有像这般心情舒畅了。
身上难以名状的疼痛，在这时候烟消云散。
“这个药...你是哪里来的？”柳若雪捂着小嘴，诧异地问道。
“不是说了吗，任务的奖励。”
“别骗我了，京都特等医院就是灭鬼组织的医院，那里没有，组织怎么会有？”柳若雪追问。
“或许...是最近才研发出来吧，这不今早上才到我手上吗？”
夏江河还是轻轻笑着。
“既然你病治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因为生理病症的原因，柳若雪受不了丁点风寒，这也是为什么家中使用木质地板的原因。
这致使她不能够外出散心，其心理的疾病也愈发难以控制。
恶性循环。
这一循环，就是十年。
“好！”
柳若雪握拳举起，弯着水灵的大眼睛开心地喊道。
......
户外。
江边。
天气还未放晴，风不断撩动着柳若雪那如瀑般的长发，仿佛不舍得抛下后擦肩离去。
看着江水拍打而出的浪花，柳若雪露着两颗小虎牙，笑得很开心。
她曾一直以为，眼前这样的场景，或许直到自己死亡前夕也只能够通过屏幕看见了。
夏江河走在后头，看着眼前蹦蹦跳跳的柳若雪，不自主地微笑着。
但一想到治疗柳若雪梦魇所需的鬼魂费用，以及自己手中惨淡的鬼魂数量，夏江河忍不住皱眉细算起来。
“自己在梦境中不吃不喝不睡觉五年的时间，每天平均杀死二十个鬼物，才近三万七千的鬼魂。”
“即便重新得到修炼梦境的条件，光得到十五万鬼魂治疗梦魇，自己就得花二十多年的时间...”
暗想间，夏江河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我为什么要去管她？’
‘让她自生自灭，不行么？’
‘为什么要我去前线用生命换取鬼魂，治疗一个在幸存区里活得安安稳稳的人？’
心底那一连串的问题，让夏江河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甩了甩头，冷静了许久后那些声音才逐渐消退。
这一变化，让夏江河心底止不住地发毛。
“怎么会这样？”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夏江河旁边走来了两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穿着统一的蓝白校服。
他们看见夏江河随身带着的日轮刀，细声讨论一番后，壮着胆子走到了夏江河的不远处。
“大哥哥，你是灭鬼组织的灭鬼者吗？”
其中一个男孩抬着头仰视着夏江河。
听见声音的柳若雪也走了过来。
‘转头离开，理这帮小屁孩做什么？’
心底的声音再度响起。
夏江河的脸色一变，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是的，我是灭鬼组织的灭鬼者，怎么了？”
夏江河蹲下身，平视眼前的两个男孩。
“我爸爸说，灭鬼组织的灭鬼者都很厉害，是在前线和鬼物浴血奋战，保护我们全人类的大英雄！”
“对呀对呀，我爸爸也说过！我将来也一定要进入灭鬼学院学习呼吸法，然后加入组织，和大哥哥一样成为保护人类的大英雄！”
两个男孩稚嫩的声音却说着保家卫国的话。
语气坚定。
眼神也是如此。
‘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谈什么保家卫国？’
‘当你们真正见到那些鬼物的时候，或许就会落荒而逃，将这些豪情万丈的言语忘得一干二净！’
“大哥哥，你的刀是什么颜色的？听说不同颜色刀代表灭鬼者不同属性的呼吸法，我们能看看吗？”
两个小男孩再度开口，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夏江河随身带着的日轮刀看。
‘拔刀，杀了他们！反正灭鬼者杀人不会受到惩罚，附近，也没有人！’
‘杀，杀了他们！’
“闭嘴！”
夏江河将自己的刀拔出后单手握住刀柄托起，那淡蓝色的剑刃呈现在两个男孩的面前。
水之呼吸。
是夏江河在获得系统以前的呼吸法。
柔和，冷静，沉着。
这三种特性集一身，也让水之呼吸成为了夏江河最喜欢的呼吸法之一。
“哇！蓝色的，蓝色是水之呼吸灭鬼者的刀，大哥哥是水之呼吸的灭鬼者诶！”
“我妈妈说水之呼吸的灭鬼者是所有流派呼吸法灭鬼者里面最温柔的了。当年我妈妈还被水之呼吸的灭鬼者救过呢！我将来也想修炼水之呼吸！”
“哈哈哈，你看那两个华夏佬小孩，一个所谓的灭鬼者都让他们毕恭毕敬的，真是笑死我了。”
夏江河的身后。
六个结伴走过的白人停了下脚步，放声大笑，言语中透露着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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