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锦鲤莫执

剑不世与泠去周边游荡了，他们并不担心可能会错过说书人的讲古，因为泠已经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雨息阵法，虽然不可能察觉到说书人，但是监测茶楼内的茶客却还绰绰有余，所以根据茶客们的动作基本就可以判断说书人是否驾临茶楼了，而他二人也并没有离开多远，可以很快赶回来。

        清亦溟还留在茶楼里。

        缥缈茶楼一层。

        英俊潇洒神采飞扬唇边带着一线狡猾笑意的金衣青年站在中央，十分耀眼，他的身后是两名薄纱蒙面的女琴师，他侧着身子，把琴师指给在场众人：“谁能猜出下面这局乐谜，便可得到本茶楼的一份礼物，但是，要想猜出此乐谜，可绝非易事，而我们缥缈茶楼所出的礼物，也自信不会让大家失望。”

        青年名为锦鲤莫执，是缥缈茶楼最小的七楼主，却也是出了名的机智嚣张贪玩儿，虽然是如此，但是既然能为缥缈楼主，过人之处必是有的——据说其自身武学非凡，并拥有一种很奇特且厉害的迸魄。

        “既然是谜，那么此谜底要往什么方向猜呢？”有人问。

        “哈哈，那就无趣了——答案并不是唯一的——只要能让我满意，那就算对！”锦鲤莫执笑得更狡猾了。

        “嗯——不知是怎样的曲子啊。”清亦溟也来了兴趣，“不过——如何才能让你满意？”他提高了声调，凤眸懒散似是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如同挑衅。

        锦鲤莫执看向南面桌上的清亦溟：“这位朋友对我的规则不满意吗——不参与不就可以了？”他更是单刀一声不留余地。

        从他现身到此刻不过一杯茶的时间，这丹华皇子如此气焰嚣张，着实扫兴而让人愤怒。

        所有的人也都看向清亦溟，气氛有些沉凝。

        “嗯……”清亦溟起身，背着左手，身形略微一侧，下巴微抬，“你——悲哀了。”

        对方身影一震，终究没有挪动半步，只是轻蔑一笑：“傲天丹华——便可如此目中无人吗？”

        锦鲤莫执向来不服权贵，只屈高手。

        帝国的皇室成员，若仅仅只是皇室而没有令人刮目之处，那么也不会得到多大的尊贵地位，充其量一生衣食无忧罢了，而眼前这位，明显二者兼得——众口相传如此，所以这丹华天才之名——他也早就想眼见为实了。

        作为一个任你天高地厚我就是什么都不怕的人，锦鲤莫执已经做好大打一场的准备了。

        “你——很知道师出有名的道理，可惜——却不自知——也可惜——毫无用处——而”清亦溟习惯性的顿了顿，“你不用剑——更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并不想败你于吾之剑下。”清亦溟依旧背着左手，悠悠然。

        “你如此肯定我会败吗，而且——那与我而言很荣耀吗？”锦鲤莫执心中惊讶——自己从来没有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动武，反而更加好奇起这位红衣白的傲天三皇子来——这个家伙说话的风格倒真是有点意思。

        “错！”清亦溟否定道，“你不用剑，就浪费了我出剑的意义。”

        “难道我没资格看你的剑术吗？”锦鲤莫执的火气渐渐涨起来了。

        看客们就像听说书人说书一样表情万千。

        “错！我只是——讨厌金色，或者说当下如此罢了——你太年轻了。”

        噌！仿佛火上浇油！锦鲤莫执瞬间冲大怒，“年轻？——你太狂妄了！”

        要知道，锦鲤莫执已经是成名百万年的人了。

        清亦溟眼中飘过无重的光影连环，左手依旧背着，却不再说一个字，只是那么不屑一顾的以一种“悲怜悯哀”的眼神看着锦鲤莫执。

        一名女琴师终于忍不住了，她拉了拉锦鲤莫执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生怕出什么事，眼神慌乱而强装镇定，“公子谨慎，切莫——”

        “滚开！”锦鲤莫执也不回头，粗鲁一把扫开那只白皙柔嫩的手，两名女琴师惊慌失措地退下，不见了踪影。

        锦鲤莫执一振气势，也侧过身去，斜瞥着清亦溟，金衣无风而动。

        “吾！缥缈茶楼第七主，锦鲤莫执，以金鳞请战——敢问傲天凝舞丹华的朱颜可否一现锋芒！”锦鲤莫执手中流窜着的寒光凝成了一把金鳞纹络细碎流光的狭刀，刀尖直对清亦溟，茶客之中响起低低的轻呼声。

        凝舞，乃为傲天国姓，而锦鲤莫执既已拔刀，以清亦溟的傲气，以剑制刀难免了。

        清亦溟依旧背着左手，轻叹一声：“我本不愿起刃而戈——你执意如此么？”

        “我只问你敢是不敢！”锦鲤莫执很强硬。

        “真是让人讨厌的金色啊——那只好——碎你愚执了！”清亦溟闪身不见——已经在茶楼之外了。

        锦鲤莫执一咬牙，也瞬身冲了出去，众茶客尾随鱼贯而出，争相目睹。

        空荡荡的茶楼中一片旷寂，但仍余一人，那人不紧不慢地喝光杯中茶，满足的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凝舞丹华，寥寥数语之间，便组成了完美的反攻夺理——这一名锦鲤莫执也的确太‘年轻’了。”

        随后，她便也出了茶楼，明显的地原人族特色的女式白色武服剪裁得体简洁优雅，既勾勒出美人玲珑又彰显出武者精神，行走之间，长飞舞，顾盼生情，腰间丝穗飘摇灵动，好一位美艳武者。

        天空中，双强四目相对，已无余话。

        锦鲤莫执紧抿嘴唇，眼神坚定沉着而气势暴乱猛躁，其追出茶楼后度不变，直冲清亦溟而去，一手后拖持刀，俯身冲上，金身金鳞带起两道一宽一细的绚丽金虹。

        清亦溟却显得安步当车游刃有余的样子，红衣白在空濛天风中轻柔鼓荡，左手依然背着，右手却高高扬起，剑指一震，无形的波动逼散出强烈的杀意。

        “退下！”剑指一横，那一柄朱颜现形于指前浮空，吞吐血红剑气如痴如狂，快如电光火石白驹过隙，嗡嗡两道十字纵横。

        眼见清亦溟朱颜已出，威势不俗，锦鲤莫执一皱眉凛神，再提三分武魄，金鳞出尖锐鸣声，更添凶威。

        两魄短兵相接，轰雷一声破响，但见锦鲤莫执改换双手持刀，步伐虽已停滞，却没有倒退半步。

        不远处，剑不世与泠正在往回赶——这是第几个了？这缥缈茶楼啊，都要成了他的练武场了，只是这次的对手不同寻常，因为这次他出剑了。

        近日来，败于清亦溟手上的武者不在少数，却从没出剑——看来这次的对手需要他认真对待了。

        这边，锦鲤莫执心知对手难缠，便脚步忽闪，左右不定，以求近其身。

        “嗯……身法与步法皆为上乘，可惜——”

        不知是有意停顿，还是没来得及，只闻铛的一声金玉鸣石，又似瞬间裂帛。

        原是锦鲤莫执已经侵入清亦溟身边，仿佛梦幻一般无可预料的迅捷，并金鳞带上，大势鸿钧，后者朱颜横挡，一阵狂风被激扬开去，无形的武魄波动却比风快，风至之前便早已经震的周围观战者无不掩面闭目，提魄抗衡，而清亦溟一直背着的左手也终于有了动作，凝剑指，化剑魂，挑出一刃锋芒，再逼锦鲤莫执后退三丈。

        锦鲤莫执像是阴谋得逞般地坏笑着，“可惜？又可惜？——这次，可惜什么？”

        “嗯……就像某种……”清亦溟喃喃自语，又定了几瞬，继而终于一副仿佛要认真起来的模样，他拂拂肩，左手剑指轻抚过朱颜，凤眸蓦然凝出一股神鬼莫测地妖异，红的衣，白的，也给人一种奇特的沉重感。

        就像山鬼吸引旅人，影月吸引孤魂。

        刹那间，朱颜锐鸣，响彻云霄，就连尚未赶回的剑不世与泠都听的清楚，并切切实实地察觉那剑鸣中的惊心动魄。

        “这清亦溟，莫不是棋逢对手吧。”泠心中有感，面露神往。

        朱颜散出血般慑人的红光，仿佛被主人周身气息以及灵魂的轻语所吸引，而终于从沉睡中苏醒，竟然散出圣魔交缠的古怪诡异，宛若印了清亦溟亦正亦邪之名！朱颜已明了了主人意志，这一刻，风云已入轮回，就不知锦鲤怎般应对？

        “亦正亦邪，清亦溟。”锦鲤莫执不再笑，而是严肃起来，“果然又是一名武有所奇不流俗路的天才。”

        锦鲤莫执的骄傲与武学造诣，都是远近闻名，至少天界无人不知的，而让他说出这种话，再次彰显了清亦溟的武学之强。

        “人至极，无鞘无柄，剑至极，无念无心，入破无所，放控自然；亦正亦邪，清亦溟——拔剑！”

        真正的拔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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