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夜 红毛衣

江一雪说她的家坐落在市区一个不是很繁华的地段，这个小区人很少，左邻右舍也不常来往，据说一个人突发心脏病在家里死了也是几天后被收水费的发现的。

　　但眼前看到的却跟她描述的不大一样，她的家是那种16层的公寓楼，这儿的整体环境还不错，江一雪的家住在一楼，还没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妥妥的小康之家。

　　刚一进门就有一个女人从一间房里探出头来瞄了一眼，估计那是江一雪的母亲，她见到了我和江一雪进了屋虽然有些惊讶，但又很快恢复，江一雪把我安置在客厅打开了电视，又用一种勉强的笑容让我在客厅里玩一会儿，然后又去厨房和她的妈妈交流，估计是她根本没有提前和家里人打招呼的原因吧！

　　过了好久，江一雪她们还是没有出来，电视里也在播放着无聊的言情剧，我本想四处走走，可这毕竟不是自己家，主人不在的时候自己乱跑似乎有一些不礼貌。

　　于是我在客厅转了转，这个客厅很大，大致分为三部分，会客厅也就是有电视的那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有两个超大的书架，哪儿没有一点儿灰尘，一定是有人经常打扫，这儿有一张黑木的桌子，上面有一个笔筒但里面没有笔，这个区域的座位全是木制的；最后一部分是很空旷的地方，除了两张沙发以外，剩下的地面就只是铺了几块大的海绵垫子，大概是平常休息时用来活动的吧！除此之外还有好多门，不过我没有开门进去。

　　本想从书架上拿几本书看一下的，不过看这书架的式样估计是江一雪爷爷或者是父亲的，还是不要碰的要好。于是我只好回到电视机前，这时江一雪和她的母亲从那间房里出来了，江一雪微笑着递了一颗糖给我，我没多问就这么吃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在我吃糖的那一刻江一雪母亲的表情突然有一种细微的变化。不过可能是我多想了，江一雪的母亲客套性的招呼了我一下，让我们自己玩，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了。

　　“左丘，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房间吧！”江一雪说着便走向了一间房，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不过这就是她的做事方法，我也习惯了“这就是我的房间！”

　　“我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啊”我也跟着江一雪她过去，但是在门口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进“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

　　“……”江一雪一时间没了话，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怎么的，过了一会才冒出一句“那，门就这么开着，你随时……”

　　“算了，算了……”我没等她说完就走了进去，说什么门随时开着这种话，感觉怪怪的。

　　“嗯，这是我第一次进女生的房间，”我进了江一雪的房间，不过我没有关门，而是把门开得很大“那个……你从来不打扫房间的吗？”

　　江一雪没有回答，一进屋就趴在床上去了，好家伙，还真没把我当外人。环顾四周，里面跟我想的差不多，有不少粉粉嫩嫩的装饰，不过就是地上垃圾有点多，这儿有一张床和一个非常丑的床头柜，在一个粉色的衣柜旁边是一个小型的梳妆台，窗户那儿还有一张写字桌，但吸引我的不是那张桌子，而是屋子另一边的一件毛衣，那是一件鲜红色的毛衣，它单单独独的挂在房间远离窗户那边的阴影里，我缓慢的走了过去，并不是因为什么气场之类的影响了我，而是这房间地上的东西太多了。

　　我走到那儿，江一雪也没管我，我伸手碰了一下那件衣服，是湿的。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碰它，”江一雪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她又示意看看我的手，我看到——刚刚碰过毛衣的手上全是红的，这该不会是……该不是……掉色了吧！

　　“我勒个去，江一雪，这衣服都掉色了！”说着我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东西，可没擦掉“……”

　　“你知道吗，左丘，这件毛衣本来可不是红色的，”江一雪幽幽的说“想听一听它的故事吗？”

　　我又点了点头，于是江一雪坐在铺有粉色花朵的白色床单上，我也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待我坐定她开始讲……

　　接下来为了好叙述，我就用她的语气说……

　　故事是发生在医科大学里，那时我们的女生宿舍还算是“豪华”吧！至少宿管大妈还算好相处，我因为种种原因换了几个宿舍。这间一楼的宿舍除了采光不太好之外其他的还算可以，可那些舍友却不是那么好相处，四个人的宿舍，我去的时候就只有两个人，直到我和她们打招呼才有一句冷冰冰的回应，我也有问过还有一个人哪去了，不过回应我的是不知道不清楚，我觉得她们甚至连那个，不，连对方叫什么也不知道吧！

　　虽然我住在那儿只有那么几天，可我就感觉到了她们的冷漠。

　　事情就发生在我住进那间宿舍后的几天。我经常在宿舍熄灯铃响了之后才到洗漱间洗漱，这也算是我在大学生活里养成的一个“好习惯”吧！

　　就是那么一天，在熄灯铃响了之后所以的宿舍都关了灯，我又照例到洗漱间里洗漱。女生的洗漱时间一般都是很长的，更何况是我这么一个漂亮的女生（说实话，我只是不想打断江一雪的故事，还有，这是在她的房间里，不然在听到她这么一句话时，我一定会做一个呕吐的表情来搞怪一下。）在我精心打理自己的时候听到了有另一个水龙头被打开的声音，这个时间来洗漱的女生原来不止我一个，心里想到这里顿时觉得那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同学，”心里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她和我说话“能借一下你的洗发露吗？”

　　“可以啊！”我把我的洗发露递了过去，伸手来接瓶子的是一只苍白的手，我也看了看那个女生，可惜的是洗手间里的灯早就被关掉了，所以看不到她脸，她那被水淋湿的头发披在她那件印有红色图案的毛衣上。

　　“我……”我把洗发露递给她，刚转头又听到了她的声音“我……我可能会多用一些……”

　　“呵，没事。”我这样简单的结束了与她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她把那瓶洗发露默无声息摆在我的脸盆旁边，可是，当我要洗头发的时候我发现这个洗发露的瓶子是空的，空的！

　　这女生是用了多少，我这半瓶的洗发露这么一会儿就没了。但是理智依旧是存在的，背后一冷，突然发现这个气氛不对劲，一个转身，果然，那个女生不见了。

　　我也没在意，第二天我认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可谁知道“好戏”才刚刚上演……

　　第二天，我上床的女生收到了一个快递，当然这个快递跟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她收到的是一件米白色印着红色图案的毛衣。我也没太在意，毕竟这么冷漠的人，也不会喜欢我上去搭话什么的。

　　不过就在她收到这件衣服的第二天她就“死了”，不过也不是真的死了，只是说她重度贫血，几乎接近死亡。

　　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的另一位舍友收到了一件淡红色的毛衣……可想而知，第三天我们把她送进了医院，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顺便说一下，就在这天里，我的书本上曾出现过这样一句话“我有一件红毛衣，你要吗？”。

　　不过我并没有把这些事联系起来，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而且，面对如此冷漠的室友，我能把她们送去医院就很不错了。

　　照例在熄灯后到洗漱间里洗漱，只是这次我是真的听到了那个声音，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幽幽的在这个洗漱间里回荡……

　　“我有一件红毛衣，你要吗？我有一件红毛衣，你要吗？我有……”这个声音在我四周回荡，我一再的摇头，可这个声音却依旧在我的周围回响“我有一件红毛衣，你要吗？”

　　“我不要，我不要！”我表面上漠不关心，但内心里还是有一些着急了，于是飞奔回我的宿舍，又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可是那个声音还在我耳边萦绕“别再烦我了，我不要……”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晚上，是的，那个声音折磨了我一个晚上，第二天的精神不太好，一个人抱着书走在校园里，突然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有一件红毛衣，”我抬头看到了那晚的女孩，我能认出她来是因为那件衣服，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认错了，可我能感受到她的憔悴，不过如果我能看到我的脸，我就不会这么说，因为我肯定比她更憔悴“你要吗？”

　　“我要，我要行了吧！”这里说一下，一般情况遇到这种事情是不能答应她的，不过当时我想的应该是大白天的，而且又有这么多人，根本就没有过多的考虑后果，现在想想，不由得后怕……言归正传，我就对着她怒吼“你放过我吧！我没有那么多精力跟你玩！”

　　可能就在我答应的那一瞬间，我的身后一凉，一个物体落地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头一看，那是一个穿着淡红色毛衣的女生——似乎是我们宿舍的人。我呆住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劲来，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了，我定了定神，一看，眼前是一件血红毛衣，而，穿着它的人已经支离破碎了……

　　心神不宁的过了一天，回到宿舍时，我的床上放了个包裹，打开一看，是一件血红色的毛衣，红到什么程度呢，红到如同要滴出血一般……

　　说完，江一雪仰身躺在了床上，然后又呼出了一口气，之后不知她从那里掏出了一包薯片，她自己吃了一大把，又把那薯片袋子扔向我这里，被我一下就接住了。

　　“你说的毛衣，”我吃了几片袋子里的薯片，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件挂在窗户边上的红毛衣“该不会是这件吧！”

　　“嗯！”江一雪冷冷的说。

　　“那后来呢？”我又问到，毕竟江一雪的故事不是每次都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后来啊！”江一雪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后来我是找到了那件红毛衣的主人，一个被塞进洗漱间隔层里的女生，她不知是被谁杀害以后塞进去的，人已经死了十多天了，她被人抬出来的时候穿着的就是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只不过她的这件米白色的衣服早已被血液染成了淡红色，她的头发上全是血和一些不知是什么的黏液………”

　　江一雪叹了一口气，让后又对我说：“在那之后我又买了新的洗发露，照例在熄灯之后到洗漱间洗漱，又一次听到了她的声音——‘同学，能借一下你的洗发露吗？我的头上，好多血啊……’”

　　江一雪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把头凑了过来，很明显是想吓了我一跳，她凑得很近，我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了。江一雪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而我有些不知所措了，脑子里乱乱的，一脸囧样……江一雪见到我这幅表情，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薯片，然后就哈哈的笑了起来，跟在学校里完全不一样，让我有种她在搞怪的感觉，。

　　“这个故事是从哪儿看来的？”我的提问打断了她。

　　“……”江一雪一脸的茫然“你什么意思？”

　　“这个故事发生在大学是吗？”

　　“嗯！”

　　“那么……请问你一个高中生是怎么亲自经历的呢？”

　　“……”江一雪沉默了“我没有说是谁的故事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哦～你看吧，我就说嘛！”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江一雪抓了一大把薯片吃起来“我老是会把表姐们讲的故事和我的搞混了……”

　　“表姐，们？你是有多少表姐啊！”

　　“呵，那可就多了！”江一雪说着抖了抖手上的薯片碎屑，然后递了一颗糖给我“看不见真实的时候便是这种迷茫的表情……”

　　“啥？”我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给说懵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这句话很跳戏啊！”

　　江一雪没在说什么，也就是这时候她的妈妈叫我们出去吃饭，于是江一雪站起来径直走向了屋外，我也跟了出去，在关门之前我又不禁看了一眼那件挂在窗边的红毛衣，这个故事感觉有什么漏洞，但是江一雪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转眼一看原本黏在我手上的红色液体现在不知所踪了。

　　我叫左丘，但我不姓“左”，“左”是汉语里“旁门左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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