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平安夜
艺考省统考当天，喻恩起了个大早，喻志辉和周曼文也早早就起来了，一起送她去考场，就好像高考似的，夫妻俩比她还紧张。
去考场的路上，喻恩看了眼手机，昨晚收到了三条消息，一条是许清影的，一条是宋延的，还有一条是程熠的，三个人的信息内容大致一样，都是让她考试加油。
对于程熠有她的手机号码，喻恩有点意外，但是没多想，都一一回复他们好的。
喻恩准备的充足，考试时并不紧张，只是写到中途稍微有点卡顿，忽然间，她想起昨晚许俊泽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嘴角不知不觉地扬起一抹笑。
她必须得考好一点，不求和他同样的高度，但至少，不能相差太多。
想到这，喻恩回过神继续写题，考试铃声打响，她也正好写完最后一道题，那一刻，一直紧绷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考完试那天回家，喻恩和许清影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
许清影一直问她考的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喻恩一一回答她。
后来，喻恩也问许清影在学校过的怎么样，不过这一问，像是把许清影的话匣子打开了，吧啦吧啦的和她说了一大堆。
许清影告诉喻恩，之前那个叫任楠的男生突然和她表白了，就在一个星期前。
喻恩兴趣一下子提了上来：“真的假的？你答应了吗？”
许清影：“肯定没有答应啦，不过这事被顾宇轩知道了，顾宇轩生了好几天的气，后来还去找任楠，说什么让他把我联系方式删了。”
喻恩玩笑道：“顾宇轩占有欲这么强呢？”
许清影语气明显变得慌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啊。”
喻恩嘴上答应不说了，但还是正经地问了句：“认真的清影，你喜欢顾宇轩吗？”
许清影沉默了几秒，如实说：“喜欢，可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也喜欢我，万一和他明说了，我们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一旦跨过那条线，就收不回来了。”
喻恩没想到，许清影也会担心这些，在她看来，她和许俊泽这样的关系，才应该谨慎一些。
毕竟许清影和顾宇轩一起长大，就算他们在一起，别人也不会惊讶，倒是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正如许清影所说的，万一顾宇轩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可能一夜之间就会变得很尴尬。
每一段感情，大概都有让人难言的地方吧。
无论是否认识对方，也无论熟悉程度多少，动心的那个人，心里都有想要守护的一寸天地。
聊完挂电话后，喻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俊泽的影子。
她不想一直做个胆小鬼，可她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勇气。
她不清楚。
-
接下来的日子，喻恩开始为校考做准备，还是一对一培训，不过课程比之前还要紧。
有时放学回家早，她会到巷子里去看看那只小猫，不过她去了好几次，都没见到小猫，不知是她来的太晚，还是因为天气太冷，它不愿意出来。
时间很快，下过一场雨后，申渝已然入冬，天气湿冷，吹来的冷风如一把锋利的刀，吹在脸上有些刺痛。
十二月下旬，思源高三年级举办了一场心理讲座，赵嵩华通知喻恩，让她有空的话也可以来参加。
喻恩想了想，决定和宋瑛请半天的假，回学校参加那场心理讲座。
那天周六，正好是平安夜，高三年级周六补课，高一高二正常放假。
喻恩是在午休时间回的学校，她来到六班，小声地走进教室。
许清影此时正在做题，没注意到喻恩走进来，直到喻恩在座位上坐下，许清影才转头看她，一脸惊讶。
“喻喻！”
许清影语气激动，但是很克制音量，因为有些同学还在午休。
喻恩笑了笑：“好久不见呀。”
“呜呜呜，真的好久，”许清影放下手中的笔，捏了捏喻恩的脸颊，“你都瘦了好多，黑眼圈都重了，是不是很辛苦？”
喻恩摇摇头：“还好啦。”
许清影：“你是回来参加心理讲座的吗？”
喻恩点头：“对，学校怎么突然举办这个讲座呀？”
许清影叹了口气：“唉，别说了，八班有个女同学因为压力太大，上课的时候晕倒了，他们班主任后来找她聊了下，然后和学校说明情况，学校就决定举办这个讲座，说是什么缓解压力。”
喻恩抿了抿唇，看着许清影桌上那些堆成小山的习题册和卷子，她抱了抱许清影，安慰她：“你也辛苦了。”
“唉没事，这有什么的。”许清影早已习惯了每天刷题的日子。
后来，喻恩和许清影趁着午休结束前，去了一趟学校的小超市买水，因为待会儿不知道要听多久的讲座。
走去超市的路上，两人看见有不少同学手里都拿着，用小盒子包装的苹果。
许清影见状，随口说了句：“阿泽今天应该会收到很多苹果。”
喻恩好奇地看向许清影，眼里带有几分询问。
许清影微微睁大眼看她，语气惊讶：“今天平安夜啊，你不会忘了吧？”
喻恩这才想起来，恍然地“啊”了声，心里有几分懊悔什么也没准备。
许清影又说：“不过他不会要的，应该都会拿去给老师，或者还回去给人家。”
喻恩问：“为什么？”
许清影解释：“他不会随便收别人东西，这是一点，还有一个就是，他不喜欢吃苹果。”
“啊？”听见这点，喻恩疑惑不解。
许清影继续解释说：“也不是说不喜欢啦，可能就是觉得要削皮，或者要洗比较麻烦，他比较喜欢那种剥开就可以直接吃的。”
喻恩了然地点点头，却在心里悄悄滋生起一个想法。
她要不要也偷偷送他一个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下，但毕竟今天是平安夜。
她希望他每年都能平平安安。
喻恩就这么想着，稍微有点分神，也没注意到对面有两个男生，正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
许清影最先看见，朝着两个男生挥手打招呼：“阿泽。”
听见这个名字，喻恩心跳抖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时，许俊泽他们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喻恩抬眼对上他的目光，不由地呼吸一滞，将近一个月没见，他好像把头发剪短了些，还瘦了点，只是不知为什么，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许俊泽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神平静没有任何起伏，看着她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喻恩强忍心里翻涌的情绪，朝着他抿唇笑了下。
尽管她表面伪装的再淡定，心底依旧是局促不安。
许俊泽嘴角挂着很浅的笑意，语气轻松闲散：“你艺考怎么样了？”
喻恩没想到许俊泽会关心她的艺考成绩，慢了半拍地回他：“嗯，还行，现在成绩还没出来。”
顾宇轩像是察觉到两人气氛有点微妙，语气半开玩笑：“哟，没想到你还关心人家喻恩艺考啊。”
喻恩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的情绪，她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担心越说越乱。
许俊泽倒是比她从容许多，对于这句突如其来的玩笑，他好像没怎么在意，只是斜睨了一眼顾宇轩，然后淡淡地收回目光。
顾宇轩也很识趣地闭嘴了，尴尬地挠头笑了下。
许清影早就习惯了顾宇轩这张毫无遮拦的嘴，无语过后没再和两人聊下去，打过招呼就拉着喻恩离开了，继续往学校超市的方向走去。
临近午休结束，加上又是平安夜，此时超市里有不少同学，多数都是女生过来买苹果的。
超市有一处货架上，摆放的全是用精美盒子包装的苹果，也有散装的水果和包装盒，可以自己选择。
喻恩和许清影各自拿完自己要买的东西，一起去排队付钱，就在等待的过程中，喻恩不经意间听见了身后两位女生的谈话。
其中一个女生问：“你说你每年都送许俊泽苹果，人家又不会收，你为什么还那么执着送？”
另一个女生答：“管他收不收，反正我送了就行。”
“得，就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
听见女生最后这句话，喻恩眼皮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是啊，喜欢一个人，为他做的那些傻事，可不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即使他不会收下，就算他会拒绝，哪怕有零点一的可能，也愿意去赌这一厢情愿。
想到这，喻恩心里涌现一种很强烈的情绪，纠结过后，她轻轻拍了下许清影的肩膀：“清影，我想起来还有个东西没拿，你先排队吧。”
许清影回头看她：“行，那待会儿我在门口等你。”
“好。”
话落，喻恩转身走到后面摆放水果的货架前。
想起许清影先前告诉她的那些话，喻恩看着当季各样的水果，最后选择了剥开就可以直接吃的柑橘。
她挑了一个看起来大个又好看的，又选了一个平安夜的精美包装盒，然后一起拿去付钱。
许清影已经结完账，正站在门口等她。喻恩付过钱后，提着袋子走到门口，接着从袋子里拿出用盒子包装的苹果递给许清影，笑道：“给你的，平安夜快乐。”
“太爱你了宝贝，”许清影脸上盈着灿烂的笑容，也把自己买的苹果递给她，“我也给你买了。”
喻恩笑着接过，和许清影一起往教学楼方向走去，她在心里悄悄计划，待会儿该怎么将袋子里的东西送出去。
心理讲座在下午三点开始，高三全体同学都到大礼堂集合，以班级为单位坐下，六班坐在后排，靠近门口的位置。
讲座开始后，全体同学安静下来，只是没多久，周围就出现了各种细微的声音，多数同学都没有在认真听讲座。
有的同学拿出书本复习，也有的在说悄悄话，还有的同学坐不住，和老师打报告说是去上厕所，然后悄悄起身离开了座位。
喻恩一直记挂着放在书包里的柑橘，想了想过后，她决定用上厕所的借口溜出去。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大礼堂开会，教室里应该没什么人。
喻恩如是想着，没过多久和许清影打了声招呼，然后起身离开座位，她和老师说是去上厕所，就溜出了大礼堂，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喻恩先回六班拿书包，才往许俊泽他们班走去，正如她想的那般，同学们都在大礼堂听讲座，教学楼几乎没什么人。
喻恩没有任何顾忌，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往九班教室走去，然而在她快要走到九班的时候，隔壁八班教室里，忽然走出一个人。
喻恩被吓的瞬间慌乱，也没敢看对方是谁，下意识想要调头就走，对方却在这时出声叫了她的名字。
“喻恩。”
喻恩心中咯噔一声，缓缓回头看去，和站在她身后的程熠对上了目光。
程熠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喻恩没想到会碰见程熠，心里涌现一种做贼心虚的情绪，她咬着嘴里的软肉，故作镇定地回他：“好久不见。”
程熠问：“你这是去哪？”
喻恩在心里找好借口回答，却在出声的那一刻暴露了藏着的心虚：“哦…去、去厕所。”
她莫名有点像抽自己，还默默祈祷程熠千万别察觉什么。
好在程熠只是点点头，也没再和她聊下去：“那我先走了。”
喻恩提着的心悄悄松了些，她微启唇，想和对方说声再见。程熠却赶在她先一步开口：“平安夜快乐。”
喻恩微愣几秒，莞尔回他：“平安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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