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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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还不起床？”
“你手不麻吗？”
“起床！”
“你也醒了，你先起！”
“张可！”
“曹晓只，你以前挺爱说话的。”
“外向的人总是招人喜欢。”
“现在呢？”
“你活着就好。”
“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呢？”
曹晓只听到这里，猛地坐起来，“你就不能为了我活着吗？”怒视着张可，“你总看着后面，就不能往前看一看吗！”
“前面有东西吗？”
“前面有我啊！”
迎来的是张可戏谑的眼神。愤怒离去。
眼神里的戏谑退去，留下满眼的落寞。
看着天花板，时间过得太快，第一次遇见曹晓只的时候好像就在昨天，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从眼前划过，每一张都他的身影。想着如果之后的人生没有曹晓只的出现，张可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电影该怎么演下去，可能这就是依赖吧。
“吃饭了。”伴随着敲门声，一切又回到了当下。
“来了。”又回归到平静。
“那个，我过两天想回一趟河川。”
“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了，你上课就行。”
“你不上课？”
“反正你办了休学，过两天再回学校也没事。”
“行吧，早去早回，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那我去上课了。”
“对了，你有时间去考个驾照呗。”
“嗯。”
桌上清粥小菜，还只有半碗。一改以往的风格。
“没有肉就算了，你怎么连粥都给这么少啊？你没钱了吗？”
“你少吃一点。”
“看不起我？”
“少吃点对胃好。”
玄关处的曹晓只，低着头穿鞋，不曾抬头。
“我这刚出院不得补充营养啊！”
“吃完饭记得吃药。”
“我这不都好了吗？”
“你的身体你自己知道。”
“我要是不吃呢？”
“那我就只能看着你吃完药再走了。”
抬起头，盯着张可，眼神里散着寒气。他很生气，但是又不能发脾气，隐忍的样子，很吓人，张可是第一次看见这种表情。
别过头，低头从碗里舀了一小勺粥塞进嘴里。
曹晓只便开门出去了。
他是爱她的，她却无法回应。
喝着粥，看着桌角瓶盖里的药，她又想起了张舸。想起那个阴暗角落里没有照片的墓碑，想起那个黑色的小信封，她一直不敢打开……
抓起药，一把咽下，抓起包，也出门了。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一进门就闻见了饭菜香，仿佛又回到了河川。
“下午没课吗？”
“有解刨课。”
“那你还回来做饭？”
“监督你吃药。”
“其实给我发消息就行。”
“拿碗筷。”
“哦。”
张可右手端碗，嘴咬着筷子，看了一眼餐桌。“曹大只，我不是兔子。”
“当几天兔子吧。”
“兔子急了可是要咬人的。”
“我也是兔子。”端起碗，小口小口吃起来。
“你要回去几天？”
“不知道，三五天吧。”
“买票了吗？”
“后天。”
“最多五天。”
“怎么？”
“晚了我就去抓你。”
“你不生气了？”
“我生气有用吗？”
他们在的地方永远有对话，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一言一语中完成，也不觉得烦闷。不管提出怎样的问题，对方总能回答出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可能这也是他们无法离开对方的原因吧。生活总不觉得吵闹，在静静的时光中流淌着，一点一点流向远方。
“你下午还出门吗？”曹晓只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看着张可吃药。
嘴里含着药，然后摇摇头。“下午在家休息会儿吧。”
“晚上记得做饭。”
“欸？”
“我回来应该不晚。”
“这不是还有剩菜吗？”
“杨韬要过来看你。”
“杨韬，我想想是谁。”
“冰箱里有菜，你看着炒就行。”
“不对啊，那个大哥不是在北京念书吗？”
“休学了，过几天要去旅行。”
“为啥？”
“谁知道他整啥幺蛾子呢。”
家里又只剩下张可一个人。
门里门外两个人同时沉默，同时叹息，又同时微笑。同时做着各自的事情，不再想念，因为知道对方一定会在。
夜幕准时降临，不曾迟到。曹晓只也准时到家，不曾食言。
“杨韬在停车了。”曹晓只一只手撑着鞋柜，一边脱鞋，忍不住打一个喷嚏。
“再有一个菜就好了。”
用手揉揉鼻子，“今天的菜，有点辣。”
“你都没吃，你又知道了。”
“抽油烟机坏了？”
“嗯。”
“我来。”曹晓只又钻进厨房了。
“你会做川菜？”
“抽油烟机。”小小的厨房被塞的满满当当。
“我去，曹晓只你做啥了？这味儿！”杨韬风风火火从电梯里出来，正想进门，又退出去半步。
“把窗打开就好了。”
“怪冷的。”
“先吃饭吧。”张可端着手中的辣子鸡丁放到桌上。
“原来是嫂子在做饭，失礼了失礼了。”
“我叫张可。”
“年前见过。”
“我的意思是你叫我张可就好了。”
杨韬盯着她，眼睛里却没有她。“得嘞，先吃饭吧，我饿死了。”
“大只，先吃饭吧。”
“来了。”
“嫂……可姐身体恢复得咋样了？”
“没事了。”说话间，张可夹起一块鸡丁，被曹晓只抢走，换来了一筷子黄瓜炒肉。
桌子对面的人，手悬在半空，“你俩能不能……我还在这儿了？”
“她不能吃辣。”
“我……”无奈吃起碗中的肉片，“对了，听说你休学了？”
“准备出去走走。”
“啥时候出发啊？”
“还没定呢。不着急。”
“我后天回河川，要不先跟我去河川走一圈吧。”
“河川？”抬头瞟了一眼默默吃饭的人，“你自己个儿去？”
“我就去几天，办点事。”
“不然就去转一圈？”看向曹晓只，“你真不去啊？”
“他得上课呢。再说也不是没去过。不然明天就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话就要掏出手机买票。
“五天。”沉默的人终于开口。
“得嘞。”
“那可姐，明天我来接你呗？”
“行，你先回家收拾收拾吧。”
“你们不用送了。”
“也没有打算送。”说完一把就把杨韬推出了门。
“欸？”
关上门，曹晓只掏出一大包药，往小药盒里一颗一颗掰。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
“没事。你有自己的事，我去了不方便。你在机场把他放下就行了，估计他也不是想跟你去河川。”
“你知道？”
“不知道，他从来都有自己的想法。”递给张可，“别忘了吃药。”
“哦。”
“行李收拾了吗？”
“就几天，没啥收拾的。”
“稍微带点吧，留着钱养老。”
“哦。”
“曹晓只，我困了。”
“你去我房间睡吧，我帮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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