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少女·重复

天色渐晚，真田弦一郎一走，原本还在说笑的几人脸上神情顿时变了。

        有希子紧张地拉着玖月的手，焦声道：“小月，宝贝，你真是吓死我了！”

        “妈咪，我没事的，就被喂了点安眠药，洗掉就可以了。”玖月连声安慰，她还不知道自己吃下的可不是一点小数量。

        柯南坐在床头柜，翘着一条腿，绷着小脸：“从我知道组织的人在提取我们的指纹的时候我就在担心了，却没想到他们第一个找上门的是你……难道是因为你没在实验名单上面吗？”

        “组织的想法我没兴趣知道，但他们的厉害程度我再次见识到了。”玖月抿抿嘴，沉声道，“对方敢光明正大地跑到我的学校去绑走我，一定是事先调查过我的身份背景。柯南，那个叫爱尔兰的组织成员，真的已经死了吗？”

        “是的，他在我面前，被琴酒他们杀掉了。”提起这个，柯南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这是他目睹的第二起组织成员被杀害的案件，而主刀人都是琴酒！

        “那我们的存在——”

        “他还没来得及说，所以组织除了贝尔摩得，其他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听到柯南肯定的答复，玖月顿时松了口气，然后看向小道尔，说道：“小哀，谢谢你的帮忙。”

        道尔耸耸肩，开口的时候声音完全变了：“不用谢。越少人知道这个秘密，对我们大家都好。这两天我会帮你扮好道尔的。”

        原来道尔是灰原哀假扮的，玖月之所以告诉了有希子这件事还让她回国，目的就是来帮灰原哀易容成本就不存在的江户川道尔，从而打消真田弦一郎对玖月和道尔的怀疑。

        爱尔兰的突然出现让玖月的危机感变重了，她不希望自己看重的人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卷入深不见底的危险中，所以她必须把道尔这个身份隐瞒下去，即使是用原先所不赞同的所谓的“善意的谎言”。

        而这点，自己的哥哥明显比自己做得要好也看得透彻。

        “宝贝，做戏要做全套，你就先跟妈妈回美国吧。”有希子摸摸玖月的长发，温声道。

        玖月点点头，轻声地跟母亲聊天。

        柯南晃晃小短腿，眼神不自觉地瞥到自家妹妹身上，脑中想到爱尔兰死前说的话，他让自己小心玖月。

        小心玖月？为什么要这么说？

        自家妹妹他当然放心，可是，爱尔兰当时的表情不像是随口一说，对方也没必要诓骗他。

        ‘这是怎么回事？’

        有希子在医院照看玖月，柯南和灰原哀坐上阿笠博士的车驶向东京。

        路上，柯南忍不住，还是向灰原哀说出自己的疑惑。

        “爱尔兰让你小心玖月？”灰原哀一愣，表情先是困惑，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抿抿嘴，说道，“我有两个想法。”

        柯南连忙问道：“什么想法？！”

        灰原哀说道：“我记得我说过，我一直很好奇玖月吃下aptx4869是从哪来的，因为她的名字没在的实验名单中出现过。另外她吃下的到底是不是aptx4869，她的药性完全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直接变成孩童时期，除非吃下实验版解药或者特定的因素影响，否则不会恢复原状，而她是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时而变成高中生时而变成小学生，没有固定性。”

        她停了一会，像是在组织语言，随后缓缓道：“我最近想到一件事，越发觉得玖月吃下的不是aptx4869。”

        柯南和阿笠博士都诧异地看过来。

        灰原哀问道：“工藤，你曾经说过玖月在孩童时期有两次失踪，这两次失踪回来后玖月都没有了失踪时候的记忆。”

        柯南点头：“没错。”

        “事实上，aptx4869虽然是我研制并且命名的，但是它前期构建所依靠的资料是我父母生前遗留下来的尚未烧毁的那些资料。你知道我父母是组织的科学家，当时组织命令他们研制一款药物，后来实验室发生意外导致我父母死在那场火宅中，这项实验就中止了。实验并没有成功，直到我在组织培养下成为一名科学家，这个实验才重新开始启动，并由我全权负责。我是在两年前开启这个实验的，如果玖月的记忆没错的话，那她在孩童时所吃下的药就不是aptx4869，而是这款药的前身！”

        “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为什么玖月并没有出现在实验名单上，而且她的药性跟aptx4869才有些相似又更加的不稳定。”灰原哀摊手，接着说道，“我父母的研制资料大部分都烧毁了，剩余的试验品药物都在高层手上，他们在那段停滞期是否有用那药来进行研究，就不是我有权利可以过问的了。”

        柯南听得认真，边听边思索，才发觉自己当初误入一个误区。他虽然疑惑自家妹妹的药性大不相同，但也没有往别的方面去猜想，一直认为妹妹吃下的就是灰原哀研制的，可是时间始终无法重合，现在灰原哀透露在她研制这款药之前就有人在研究了，这就另当别论，他更倾向于玖月吃下的是aptx4869的前身。

        “你说过爱尔兰很敬重那个皮斯克，像父亲一样。我不认识爱尔兰，但我知道皮斯克，他是组织的老成员了，在组织的时间刚好跟那次实验吻合。若爱尔兰一直跟着皮斯克的话，那他进入组织的时间应该比我长，也很有可能接触到那次实验。”灰原哀曲起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座垫，“或许他看过那次实验的名单，发现玖月的存在，所以在确定江户川兄妹就是工藤兄妹的时候，他才会第一个找上玖月。如果这么想，那么爱尔兰那句话的意思应该不是小心玖月，而是小心玖月被其他人发现——应该可以这么认为。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确实是很合理的推断。”柯南点点头，心里有几分赞同，随后他追问，“那第二个想法呢？”

        灰原哀抿抿嘴，抬眼，很是认真严肃地说道：“第二个想法就是，爱尔兰那句话就是字面意思。”

        “……什么？”

        “工藤，你确定现在在你面前的工藤玖月就是你的双胞胎妹妹玖月吗？”灰原哀语出惊人，吓得阿笠博士差点在马路上急刹车了。

        柯南脱口道：“那是当然——”

        “组织的人身上有种特别的，很危险的气息，我对这种气息特别敏感。”灰原哀打断了柯南的话，平静道，“我当时第一次见到玖月的时候，在她身上就闻到了这种气息。虽然很快就消失并且再也没出现，但是，我不觉得那是错觉。”

        柯南瞪大眼，小小拳头握紧。

        灰原哀面色不改，声音平淡：“当然，也不是说玖月是组织的人假扮的，或许她是跟组织的某个身份较高的人近距离接触过一段时间，身上才会残留那种气息。那个人很有可能亲自给幼年的玖月喂下毒药，并对她进行了不短时间的观察，乃至成年后，还在玖月的周围时隐时现。”

        “……小月不可能是组织的成员假扮的，我的妹妹我还是认得出来的。”更何况家里还有个演技精湛的前著名女演员和世界屈指可数的、侦探各方面技能都在他之上的推理小说家，没人能在这两个人面前藏匿，尤其是假扮成他们的女儿。

        柯南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我不相信组织的人有那么好心，会观察实验对象观察那么长时间还不灭口。小月学过各种格斗，还有中国的武术，她的五感比寻常人敏锐太多了，不可能有人长时间在她周围隐匿不被她发现的。”

        “……我也这么认为，从各种因素来说，假扮成工藤玖月有太多破绽，不好掌控。”灰原哀耸耸肩，说道，“当时闻到的气息可能是那段时间玖月跟某个组织成员不小心接触过留下的。”

        “嗯。”柯南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灰原哀说的第二个想法很离谱，可是玖月那两段空白的记忆突然就像两颗毒瘤，存在感骤然增加。

        他始终没忘记失踪了两年在雪夜回家的玖月浑身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目送小正太走进毛利侦探事务所，灰原哀垂着眼睑，嘴唇蠕动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的话。

        ‘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

        两日后，玖月出院了，回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也跟真田弦一郎等人好好道别后，跟有希子进了机场。

        在候机的时候，她去了趟洗手间，过了很久都没出来。

        有希子正纳闷，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接听后脸色陡然一变，拿着行李包就往洗手间走。

        十分钟后，她抱着一个裹着厚厚披肩的小女孩神色匆匆从出口方向离开。

        一个戴着墨镜的金发女郎靠在洗手间的外墙，扬了扬细长的眉毛，心道：‘那小女孩果然也变小了，可是，她的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

        再次毫无征兆变小了的道尔已经很淡定了，她穿好衣服后就坐在大大的沙发上喝着咖啡，面对自家母亲的指令抬抬胳膊抬抬腿，自然无比。

        阿笠博士左右转圈：“哎呀哎呀，怎么突然就变小了？”

        ”是呀，刚在机场吓到我了。”有希子嘴上说着惊吓，双手可利落地给道尔一头金色卷发编花样。

        道尔软声软气道：“没事，至少没在外人面前突然缩小，不然可就要上新闻了。阿笠博士，这段时间我还得住在你这里，可要麻烦你啦。”

        “哈哈，没事，欢迎欢迎。”阿笠博士爽朗一笑。他很喜欢小孩子，新一和玖月这对兄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说当成亲孙子孙女也不过分。

        “小月，我可以照顾你的。”有希子皱着眉头，有些不乐意了。

        道尔拉着母亲的手指，晃晃，解释道：“妈咪照顾我的话目标太大啦，你和老爸还是躲在暗处给予帮助比较好。”

        “而且，我还有忙需要妈咪帮。”道尔附在有希子耳边嘀咕了好一会，有希子眨眨眼，本来还想坚持留下来的，但在女儿软萌萌的脸蛋下彻底融化了，忍不住亲亲那粉扑扑的小圆脸。

        道尔变成这样，就不方便给伪装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补妆了，这个任务只能交给易容手法同样高超的有希子了。

        但她没想到，赤井秀一的学习能力居然这么强，在有希子的帮助下学会了易容术，已经可以不用靠别人来给自己补妆。

        当然，这是后话。

        黄昏街头，放学的灰原哀回来了，一进门就听到一道耳熟的声音：“欢迎回家，小哀。”

        “……你怎么……”灰原哀嘴角一抽，死鱼眼地盯着坐在沙发悠哉看杂志的金发小女孩，随手摘掉口罩和假发。

        她今天也假扮成道尔去班里上课，本想着再过一两天就换回来，现在好了，正主回来了。

        道尔摊手，表情无辜：“不知道，跟之前一样，没啥预兆就变成这样了。”

        “很好，既然你回来了，那今晚的作业你就自己做吧，道尔同学。”灰原哀把书包丢给道尔，踩着家居鞋进厨房帮阿笠博士的忙。

        道尔表情一僵，先是掂量了下书包的重量，然后无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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