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翠翠殁

“你二人跟着我也有段时日，如今我存了心要离开将军府，若你二人愿意，我可给你二人寻个好去处。”十六说到，她勾唇笑着，倒是小婢子，听言有些慌张。

        还有柳氏，只是柳氏这几日回乡，要好些时日才上来，老管家此前有交代，着小宁与翠翠省着伺候，小宁翠翠自福身领命，脸上笑意盎然。

        “姑娘哪里话，若是姑娘要走，我二人想与姑娘在一搭。”小宁忙说道。

        “小宁姐姐说的极是，翠翠也喜欢与姑娘在一搭，姑娘貌美又心善，不是旁人比得。”翠翠说到，十六勾唇，这二人真心待她，她也真心待这二人，她与小宁翠翠，早已亲如姐妹。

        正说着，小十六脸上浮现痛苦之色，抬手掐在太阳穴，希望藉此缓解，可并未起作用，在她头疼之时，有好些个东西从脑中冒出，她顿在原地，不可置信。

        她呆了好些时间才苏醒过来，小宁与翠翠早在她跟前险些急哭。

        “怎么了？”十六问道。

        “姑娘您刚才猛地不动了，我与翠翠很是担忧。”小宁说到，这状况太过吓人。

        “无碍，我只是记起一些事情来，现在需立刻去一趟沈上时那处。”十六站起来，欲朝门口走去，被小宁一把拦住。

        “姑娘，你怎知将军在何处？”小宁反问，十六愣住，是啊，她怎知上时在何处。

        她猜测，上时此时，该是在……

        原来，她一丁点都不了解上时，不知上时此时身在何处。

        “不若如此，我去清院，小宁姐姐去竹院，姑娘您去书房，若是将军未在书房，您就在书房等着，我与小宁姐姐来告您，将军在哪处，你瞧着可好？”翠翠笑意盈盈说到。

        十六点头，自然是好的，如此也省去好多力气。

        “那你可万万当心，那清院莫要进去，远远瞧着就好。”十六嘱咐道，翠翠点头，朝着外头而去。

        此时的十六并不知道，那一眼，便是她见翠翠最后一眼，那之后，她每日做梦，翠翠都化作一缕青烟入梦中来，也无其他动作，只姑娘姑娘叫着，清脆哀怨……

        瞧着翠翠背影，十六心中咯噔，心中渐起不安。

        “姑娘，您放心吧，此时已是掌灯时分，您要打着灯笼前去，莫要被地上石头磕着碰着。”小宁嘱咐道，十六点头，这话说到，倒像是小宁是姑娘，她是婢子似得，吩咐得清清楚楚。

        “我知，我知了我的小宁姑娘。”十六与小宁闹着笑着，心中却逐渐冰凉。

        此前她想起一些事情，此时定要去找沈上时求证。

        小宁走后，她打着灯笼，从婢子房穿到书房来，彼时书房门前的童子已然撤离，灯关着，可她依旧听到书房中有声响。

        她心下生疑，蹑手蹑脚朝书房来，放低声响，是莫要让房中的人听到。

        她只觉着房中之人似乎在找什么，翻箱倒柜好一阵闹腾，而后才将门拉开，她看到从书房中出来的人竟是……

        万万不能再这般下去，定要找到上时，那人她见过好多次，只是每次都不知他在做什么，如今她倒是确定，这人在找东西。

        十六心惊，忙朝着竹院而去，她可不知，那从书房中出来的男人，正站在她之前站着的地方，远远瞧着她嘴角勾起诡异笑容。

        十六越想越心慌，她到底是怕了，怕这些人有意加害上时，她忙不迭朝竹院来，正巧路遇从竹院来的小宁。

        “姑娘，不巧的很，将军被君上召去了。”小宁说到，十六猛地一顿，原是被君上召去。

        “罢了，回去吧。”十六叹了一口气，今日她见不着沈上时，怕也是天意，早些回了婢子房也好。

        十六与小宁两人并排，小宁为十六打着灯笼照着前方的路，主仆二人朝着婢子房来。

        她二人回到婢子房已半个时辰过去，十六心中有些担忧，翠翠还未归来。

        “要不你去瞧瞧那慌张婢子，瞧她可是在哪里耍，忘了回来？”十六朝着小宁说到，小宁笑着摇头。

        “姑娘莫要担心，我惯知那婢子心性，此时大约是到别个婢子房中打堆说小话去了，不碍事的。”小宁说到，将手中针线缝上。

        十六心中还是担忧，小宁瞧姑娘那样子，便站起来，将手中针线放下。

        “姑娘既担心，婢子便去瞧瞧。”小宁朝着门口走去，小十六站起来瞧着小宁，小宁还未踏出房门，便有童子慌张将门撞开。

        “不长眼啊，冲撞了姑娘你怎担待？”小宁提高声音，并未见其怒气，大约是训斥这慌张童子。

        “小宁姐姐，翠翠……翠翠她……她……”那童子声音慌张，眼中蓄着泪水，再说不下去。

        “翠翠怎了？”十六猛然心惊肉跳，总觉着这童子会说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回姑娘的话，翠翠掉进清院门口那一方池塘中，一刻钟前已然断了气！”那童子说完已哭了出来，平日里与翠翠私交甚笃。

        十六听闻此噩耗，手扶着旁边八仙桌，才堪堪稳住身形，小宁不防，大声哭起来，甩开那童子就朝外头奔去，急得连灯笼都未带。

        十六知此时顾不得缓过来，忙拿着灯笼匆忙朝着清院而去。

        从清院到婢子房之间道路上，的确有一方池塘，是去清院的必经之路。

        十六猛然又回想起不久前，翠翠朝着她最后的一抹倩丽的笑容，她眼中氤氲雾气上升，逐渐模糊来时的路。

        她慌慌张张到那池塘前头，已然围着好些个婢子童子，脸上或悲戚或怜悯，她拨开人群走进来，小宁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她顺着小宁双手瞧过去，翠翠脸上已泛白，四肢僵硬，早已断气，十六再抑制不住自己个泪意，眼泪大滴大滴掉在地上。

        怎会如此，翠翠，翠翠一个时辰前，还活生生的，喘着气儿，笑嘻嘻与她说着小话。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发生什么？

        这里离清院很近，近到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到清院，此前她甚为喜欢这方池塘，如今这方池塘，竟成了她翠翠的永眠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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