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过往篇
难得好天气，许棋处理完侯府事物，约出沈初静。两人在鹤阳楼用完早膳就一直逗留在长街，逛了逛新开的胭脂铺。
刚要踏入成衣铺，余光中瞥见熟悉的人影，她转头喊道:“叶师兄，既明师兄。”
“你们要去哪？”跑到他们面前好奇地询问。
沈初静拎着东西走了过来。
叶修远耍着小刀:“大事没有，就是景安邀我们去看他新买的宅子，可要一同前往？”
师既明提着酒水，朝她们笑了一下。
叶修远接过师既明手中的东西，“到我提酒了。”转头又对许棋道:“去叫小侯爷，这个时辰该去了。”
许棋点了点头，拉着沈初静回到侯府。
不多时，小侯爷带着两人来到永兴坊，许棋与沈初静对视一眼，满是羡慕。
永兴坊的宅子可是京都最贵的，住在这里的人家不仅要有钱还要有权。
许棋看着窗外的宅子，路过丞相府，亲王府，看着牌匾从眼前掠过，来到一个崭新的宅子。
下了马车，小侯爷将礼品拿下来，走到守候多时的林景安身前，一把递给他，带头走进宅子里。
走进宅子，看了看一堆透着金贵的摆件，忍不住绕过，生怕弄坏了，赔不起。
林景安领着顾元敬与孙子卿走来时，几人讲得正在兴头上，理都没理他们三人。
林景安提高声音:“各位，能否移步后花园？”
众人点了点头，又接着谈论起来，没有半点行动的意思。
许棋端正地坐在石椅上，看着叶修远他们揉着后脖，感叹着自己是女子，顾元敬不会对女子如此粗鲁。
林景安对着沈初静随口一说:“本来没有打算让你与许棋来的，我们几个大男人想喝酒来着。你们来了，那就差秦师姐了，我刚派人去请了，正巧她也在京都。”
沈初静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眼前的奇花异草。
孙子卿安排下人摆放着菜肴，又吩咐下人让厨房做果茶，糕点。看着忙忙乱乱的下人，撸起袖子帮起忙来。
顾元敬、师既明与小侯爷三人拿着经书温习。许棋与叶修远在远处空地比试。
“孙师兄，给我一碗果茶。”许棋接过碗仰头喝下，擦完嘴道:“我去接秦师姐，你们好好安排。”说着便跑了出去。
提着青霜剑走出府，往东边走去，一路东张西望，走到街道迎面而来一辆马车，她闪身躲开。
马车停下，走下来一个穿着华丽的粉衣女子，那女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坊内走去。
许棋转过身看向女子，华丽的衣裙旁挂着暗红色的长鞭。
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站在坊外，等了一会就接到了赶来的秦秋濯，二人一同走回宅子。
“许棋，你别喝酒，不知道自己一杯倒吗？”沈初静扑上来抢走酒，碎碎念道:“不省人事，还耍酒疯，别给我添麻烦。”
许棋看着被抢走的酒杯，又望着无人帮她，委屈地捧起果茶。看着沈初静与林景安谈得正欢，没有盯着她，悄悄地向酒壶伸出手。
小侯爷与顾元敬见状，同时咳了一声，见许棋不为所动，撇开脸眼不见为净。
师既明一如既往地看着诗书，笑看众人疯闹。
孙子卿与秦秋濯说起书院的事务。
许棋偷偷地喝着酒，一杯复一杯，喝得满脸通红。
“许棋，你是不是要挨打，谁让你喝的？”
“没醉，吃，快吃，菜要凉了，凉了。”许棋说着，拿起筷子夹一块“鱼肉”。
秦秋濯道:“你夹起的是鱼骨。”
筷子一松，鱼骨掉落。
她装作无事发生，伸出筷子夹起一块肉，吃到嘴里，又拿起酒喝了一口，抬头看向所有人表明自己很清醒。
叶修远拿过酒壶放在自己手边，伸手拍了拍小侯爷。孙子卿命人上了果茶，花茶，看着许棋脸上红红的两坨，摇了摇头。
顾元敬看向许棋，道:“还算清醒，酒量有所见长啊。”
许棋闻言，两眼发光地看向顾元敬，朝着他点了点头。
“傻子。”
“莽夫，天天舞刀弄剑的。”许棋起身指着叶修远。
“方才是谁让我陪着练剑的，心里不清楚吗？”
“忘了，好像是沈师姐。”
沈初静闻言，冷嗖嗖道:“我的飞刀好像锈了。”
许棋抬手捂着嘴，摇了摇头。
林景安与师既明见状忍不住大笑，秦秋濯与顾元敬也跟着大笑起来。
笑声萦绕着整个后花园，直到深夜才安静下来。
次日，许棋手里端着一碟糕点，慢慢走在前面。沈初静与秦秋濯走在后面，手里也拿着一碟糕点。
马车在府外等候多时，她爬上去，接过沈初静与秦秋濯手里的糕点，笑着告别。
过了一会，小侯爷也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许棋一探头便看见那辆差点撞到她的马车，又瞥见那个粉衣女子下了马车。
小侯爷见她迟迟不缩回来，透过缝隙看向外面，“董家的马车。”
许棋闻言，缩回头看向小侯爷。
“那女子应该是董家嫡女，也是肃亲王的表妹。肃亲王的母妃是先帝的董贵妃，也是那女子的姑母。”
许棋扬着眉毛道:“谁不是姑母呢？我可是希询的姑母。”
“肃亲王便是你的大将军，从年前打听到年后的。你现在下了马车往王府走便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大将军。”
许棋作势要下马车，小侯爷惊得扔了手中的书，一把拉住她，“要不要名声了？找打。”
转过脸朝他一笑。
马车缓缓前行，驶向侯府。
二月的天，寒冷。
许棋看了看谢怡的嫁妆单子，派月琴去请谢怡过来。
“你要嫁的是农户，世代务农，家世清白，往后日子会清苦一点。这一百两是我私下赠与你的，至于谢岩你也不必担忧，他是侯府的男丁，自有侯府培养。”
谢怡道:“多谢三姑娘，这银钱，我是万不能收下的，那些嫁妆足够我这一辈子了。”
许棋见她不肯收下便也不再勉强。谢怡性子太过柔软，若她的性子能强硬一点就好了，这样在夫家也会好过些。
合上本子，闭着眼睛小歇了一下。
柳琴提着食盒走进来，轻声说是谢怡差人送来的，是上次她提了两口的驴打滚。
许棋闻言笑了笑，拎着食盒往饭厅走去。
小侯爷坐在饭桌上招呼她过来，顺手将她爱吃的放在她面前。她拿出驴打滚放在小侯爷眼前，夸赞起谢怡的手艺。
二月十六，宜嫁娶。
侯府略微装饰了一番，谢怡院里的门窗都贴上了囍字。许棋走来看了眼觉得还行。
小侯爷在书房淡然地温习功课，全然不在乎庶姐的出嫁。他如往常一般又询问许棋今日为何不用午膳，温柔又带着责备地说着她不在惜自己的身子，转头又吩咐谢三将早已备好的吃食拿了出来，看着许棋用了膳。
小侯爷只待许棋极好，不在乎那些老侯爷的庶子女，好像他们的价值只为了侯府。早先庶女嫁的人，庶子娶的妻都是与谢家利益有牵扯的人家。
许棋吃着饭，偷偷看向正在用功的小侯爷。她不想小侯爷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家族利益。
吃完，她趴在矮桌子上歇了一会儿，一不小心睡着了。
醒来，懵了一下，见书房里无人，拿开披在身上的斗篷，冲到外面，见天色还早，松了一口气。
忙完事务，匆忙赶到谢怡的小院。
她来的有些晚了，谢怡已从小院里被背出来了。看着谢岩吃力地背着自己的亲姐姐，一步一步朝着大门走去。
那么小的身躯稳稳地背着即将出嫁的姐姐，而后站在大门前一动不动，眼看着花轿抬起。他不曾落下一滴泪，只是火红的灯笼在他眼眶里显得格外亮。
天渐渐暗下来，侯府门前慢慢变得冷清。谢岩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肯走，可花轿早已没了影子。
许棋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嘴上喃喃喊着姐姐，姐姐……
小侯爷站在正厅，看着平复下来的谢岩。
“若想你姐姐在夫家过得好，你便要有本事让她夫家不敢轻视她。”小侯爷冷淡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安慰。
许棋早已感受到小侯爷今日心情不好，小侯爷也在这般年岁时看着相依为命的亲姐姐出嫁。
谢岩经历的，他也曾经历过。
看着小侯爷，许棋想到了皇宫里的皇后与小皇子。小侯爷的前途从来不是他自己的事，无论是为了皇后还是为了家族，他都不可能懈怠。
朝廷，谢家人。
小侯爷必须站在朝堂上。
次日，许棋来到小院寻谢岩。依着他昨日的样子，今日怕是没有胃口，许棋不放心，打算看着他用膳。
谢岩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一直低着头不出声，独自陷入安静。
直到谢怡回门，谢岩才好了些。听着谢怡讲夫家人都和善，只待为夫家生个孩子便满意了。
许棋看着姐弟二人露出的笑颜，也笑了。
过了一会，谢怡转头看向许棋，叹了一口气道:“三姑娘可知谢苒被那户人家的正妻给……”
许棋听着，放下茶碗道:“听闻了，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谢怡会意，点了点头。她如今是正妻，律法和侯府也会顾及她，更何况她比谢苒好一点，她的弟弟也能成为她的依靠。
谢岩虽为庶子，可也是侯府的男丁，也算许棋看着长大的，往后也能得一份好的家产。
谢岩送姐姐到了前院，看着姐夫老实的面相，安心了些，一路走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三月初二，书院开学。小侯爷与谢岩上了马车，一路往北。
许棋抬头看着侯府的牌匾，又看敞开的大门，缓缓走进。
小侯爷与谢岩都去书院了，整个侯府只留她一人，还有几个年岁小的庶女。这老侯爷也是厉害，小侯爷出生后除了谢岩就一直生女儿，搞得侯府庶女太多。
许棋内心鄙夷着老侯爷，嘴上吩咐月琴去厨房端来她的点心。躺在贵妃榻上小憩，睁开眼又叫柳琴去厨房让他们多做两盅燕窝送给二房夫人。
沈初静跟着扬琴进来时，许棋刚睡醒。她起身迎着沈初静，让扬琴将自己几天前理出来的首饰拿过来，摆放在桌上让沈初静挑自己喜欢的。
沈初静拿起一支步摇，道:“你怎会有如此多的首饰？平日也不曾见你戴过。”
“皇后、太后、晋阳公主赏的居多，这些是与你一同买的，有些是别人送的礼。上次让扬琴整理了一番，平日不注意，竟不知有这么多。今日特地叫你来挑挑，别与我客气。”
“自然不会客气，我好好挑挑。”
“慢慢挑，顺便给叶婉挑些，左右你是要路过叶府的，你也知我的眼光不怎么好。”
沈初静看了她一眼，满脑子都是许棋挑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又想到叶婉那温婉可人的样子，挑出了些适合叶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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