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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口技


“汤喝完了?”

        听出二哥这问话里很有“喝完了那就继续”的意思,付青沅赶紧摇头,摇完反应过来二哥没抬头看不见,马上口头补救:“我现在喝!”

        养颜汤里放了红枣红豆一类,也是补血的食材,姜胭芷物尽其用,给女孩子们谋福利。

        付青沅埋头专心喝汤,不浪费三姐的心意,她没发现,在她对面的裴砚羽,手持的书卷迟迟没有翻到下一页。

        直到她喝完最后一口汤,开始将碗勺收拾进食盒,那托着书卷的手指才克制地微微收紧,又几不可见地舒展开,自如地将书合起来放回了案头。

        “开始吧。”

        刚收拾完将文具拨回来的付青沅:二哥还真是一秒钟都不耽误啊。

        躲了半天的北斗七星到底还是没躲过去。

        关于北斗七星,付青沅其实还是知道一点的,比如说每一颗都有自己的名字,什么天枢、天璇、天玑之类的,她以前特别迷这种词汇,有一阵还特地背过,觉得特别像是什么小说里杀手组织的代号,又或者是什么隐世的高人、神秘的国师。

        只是,背是出于兴趣爱好,实际要认哪颗是哪颗,她是不知道的,更别提还要说出怎么根据北斗七星来辨认方向了。

        付青沅试图回忆夫子课上讲了些什么。

        然而,自从六七岁来到这里,第一天进学堂发现夫子在讲《千字文》《弟子规》这一类国学启蒙的内容后,课上神游就成了她的常态,现在再想回忆夫子讲课的内容,简直难如登天,绞尽脑汁也是一无所获。

        总不能开口就是“北斗七星是由勺子口和勺子柄组成的”,方法再胡诌吧?

        付青沅鼓起勇气提出申请:“我可以先说别的方法吗?”

        为了表现出自己这个要求提出的足够诚|心诚意,付青沅双眼努力一瞬不瞬地看着裴砚羽,企图用眼神传达决心,用意念改变二哥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诚意真的感染到了裴砚羽,付青沅看到他视线往下一错,别开眼道出一字:“可。”

        付青沅双眼一亮,知道自己表现的时间到了。

        要是她说出的法子足够多,二哥说不定会放她一马呢。

        付青沅于是开始搜刮大脑库存。

        记忆最深刻的无疑是通过树木年轮来辨别方向,看树墩上的一圈圈年轮,排列得比较稀疏的是南面,比较拥挤和紧凑的是北面。

        这是因为向着太阳的一面长得比较快比较好,同样的道理,树上的叶子也是靠着南边的那一面比较大,长得更加茂盛。

        这就两种了。

        “北边晒太阳的机会少,所以长青苔、比较潮|湿的一面就是北方。”

        付青沅还想再说,却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来了。

        “通常,蚂蚁的洞口朝向南边。”裴砚羽替她补充,“若是迷失方向久了,实在找不到路,可以找个地方先坐下来,在面前竖一根杆子,观察影子的长度。影子最短的时候,就是正午,顺势延伸出去的方向就是正北。”

        “我记住了。”付青沅非常乖巧且上道地点头,表示自己写功课的时候一定写上去。

        她都这么乖了,二哥说不定一满意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愿望是美好的。

        裴砚羽要真那么好说话,还至于让付青沅和祁白榆一见他就怂?

        从付青沅的表现中看出她课上是一点儿没听,裴砚羽索性没再问,直接开始给付青沅开小灶补课。

        “白天辨别方向的法子简单,日出为东,日落为西,正午太阳在南。入夜,便是根据你说的北斗七星……”

        尘埃落定,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付青沅于是端正了学习态度,认认真真开始记笔记。

        不知不觉,天已落幕,屋子里的灯笼也点上了蜡烛。

        结束了今天的补课,付青沅跟二哥道别,提了盏灯笼往自己的屋子走,晃着灯笼想着刚好回去试试自己的南瓜灯,走到快自己屋子时,发现身后脚步声还是不轻不重跟着,她疑惑转身:“二哥?”

        二哥的屋跟她相邻,但也隔了有百米远呢,不是应该早就跟她分开了吗?二哥怎么还跟着她过来了?

        “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裴砚羽朝着前方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你先回屋放好东西,我们去找夫子和大姐。”

        咦?

        付青沅惊讶。

        夫子和大姐是在那个方向没错,但:“我还以为二哥不同意?”

        现在这是要陪着她一起去?

        “不然看你大晚上独自一人偷偷过去?”

        以付青沅的性子,就算他说不许,她也会暗中私自行|事,更别说她根本没答应了。

        与其任她一个人涉险,不如由他带着,至少出了事,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付青沅欢呼一声,咋咋呼呼冲进屋子,裴砚羽就见那屋子里灯火明明灭灭,再出来时,她手里提了两盏怪模怪样的灯笼。

        细一瞧,就是今日下午她手里提着的那两盏。

        “刚好祁白榆那家伙的南瓜灯也在我这,咱俩一人一盏。”

        以那小子喜新厌旧的性子,丢在她这里的玩意儿多半就是不要了,付青沅不客气地借花献佛,“给!”

        裴砚羽出学堂时没拿灯笼,以他的目力,在这般朦胧的月光下正常视物不成问题。

        这会儿,付青沅递到他身前的南瓜灯,闪烁的烛光映得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付青沅等了等,就见裴砚羽避开祁白榆那盏面目狰狞凶狠的,转而要走了自己的。

        也是,比起祁白榆那盏,自己做的这一盏看起来可爱多了。

        就是没想到,二哥居然也会怕这些。

        付青沅杂七杂八地想着,跟在裴砚羽身后走,就听裴砚羽突然提醒她:“过河别分神。”

        夫子和大姐不跟他们几个住一块儿,要过去的话,需要经过一条小河,河水并不湍急,只是河里有些地方水深,踩着石头过河时要格外当心,万一脚滑掉下去,成落汤鸡事小,脑袋先沉底就情况不妙了。

        付青沅看准二哥踩的地方,跟紧过了河,两人很快来到了大姐的屋外。

        “大姐不在。”

        大姐喜爱练舞,就算到了晚间,也会点灯继续跳,可今天,屋子里一片漆黑。

        “会不会她已经去找夫子了?”

        被付青沅和裴砚羽寻找的大姐确实已经来到了童夫子门外。

        这间屋子、这扇门,碧秋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来到这里,跟那个自己从不承认他作夫子的男人面对面。

        陌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地方从一开始的崭新气派,慢慢也变得陈旧不堪。

        她没有叩门,直接推门而入。

        那个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繁星。

        白色长袍在徐徐吹进的风中摇曳。

        听到她进来的动静,男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一如以往每一年的每一次。

        碧秋忽然就是无名火起。

        他一直是这样。

        不说话,不靠近,不抵抗。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她无理取闹,而他是那个无奈纵容的长者。

        碧秋快步走到他身后,期间经过的半道看见什么,她就顺手拿起来扔到地上,砸出各种声响。

        他依然是没有反应。

        “姓童的,”她气得牙痒痒,“你今年还是不准备告诉我原因么?”

        “每年今天这个日子,你都不会觉得愧疚么?——这是我娘的忌日!”

        “你把我带走,害我连娘|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永世阴阳相隔,你却在这里假惺惺做起了什么夫子,教我念书,你不觉得这简直太讽刺了吗?”

        童夫子终于逸出了一声叹息。

        他转过了身来,垂眸看向碧秋的眼神里似是悲悯似是慈悲。

        “你这次想要在哪里?”他的声音有些空灵,语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更加飘渺了,空空荡荡,无处归依,“动手吧。”

        碧秋拔下了脑后的玉簪,长发倾泻而下。

        她充满恨意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抵着簪花的拇指生疼,仍执着地将发簪向后绷到了极致。

        正酝酿蓄势间,碧秋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枯枝被踩到的轻响,紧接着是一声猫叫。

        “喵嗷~”

        她愣神间,第二声、第三声猫叫紧随而至,叫声却又与第一声截然不同了。

        猫叫是付青沅发出来的。

        她和裴砚羽来到这里的时候,夫子的房门洞|开着,正看到大姐气势汹汹走过去,他们忙吹熄了灯,到了附近一扇关着的窗边。

        付青沅非常自觉地蹲了下来,看二哥还傻站着,怕他被发现,忙扯着他袖子也把他拉蹲下。

        裴砚羽被她这一拉有些错愕,却也没反抗,顺势被付青沅拉着蹲下,背仍还挺着,几乎跟墙成了一条线。

        踩到枯枝就是这一系列动作中发生的意外,看二哥重又有站起来的趋势,似乎要去“自首”,付青沅忙握住他的手,凭借遍览影视作品和小说的多年经验,张嘴就学了声猫叫。

        这还不算完,这一声猫叫像是打开了付青沅的什么任督二脉,她直接用嘴拟声上演了一场二猫狭路相逢偶遇一母猫,二猫相争扑咬厮打,最终胜者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最后一个音落定,房间里没了动静,房间外更是哑然无声。

        ……

        付青沅自己都惊了。

        她就傻愣愣听着屋里的大姐没再有旁的动作,没一会儿就看到背影远远离开了,而夫子也关了窗熄了灯似乎已经安寝。

        付青沅拉着裴砚羽,蹑手蹑脚撤离,紧接着一路狂奔。

        足够远了,付青沅才停下,杵着膝盖喘气。气还没喘匀,就听裴砚羽诧异问她:“二哥怎么不知,青沅何时学了口技?”

        她也是才知道哇!

        付青沅自己都还震惊着。

        虽然学《口技》那篇课文的时候她是惊叹过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技艺,也曾在看到主人公夜探哪里不慎后退踩到树枝石子时,幻想过是她的话就把猫路过这场戏演绎到极致。但她哪知道自己真就这么天赋异禀,一下子就活灵活现呈现出来了呢?

        看出付青沅自己也还没反应过来,裴砚羽于是不再问。

        只是回望着夫子所在的那间屋子,裴砚羽眼神变得有些深沉。

        他从没想过干涉夫子和大姐做的决定,所以就算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也只是尽可能事后弥补。

        却原来,也是可以提前阻止的吗?

        裴砚羽看向犹在小口喘着气的付青沅。

        她跑得急,这会儿模样还有几分狼狈,但裴砚羽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繁星密布,月光并不明亮。

        但少女身上像是自己就会发出光芒。

        果然,你一直都是不一样的。

        与此同时,据此七八十里外的官道上。

        一辆马车披星戴月,昼夜疾驰,正朝着这个方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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