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怨念与执念
大脑在颤抖。
一只飞鸟扇动着翅膀，回到它的小窝，里面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幼鸟们。
两只魂兽伸出利爪，张开獠牙战斗，几只幼年魂兽在不远处瑟瑟发抖，恐惧地望着。
无数随处可见的野草破土而出，感受着阳光的气息。
…………
天色暗了下来。
黑云降下天罚，闪电将森林击穿，远处传来焦炭的味道，整座森林从中心处开始被大火覆盖。
无数魂兽抬起头愣愣地望着这一切，不知灾难将至。
宛若死神般的白色火焰收割着沿途的野草，冲上树枝，吞噬了飞鸟的巢穴，幼年的魂兽感受着身后的可怕温度，刚一转身，就化为飞灰，两只正在殊死拼搏的魂兽心有所感，停下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下一刻，也成为了白炎的养料。
王越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这样的画面，直到画面一转，他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面前站着一道漆黑的身影，它身后是一道门。
究极空我。
黑目。
两人都没有说话，王越沉默，他也沉默。
良久，究极黑目空我缓缓伸手，似乎在等着王越握住。
咚！咚！咚！
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有一个声音仿佛在告诉他，只要握住这只手，就可以离开这里。
他想离开！
颤抖着伸出右手，在即将接触到那只漆黑的手臂之时，王越倏然间注意到它身后的那道门。
心跳越来越快，他忍不住冲过去，回过头像个孩子般带着哭腔道：
“那里面是什么？”
究极黑目空我一怔，缓缓放下手臂，没有回答。
王越眼眶通红，喉咙发干，犹豫着自己是否要推开这扇门。
门后是什么？他为什么觉得自己应该进去？
他本不应该在这里！
如果不是他非要猎杀万年以上的魂兽，他现在还活的好好地，没事的时候逗小舞，骂玉小刚，给唐三戴绿帽……
他想出去，尤其是小舞可能还身处险境之下，两世为人的王越，心中其实没有什么很大的理想，甚至于他一度接受了自己咸鱼一生的事实。
在讨厌的人面前装装比，在喜欢的人面前卖卖萌，这就是王越，至少是他现在心中所想。
唯一称得上是理想的，只有变强了，他想要变强，自己却说不上为什么，别的主角穿越异世界，都有明确的目标，什么称王称霸，斩仙屠魔，登基神帝啊之类的。
他只是被动的接受着系统赠予的力量，空我之力，第二武魂等等。
至于其它的，他还没想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然，魂兽除外，它们中大部分还都不是人。
守护笑容？守护梦想？为生存而战？
至少在认为小舞会死的那一刻，他占据了其中两个，这无关喜欢，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理应背负的责任。
一个低头就能看到腿的小女孩，即使她是十万年魂兽转生而来，也知道未来她会长得很漂亮，但王越也不可能突然就变成萝莉控。
但，那时的他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想要保护小舞，不想让她因为自己而哭泣。
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因为颜值而给他买衣服的女生，王越说不算很喜欢，但也绝不讨厌。
种种想法如流星般划过，王越知道自己又在逃避了，门后的事物本能的让他感到恐惧。
深吸一口气，他推开了这道门，在见到光芒的一刹那，他先是闭上双眼，随后再缓缓睁开。
门后。
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事物，王越站在门后，前方到处都是光芒，一团接着一团，白色的光团很小，却几乎一望无际地铺向天边，再是黄色的光团，夹杂在白色光团之间，明显少了许多，紫色光团只有寥寥近百个，黑色光团则更少，也最显眼，大概四五个。
一见到王越，这些光团仿佛欢呼雀跃般投向主人的怀抱，王越脸上总算是露出笑容，他感觉这些光团弄得他暖洋洋的，很舒服。
“这里是天堂吗？”
王越笑着自语。
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光团逐渐融入他的身体，面前的“光团”变成了一道又一道颜色不一的魂环，带着对他的无尽怨念，疯狂的投入到他怀中。
“不……不要过来！”
王越惊慌失措，不断后退，每一道怨念都带着魂兽们生前的记忆，几乎要把他脑海撕成碎片，想要回去，却发现身后变成了一座悬崖，如天堑一般的深渊将他与门分开，究极黑目空我在门后冷冷地注视着一切。
诱惑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只要他伸手，空我就能带他逃离这里。
“不……我决不能伸手！”
黑目空我代表什么他很清楚，如果他伸手，或许一切就将都将不可挽回！
近百万生灵的怨念不断涌入身体，他跪倒在地，记忆逐渐清晰，黑云，白炎，闪电，熊熊燃烧的森林，魂兽的哀嚎，夹杂着怨念使他混乱不堪，面色抽搐。
善良，温顺，暴虐，愤怒……足足百万道不同的个性袭来，渐渐的，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魂兽了。
“不想沦为杀戮机器，你就得背负着百万只生灵的怨念活下去！”
“只有背负起这股强大的怨念，你才能以之抵抗灵石的侵蚀！”
“但，要怎么抗下怨念，还是得看你自己。”
系统的声音不是很强烈，却给王越混浊的意识带来一丝清明。
他不再对这些怨念加以反抗，而是真正的融入其中，他仿佛真正的变成了一只魂兽，重复着不同的兽生。
一次又一次，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百万年，环顾四周，身旁已无一道魂环。
他站起来，眼中一片清明，近百万次轮回足够让一个人忘记过往的一切，迷失在其中的一段记忆里，所以，他用最极端的方式在轮回中保持住了我。
每经历一次轮回，就自杀一次。
他不可能背负着百万生灵的怨念而活，没有人可以做到，或许神可以，但他不是神。
没有责任，也无关救赎，他唯有一道执念，决不能迷失其中。
那道门再度出现至他面前。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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