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好吧，我承认，在冲田凑近我的时候心脏速率确实有一瞬间地加快，但也仅维持了短暂的几秒。
他给我调整了一下纽带后，我的面部被防毒面具勒得生疼，于是发自肺腑地感觉这厮仿佛是在蓄意戏弄我，什么小小的心动悸动全部都抛之于脑外了。
我并不想赘述爬下水管道这一过程。我想即使等我睡入了坟墓，灵魂飘荡在墓碑之上看着人生的走马灯时，也一定会把这一段回忆调成十倍速播放。
冲田倒是没把这当回事，后来的后来我采访他感想时，他表示更恶心更离谱的事情他早做过千百次了，这也不过是一线警察的日常。他还表示如果我想听，他可以详细叙述给我。对此，我敬谢不敏，只得献上最诚挚的“打扰了”三个字，内心满是对于自己是坐办公室的幕后工作者的庆幸。
扯远了。
只能说我们一路进入航空站非常地顺利，从候机室的某个通风口悄悄混入了工作人员之中。
桂他们说准备去航空站四处把风，寻找被拐卖者的下落，我和冲田则是换上了维护人员的服饰，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了装有中枢控制系统的房间。
只是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刚走了没多久，与我们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的一位地勤突兀地喊住了我们。
“啊喂！前面两个停一下！”
我与冲田对视了一眼，他捏住了藏在工具包里的短打，比着口型向我示意。
——暴露了就打晕他。
我点头表示明白。
我转头，看见那位地勤推着一辆装满行李的车，带着一顶深蓝色工作帽，压着脑袋让人看不清脸。但是恍惚间，我总觉得他长得像是我见过的人。
“我果然没看错，是几天前的委托人和真选组的税金小偷啊！”
他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熟悉的主角脸以及帽子边缘卷卷的银发。
我松了口气，惊讶道：“坂田老板！”
那辆堆满行李的小车里还传来了两个声音。
“我们也在呢阿鲁。”
“青木小姐，你没事太好了！”
我询问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坂田老板挠了挠后脑勺，“我们接到了一个寻亲的委托，牵扯出了好十几起人口拐卖事件，最后顺藤摸瓜地找到了这里。话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正思索着怎么说，冲田就已经开口了，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大概就是这样了。”
“你们说你们遇到的女孩姓藤原？”
这位万事屋老板摸了摸下巴，“巧了，我们要找的女孩之一也姓藤原，并且有可能她今天会被卖到外星球，我们特地来阻止飞船起飞的。”
“你怎么知道她今天会被卖到外星球的，旦那？”
“委托我们的人以前就是这串交易链里的人，后来良心不安逃去乡下组建家庭了，结果自己的女儿反而被那群人拐卖走了。他查了好多年才查到了这里，倾尽家财也想要把女儿找回来，相关的情报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你们知道怎么进入装有中枢系统的房间吗？”
坂田老板信心满满，“当然！”
我便是信了他的鬼话，才跟着他来到房间门口，还放心地让他来输入密码。
他尝试了一次“123456”与“aaaaaa”后说：“相信我，这种地方的密码不会太复杂的，一定很简单。”
我默默吐槽：“那也不会是654321吧。”
看着电子屏幕上红色的“error”以及加粗的最后一次机会，他的神情扭曲了起来，最后归于痛苦面具，“怎么办啊，情报没告诉我有其他密码青木小姐，你有办法吗？”
“我可以尝试一下，但我不确定行不行”
如果在我离职的几年他们改过密码了，红色警报一响起，大概率我们就要被抓走了，拿到数据的可能性更加小了”
可如果不尝试的话，今天那辆运输孩童的飞船又会开走了
我瞻前顾后，冲田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语气懒洋洋的，“别纠结了，青木小姐。”
“就算输错了又怎么样，我，还有万事屋的老板，大力女和眼镜，加上外头桂那群人，总能把你平安地送出去况且你付的钱还没有到时间，你的安危由我来负责，就算我被抓走你也不会被抓走的。”
他轻轻推了我一把，“所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想到什么就直接输进去。”
“冲田警官。”
我深沉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你的话好鸡汤啊，我都被感动到了。”
来不及看他的神情，我转头深吸一口气，输入了程序员必备的测试密码：admin123，又忐忑不安地摁下了确认键。
红灯瞬间切换为一道绿光，随着细微的机械运作的响声，眼前这道极富有科技感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与此同时的，还有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与响起的“入侵”警报声。
我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输对了密码。
坂田老板突然问：“委托人！你可以把系统也黑掉让航班无法准时起飞吗？”
我刚一点头，他就从行李堆里拎出一把木刀，之前在万事屋见过的红发女孩和戴眼镜的男孩也扯开了遮掩的布料，一人拿伞一人执剑，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门前。
“那就拜托青木小姐了！”
“青木酱，加油吧阿鲁！”
“他们在帮忙争取时间。”
冲田扯着我的胳膊就往里冲，“快走。”
活了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如此沉重的担子压在我的脊梁上，我不自觉地咬紧牙根，快步冲到操作台前。
冲田检查了一圈周围：“里面没有人。”
我嗯了一声，皱着眉手速飞快，紧盯因为太久没有接触而显得格外复杂的中枢操控系统。周边的一切声音都变得那么细微，无论是敲击按键的机械声，还是不远处兵刃相击的声音，全都回荡在整个空旷的房间里。
最近的一班航班是七分钟后起飞，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在中枢系统中更改起飞时间，或者取消此次航班，明明一年前，我编写软件的时候是有这样的权限的。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只能说明，有人重写过代码，更改过这个程序。
站在旁边警戒的冲田细微地察觉到我的不顺，“怎么了？”
我面无表情，甚至有一些愤愤不平，“这已经不是我写的系统了，我得侵入它的防火墙才行。”
这种愤怒的心理莫名像是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跟着别人跑了一样。
冲田抽出了短打，“需要多久？”
我干脆停止了敲击键盘，而是把双手覆在键盘上，调动起了一年来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电磁系超能力。
“五分钟。”
“我知道了。”
他似乎向我的方向瞥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我在使用能力——其实就算看见了也无所谓，我并不在乎这种事情，被当成怪人也罢，实在不行就离开江户换个地方重新来过。
——三分钟。
零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冲田拎着短打冲了出去，我依稀能听见撞击的闷哼声以及卡在喉头的惨叫。
“天人？幕府那群渣碎还和天人有勾当？”
“你们给我乖乖趴下就好了，啧，还想站起来是疼的不够吗？”
——一分半。
脑袋几乎要炸掉的我终于入侵了系统，更改掉了权限，让整个航空站的航班全部停飞。接下来就是解除数据库的权限了。
error！
error！
error！
我捂着脑袋开始暴力法破解，无脑试错的同时隐约感觉自己的能力快要到极限了。没想到，自己一边计算一边竟然还有时间想东想西，比如为什么我现在手头没有一粒加强能力的体晶呢？为什么我没有好好锻炼能力让自己向着大能力者或者超能力者前进？如果御坂学姐在这里一定轻轻松松就能解决这些事吧好想用自己腐朽的声音呐喊道：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搬砖程序员啊！
suess！
成功的这一刻我差点就松弛了神经。
——三十秒。
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强忍着头疼思索着：如果将要名单和那些幕府官员的罪行公诸于世那么，把这些数据发送到江户每一个人的邮箱与手机里就可以了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完的短短的几十秒，只记得自己瘫倒在操作台上，最后一眼看见的好像是某个冲过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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