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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


林尚兮轻轻嗅了下,了然的目光望向苏里。

        香味如此之浓,若非长时间待在那妾室身边,是沾染不上的。

        她的眼神让苏里一怔,心底不由浮起一丝淡淡的恐慌。她看着他的模样,就像是知晓了一切,可怎么可能呢?

        苏里自信自己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王太女到了依城后,所作所为皆在他的监视下,她不可能知道。

        这么想着,苏里不由心安了些,刚要开口,林尚兮便强硬道:“苏里,让你的人都让开,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艾尔克。”

        苏里的神情已然缓和,恢复了白日笑容满面的模样,“王太女,微臣不是说了吗,城主大人的病……”

        “你不必说了。”林尚兮抬了抬手,打断他道:“本宫听说你的故乡与艾尔克的故乡是同一处,或许你认识他的家人?”

        苏里神情一僵,双眼不由睁大,这件事,亦是外人不可能知道的,王太女又为何得知?

        他心底骤然浮现一个想法,或许眼前的女子,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懦弱无能,她的身边或许有他不知道的力量存在。

        短暂的思考过后,苏里只得妥协,无论如何,他不能与她硬碰硬。

        林尚兮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苏里同我一同进去就是。”

        其他人倒是老实等待,只青竹与隐在暗处的陈怀瑾等人却很难不担心。

        青竹眉头紧蹙,担忧道:“奴婢陪着您吧。”

        “不必了,不过就是进去看一眼,有副城主陪着,本宫能有什么事?”林尚兮轻描淡写道,说着又若有似无的看了眼苏里,语气中带着试探:“副城主你说对吗?”

        苏里自然不会让她出事,这不在他本来的计划当中,亦不打算增加,他闻言轻轻一笑,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漫不经心,“王太女说的这是什么话?里面只有城主大人一人,谁又能伤害到您呢?再说了,若是有人敢伤害您,臣定当拼死相护。”

        无论他此话真假,如今苏里既然当真这众多人的面前说了,林尚兮自然不会再担心。

        她点了点头,道:“那走吧。”

        城主的院里院外,弥漫着经久不消的草药味,或许还有人之将死的腐败气息,总之,这一切都让林尚兮分外压抑。

        她在房门口停下,深吸了口气才抬脚踏入,远远就望见床上躺着的人影,房内并没有照料他的人,针落可闻的房间内,只有城主艾尔克沉重的呼吸声。

        她在床前站定,瞧着艾尔克满脸乌青一脸死气,不由心中唏嘘。

        就算她不懂医术,也能看出艾尔克如今已是药石无医,行将就木。

        “你是怎么打算的?”过了许久,林尚兮才出声问道,苏里却看着她没说话。

        如今已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林尚兮觉得也没有跟苏里继续绕弯的必要,她开门见山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艾尔克之后该怎么办?”

        苏里双眼蓦地睁圆,惊讶的瞪着林尚兮,她继续道:“若艾尔克曾经真的做下了抛妻弃子的恶行。”林尚兮深吸一口气,像是挣扎了许久才说出这话:“那么,这是他应得的。”

        惊讶的情绪在苏里脸上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他定定的瞧了会林尚兮,蓦地轻笑一声,打趣道:“王太女果然不凡,居然连这点陈年往事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知己知彼,总不会是什么坏事!”林尚兮道。

        苏里深吸一口气,越过她站在床前,他看着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艾尔克,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并不后悔给艾尔克下药,即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自他有晓事以来,记忆里只有体弱多病的双生妹妹,与常常以泪洗面的母亲。

        后来,妹妹走了,母亲也撒手人寰,他成了无人要的孤儿,受尽别人的冷眼长大,而这一切,都拜艾尔克,他的父亲所赐。

        他在母亲与妹妹坟前发过誓,一定要送艾尔克去给他们赔罪,如今马上要如愿以偿,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的毒,是我下的,现下毒已侵入心脉,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济于事,依城的城主就要死在我手上了。”苏里转身面对林尚兮,沉默了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掀起衣摆跪下,这是他第一次在林尚兮面前施跪拜礼。

        苏里低着头,声音里带着诚恳:“王太女,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其他人无关,臣甘愿受罚。”

        “城主艾尔克病重,不治而亡,依城不可一日无主,本宫觉得你很合适。”

        她派人私下打探过,苏里当副城主虽只有短短一年,但这一年内,依城的事物其实都是他在处理,艾尔克早已不管依城之事。

        如其他人所言,苏里除了平日性子冷淡,手段狠辣些,并无其他缺点。事实上,依城在他的治理下,远比艾尔克独揽大权时要好。

        林尚兮愿意相信他一次。

        “等你继任城主之位后,便随本宫一起前往叶城,觐见国主吧。”

        苏里深深一拜,道:“微臣遵命。”

        有了她这句话,能免他许多麻烦,至于觐见国主,本是应当的。

        *

        艾尔克是在三日后的深夜突然烟气的,消息传来时,林尚兮刚准备睡下。

        青竹说完后,看她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不由问道:“您不去看看吗?”

        “不了,苏里知道该怎么做。”

        再者,有陈怀瑾替她盯着,她很放心。

        意识到这一点时,林尚兮微微一愣,她竟觉得有陈怀瑾在,自己很心安。

        说心里话,知道陈怀瑾在暗卫队后,她便再也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若是陈怀瑾在,自己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胡思乱想了一阵,林尚兮这才沉沉的睡去。

        她一直等着艾尔克的葬礼结束,又等着苏里继位,依城的一切都尘埃落定,这才打算回叶城。

        这晚,林尚兮睡得很晚,她坐在窗前,盯着青竹等人收拾行装。

        罕古丽今晚也格外兴奋,明明已经陪着它在宅子里跑了一个下午,这会它还是不停的在屋里跑来跑去,时不时去叼一嘴青竹刚收拾好的物件,惹得青竹追着它便是一顿揍。

        林尚兮靠着软枕,满脸的惬意。

        过了一会儿,罕古丽许是跑累了,便在她脚边躺了下来,双眼迷糊着。

        林尚兮便即吩咐人带它去院子里的狗窝睡觉。

        该打点的也已打点好,青竹也去睡了。

        今夜天色极黑,半点不见月光,黑黢黢的夜色一眼望不到头,林尚兮摸了摸双臂,也去躺下。

        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无数次辗转反侧后,林尚兮起身,闷闷的喊道:“陈怀瑾,你在吗?”

        片刻后,陈怀瑾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眼前,他似乎有些紧张,声音绷得紧紧:“很晚了,怎么还不睡?”

        林尚兮跪坐在床上,望着他不说话。若无要紧事,她其实不应该找他,只是今夜突然心生惆怅,怎么也睡不着,便想找个人说说话。

        人真的叫来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林尚兮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

        “嘘,别说话。”她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一个字,陈怀瑾却突然打断她,林尚兮心头一梗,脸色微微一变,陈怀瑾便即道:“有人!”

        话音刚落,他人已经离得很近,宽大的身躯将她挡住,林尚兮几乎能听见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紧接着,屋顶上传来一阵繁杂凌乱的脚步声,来人有十数个,步伐匆匆,踩得瓦片叮铃作响,像是黑夜里响起的催命曲。

        陈怀瑾带上面具,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一把将她拉起,推进一旁半人高的衣柜里,低声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出声。”

        衣柜的木门在她眼前重重关下,带起一阵尘土,林尚兮忙捂住口鼻,忍住没有咳出声来。

        陈怀瑾已经躺上了床,用她的被子将自己埋了起来。

        下一刻,屋子的门窗同时被人推开,十来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持着武器走了进来。

        绕过屏风,他们第一眼就看见了床上被子下鼓起的人影。

        林尚兮大气不敢喘,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提着刀剑,离床上的陈怀瑾越来越近,恍惚间,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快。

        她忍不住按住胸口,试图让那烦人的心跳声小一些,以免惊动了外面的人。

        她又被刺杀了,林尚兮自嘲的想着,她这条命还真是受欢迎,几个月的时间刺杀接二连三的发生,前两次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不知这次又会如何?

        屏息凝神的功夫,她看到有一人拿着剑,慢慢的朝床榻挪去,猛然提剑向下刺去。

        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冲出去,却见陈怀瑾突然从床上弹起,手上银光闪过,那人喉间发出一阵“嗬嗬”声,接着“腾”的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几人一愣,反应过来后一起冲了上来,与陈怀瑾缠斗在一起,与此同时,隐藏起来的其他暗卫也出现在房中,双方开始混战。

        陈怀瑾腾出手来,便即打开衣柜门,将她带了出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跑去。

        屋外左侧便是她给罕古丽设置的小窝,屋内这么大的动静,按理说罕古丽应该早就吠了起来,可到现在为止,这处除了刀剑相撞的声音以外,一切都很安静。

        就着月色,林尚兮顺势往狗窝那瞥了一眼,却见罕古丽四肢不自然的蜷曲着,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嘴角似有血迹渗出。

        林尚兮脚下一晃,险些被绊倒。

        陈怀瑾侧头,见她似有些失魂落魄,便即将她抱起,一边往外跑一边道:“别怕,相信你母亲。”

        “不是……是……”她直觉得难以置信,那些人居然连一只狗都不肯放过,“罕古丽,它……”

        陈怀瑾自然也看到那只大狗的惨状,说心里话,他很不喜欢它,但他知道昭昭对那只狗极好,如今狗惨死,他心里自然不好受。

        “那只狗很警惕,它从你屋里出去后就回窝里趴着了,之后就没再听见过声响。”

        就算那些刺客要对一只狗下手,以罕古丽那种体型,不可能半点声音都没有。

        唯一的可能,对罕古丽动手的人,是它熟识的,所以那只傻狗才没有叫。

        他能想到这一点,林尚兮自然也想到了,罕古丽是奎尼给她的,它自小就在奎尼身边长大,所认识的,也只有奎尼的人。

        “你母亲早就料到了,奎尼跟他的父亲只不过是假意臣服于你的王太女之位,几次刺杀,其实都是他们策划的。”

        “驿站那晚那些半途而废的刺客,其实只是来试探看看你身边有没有其他的人,幸好当时我们忍住了没有出手。”

        说话间,陈怀瑾已经带她到了城主府,苏里睡眼惺忪的从被窝里起身,得知林尚兮被刺杀后,立即派人去围追堵截。

        陈怀瑾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继续道:“别担心,一切尽在掌控中,我不会允许你出事的。”

        林尚兮轻轻抿了一口,过了许久才道:“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答应我娘去当西夜的王太女?”

        陈怀瑾正在关窗,闻言愣了愣,他当然觉得不应该,这就意味着她得永远留在西夜。

        深吸了一口气,陈怀瑾回头,轻声道:“你母亲,很爱她的国家,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只相信你,尤其是她刚回来不久……”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继续当王太女?”林尚兮不等他说完便反问道,陈怀瑾目光暗了暗,转向一旁,道:“问题不在于应不应该,而在于你想不想。”

        当不当王太女,都应该由她自己做决定。

        *

        混战结束的比想象中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苏里便带着她的另一名暗卫折返,那暗卫身上都是血迹,喘着粗气道道:“王太女,那些人都是死士,见任务失败,便想自尽,属下拼尽全力,也只抓住了一个人,现下正在外面等您发落。”

        林尚兮忙道:“可有人受伤?”

        “……回王太女,有几个兄弟没有挺过来。”身为帝王的暗卫,他们过的一直是刀剑上舔血的日子,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因此暗卫对于死亡,其实看得很淡。

        可林尚兮不行,一次又一次,有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丧命,她心里实在憋闷难受的厉害。

        “看好那个活口,别让他死了。”林尚兮语气冰冷道:“另外,尽快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回叶城。”

        暗卫得了吩咐正要离开,林尚兮又补充了一句:“今夜看着奎尼一开始放在我身边的那几个人,别让他们走漏风声。”

        暗卫道:“是。”

        *

        依城外,营帐内。

        奎尼在帐内焦急的踱来踱去,已经过去一夜了,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任务想必是失败了,现在只希望那些蠢货及时自尽,别被抓住暴露了他们父子就好。

        他也不想杀林尚兮,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只可惜她长在大燕。

        若是国主同意招自己为公主驸马,那么,他们就不必担心朝政会落入大燕手中,可惜国主拒绝了父亲的提议,如此,只能走这一步了。

        营帐门帘被人掀开,奎尼转身看着进来的下属,急切道:“如何?有消息了吗?”

        那下属道:“没有,不过,方才城门大开,王太女的车驾出来了,王太女安然无恙,同行的还有新上任的依城城主苏里。”

        奎尼暗暗咬牙,果然任务失败了。

        他略微沉吟,握着刀迈出营帐,车驾已然近在眼前。

        车驾行至营帐处停下,青竹掀起车帘,露出林尚兮一双哭得通红的双眼。

        奎尼心下疑惑,正要开口了,林尚兮抽泣了一声道:“奎尼,罕古丽它……我对不起你。”

        原来是因为罕古丽,奎尼嘴角下垂,做出关切状:“王太女,可是出什么事了?”

        林尚兮哭得说不出话来,青竹只好道:“昨夜有刺客来袭,他们对罕古丽下了毒手,王太女很伤心。”

        听她这样说,奎尼便料定没有留下活口,便即震惊道:“有刺客?您可有受伤?”

        林尚兮摇了摇头,“我无事,只是可怜了罕古丽,它什么也不知道。”

        “王太女不必自责,罕古丽就是一只畜生而已。”

        罕古丽的确是一只畜生,可毕竟是奎尼亲手养大,如今他却说出如此冰冷的话,恐怕她的命在奎尼眼里,与罕古丽不相上下吧。

        林尚兮靠在青竹怀里,黯然道:“收拾一下,回叶城吧。”

        奎尼暗暗叹了口气,如今她随行的有苏里,人多眼杂,他要再下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只能先回去,找父亲商议了。

        *

        叶城里,奎尼的父亲铁木尔,此刻正在国主的大殿中,无聊的坐着。

        今日一早,国主便召他前来,说是有要事相商,可他到了之后,国主只是让他等着,而她自己则在一侧批阅奏折,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就好像自己并不存在。

        铁木尔心有不安,主动唤了她好几次,国主只是让他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内侍匆匆进来,俯在顿珠耳边低语了几句,顿珠眉头一皱,面上神色变得凝重。

        铁木尔忍不住道:“国主,可是出什么事了?”

        顿珠挥手示意内侍出去,终于将目光投向铁木尔。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直盯得铁木尔汗毛倒竖,“国主……”

        “铁木尔,朕回来后,一直忙于夺位,似乎并未与你好好说过话。”顿珠起身,越过案桌,走到铁木尔面前的椅子上坐定。

        铁木尔道:“国主您忙于政事,着实辛苦。”

        顿珠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句节哀。”

        铁木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顿珠笑笑道:“可惜你的妻子死得太早,不然你就可以问问她,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能做出什么来。”

        铁木尔低着头,浑浊的双眼露出些许茫然,“都说为母则刚,无论都懦弱的一个人,有了孩子后,便会拥有无坚不摧的铠甲护身。”

        顿珠轻轻道:“是啊……为了自己的孩子,一个母亲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试图伤害我的女儿呢?”顿珠盯着铁木尔,她的声音很轻,但铁木尔却听得一清二楚,铁木尔神情骤然一变,身体蓦地变得僵硬,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几次三番派人去杀我的女儿,可曾想过我知道了会怎么处置你?”

        话音刚落,铁木尔便听到身后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他缓缓回头,发现是顿珠身边的护卫。

        事已至此,铁木尔知道否认也是无用的。

        他笑了笑,道:“国主,您的女儿,生在大燕,长在大燕,生父是大燕人,丈夫甚至是大燕皇室之人,西夜的天下不能拱手让给大燕!”

        顿珠疲惫的按了按眉心,语气颇有些无奈,“还是这些陈腔滥调,她父亲是大燕人又如何?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倒是土生土长的西夜人,可你也看到了,这西夜在他手下变成了什么样?而你又做了什么呢?你不过是在那看着而已。”

        初时她还以为是先国主昏聩无道,不听臣言,后来慢慢查了才发现,身为百官之首的铁木尔,压根就是放任先国主。

        他或许有其他的打算!

        十几年的时间,铁木尔早就变了,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为西夜的男人了。

        铁木尔叫她说的语塞,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顿珠说的话,是真的,他的确是看着先国主一步步把西夜糟蹋到如今地步,并不是他想让自己的国家灭亡,只是想亲自掌管这个国家罢了。

        要做到这一点,先国主必须昏庸无道。

        只是没想到,失踪多年的公主还会回来,这就打乱了自己所有的计划,他只能俯首陈臣。

        “刺杀皇储,按律当诛九族!”

        顿珠起身,冷冷说道:“带下去吧。”

        便即有人卸掉了铁木尔头上的冠冕,脱掉他的朝服,粗鲁的将他带了下去。

        而此时的叶城城门外,早有大量禁卫军等着,只待林尚兮与奎尼出现,只待将奎尼捕捉。

        被抓时,奎尼异常镇定,甚至没有丝毫的反抗,或许是早已料到了此下场,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林尚兮,什么话都没有说。

        奎尼与铁木尔父子多次谋划刺杀王太女,罪大恶极,顿珠没有丝毫的心软,按照西夜律法处置了他们一家,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日,林尚兮早起,带着青竹去在王宫散步。

        走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下回头,定定的瞧着身后的一名侍卫,顿了半晌才道:“江岁?”

        那侍卫闻言抬头,呵呵傻笑着回道:“王太女,是属下!”

        林尚兮笑了笑,道:“你怎么会在这?”

        江岁虽面对着她,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瞥向青竹,反观青竹,面上更是微微泛红,林尚兮心下了然,好笑之下又有些羡慕,江岁为了青竹,甘愿留在西夜当她的侍卫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一个月不曾见过陈怀瑾,似乎是从依城回来后,他好像就消失了,是回大燕了吧!

        她叹了口气,觉得心下有些空落落的。

        “你……”她看着江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江岁却难得聪明一回,立即心领神会道:“哦,王爷他回大燕了,北狄来犯,王爷帅兵去杀敌了。”

        是吗?林尚兮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离开,居然没跟自己告个别。

        也罢,他们两迟早要成为陌路,有没有告别,似乎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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