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站在马路上

　　
李航没去公司上班，萧易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他的住所，可是邻居说他大早上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他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无果，结果等到了警方打来的电话，说是还有几个疑点想问他，不过从对方迟疑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警方可能在怀疑他与命案有关了。
挂断电话，他抬头看了一眼李航居住的楼房，眉目结霜，先离开了。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萧易才从警局里面出来，下午审问他的警员将他送到了门口外面，略显歉意：“不好意思啊萧队，耽误你时间了。”
“姜景明呢？”
萧易刚准备离开，忽然记起来，转身问他。
对方似乎愣了下，边想边回答：“他带队去案发小区附近走访调查了，您找他有事儿吗？”
萧易没吭声，眼眸又黑又沉。
他从警局离开之后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又去找李航了。可是他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整天都没有出现，非常可疑。
夜色渐深，停留在案发现场搜查的警务人员陆续离开了。9点左右，萧易偷偷潜入了案发现场，他在等那个黑色身影的出现，轮回前他错失了一次机会，这次再怎么样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对方从自己手里逃脱。
可奇怪的是，已经超过了轮回前的时间，他都没有等到那抹黑色身影。
这跟之前的情况不一样。
萧易站在暗影后面，看着地板上未清理干净的血迹，面色沉郁又隐晦，难不成是因为轮回导致过去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他在现场绕了一圈，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和他轮回前第一次潜入案发现场的时候一模一样，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线索。
萧易走到阳台外，笔直站在栏杆后面，俯瞰楼下，万家灯火，十分寂静。他看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瞥见了对面公寓阳台上的一抹倩影。
女人对上他的目光后，立马蹲了下去。
虽然只是短暂的几秒，萧易却看清楚了那一张脸，眸色变得深沉，原来住在隔壁的人是她。
*
12号，昨天失踪了一天的李航就被警方以嫌疑人的身份带回了警局。
萧易收到了信息，不过并没有急着赶去警局，他知道李航没那么快能从里面出来，而且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求证。
收起手机，他看向前面坐在长椅上打电话的温阳背影，眸色复杂。正要走过去的时候，树丛里突然窜出一只野猫，发出了窸窣的动静。
萧易见温阳回过头，立马躲到了大树后面，过了会儿，他侧过身子去看的时候，发现女人已经拿起双拐离开。
他不紧不慢跟上去，经过长椅的时候，看到椅子上温阳落下的袋子，顺手捞了起来，谁知走没两步，温阳突然跑了起来。
她的脚受伤了，可是她好像浑然不觉，拼命地往楼道跑去，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着她。
见状，萧易仅仅是一顿，之后快步跟了上去，他在温阳进电梯前，将她拦了下来。后者转过身看到是他，一脸不可思议，失声道：“怎么……是你？”
萧易把东西还给她，眼里倒映出了她惊魂未定还带着一丝警惕的面容，心里已经笃定，温阳记得自己，并且昨晚在阳台上已经认出了他。
他原本想要直截了当，询问她关于12月10号晚上的事情，可是看到她受伤的脚，一时无言，最后擅自将人带回了家里，替她清理脚上裂开的伤口。
屋内很静，阳光充足。
萧易在给她清理伤口的时候，有些分神，他在想李航的事情，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轻脆脆的声音：“你没事儿吧？”
他微微一怔，回过神，抬眸看她。
警方应该是已经告诉了她自己是受害者家属的身份，不然她眼里也不会流露出怜悯，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萧易没吭声，替她包扎好伤口，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水龙头开着，水声哗哗。
萧易俯身随便洗了把脸，冷冰冰的温度刺激着感官，当他再一次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时，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轮廓一路往下爬，眼前浮现出了温阳躺在平车上满脸是血的画面。
他皱了皱眉头，拿出挂在墙上的毛巾擦脸。
出去时发现温阳还没有离开，萧易有些意外，毕竟上来的时候怕他怕得要死还一直故作镇定，这会儿居然没有趁机溜走，脑子还挺冷静。
“还有事儿么？”
萧易问她。
他猜想温阳是要问自己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事情，可是等了老半天，她一句话没说就要离开了。
萧易顿时想起了风雪交加的夜里，她从巷子里跑出来的场景，眸光一沉，沙哑：“前天晚上……”他看到女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绷唇问道：“为什么会站在马路上？”
话落，空气寂静了几秒。
他捕捉到了女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挣扎，旋即，听见她说：“我忘了。”
人已经离开了。
萧易还杵在原地久久没动，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背逆着光，轮廓模糊，一双眼睛漆黑如辽阔深沉的大海。
轮回前萧萧的案件里并没有出现温阳这一条线索，可是这一次她却莫名其妙卷了进来，言行举止也都有些不正常……仅仅只是一个意外？还是她与命案有什么关联？如果是，那她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下午，李航被放出来了，萧易在外面蹲守了半个小时，刚要上去逮人，就看见两个警员随后走了出来，穿着便衣，一路跟踪李航。
看来警方并不相信李航的不在场证明。
权衡之下，萧易选择了继续观察，因为昨晚那抹黑色身影没有出现，轮回前和现在的情况可能发生了改变，他不能轻举妄动。
于是他和两名警员跟了李航一晚上，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他独自吃完饭就去超市买东西，之后就回家了。
两名警员守在车里没有离开，大门进不去。
萧易靠在树下抽烟，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李航住的楼层，过了很久，他碾熄抽完的第三根烟离开了。谁知走了一段路，意外撞见了不知从哪儿下来的李航，他偷偷摸摸避开了警员的视线，往萧萧公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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