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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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元旭带着谢零去了建在京郊的一处马球场，在这里出入的要不就是如穆元旭一般的官宦子弟，要不就是富甲一方的豪强富绅。
谢零上一世就不会打马球，这一世更是没有接触的机会，不过他也不想接触就是了。
比起一些做起来费力气的运动，他可能会更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里。
拿一本书，品一杯香茗。
穆元旭想让谢零跟他一起进场，谢零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他不会打，也不想打。
穆元旭见他执意不来，便给他找了个安静、又能看清场中情景的位置坐下。
谢零独自坐在那，看着场中穆元旭竟是直接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进了场地。
他身形要比谢零高出差不多半个头，身板也结实许多。此时因为没有衣服的遮挡，能清晰的看清少年郎结实的肌肉线条。
谢零忍不住咋舌，想起自己身上尽是软肉，跟他比起来，这真是……
穆元旭马球打的显然是极好的。
赛场上，对方几个人一起围堵都没有阻止他进球。
汗水顺着少年郎那接近古铜色的皮肤滑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是洒开了一般。
吴攸原以为自己不喜欢打马球，也必定不会喜欢看别人打，可此时看着赛场上那些激情洋溢、挥汗如雨的青葱少年们……
心口处似乎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炽热感。
“谢大公子！”一道喊声叫醒了沉浸在赛场激情中的谢零。
那声音明明平静无波，可听在耳中，似乎有着些清冷。
谢零看过去，阴柔俊秀的少年正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看着他，面上除了淡漠再无一丝毫其他的表情。
裘子墨？
“裘公子。”谢零回以一笑。
“子墨兄，你怎么还不过来？”有人在远处喊。
裘子墨向那边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回谢零身上。
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许是五皇子在唤我过去，谢大公子自便，我就先过去了。”
五皇子也来了？
谢零冲他点头，“裘公子自去便可。
裘子墨也不耽搁，两人眼神示意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谢零向远处望了一眼，却看不清楚那边的场景。
此事算是一个小插曲，没有怎么影响谢零的心情。
穆元旭只打了一场就退下来了，谢零还正好奇呢，他已经凑了过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穆元旭的声音还带着些微喘，可眼睛却是灼亮的。
“你不继续打了？”
谢零看着他额角又有一滴汗水顺着脸颊留下来，在下巴那里汇聚，最后坠落在地面上，却没有溅出一滴水花。
它太渺小了。
“不打了，没什么意思。”穆元旭笑了笑，总感觉带着点儿憨。
谢零好笑，刚才他那番表现哪里会没意思，怕不是看他独自在这里担心他觉得无聊吧。
不过他也不拆穿，总归也已经打算回去了。
想到他离开时还默默垂泪的谢清，谢零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现在那小家伙儿怎么样了。
穆元旭看他神情，一时没想出原因，遂问:“怎么了？”
谢零摇了摇头，只说没事。
穆元旭看他根本不似没事的样子，有些担忧。
“真的没什么事吗？”
谢零不欲跟他多说，便转换了一个话题。
“方才我遇见裘子墨了，他好像是跟五皇子一起来的。”
穆元旭听了却一点儿也不觉惊讶，想必是早已再次遇到过多次了。
果然，穆元旭撇了下嘴，有些神秘兮兮的凑近到谢零的耳边。
温热甚至于火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带着酥酥麻麻的痒。
谢零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没办法，他不喜与人过密的接触。而且，他很怕痒。
“离这里不远处有个画舫，五皇子是那里的常客。”穆元旭声音低低的。
谢零勉强忍着没有把人一巴掌推开的冲动，穆元旭说完的同时，他几乎是立刻就躲远了些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穆元旭不解他这举动，还以为是被这消息给惊到了，遂笑得有些讪讪。
“被吓着了？”
谢零点头，他确实是被吓着了，却不是因为穆元旭所说的这个消息。
“你不会也去过那画舫吧？”谢零突然问他。
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穆元旭一噎，看着面前少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还挂着他从未见过的显些俏皮的笑意，不知为何竟有些耳热。
“没…没去过。”他说的吭吭哧哧的。
“真的没去过？”谢零好笑的问。
穆元旭这次回答的倒是干脆了些。
“真没去过。”虽然干脆，但让人听起来就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谢零又是一阵好笑，“其实你就算去过也没关系的。”
确实是跟他没关系。
只是他心中小小的恶趣味有些蠢蠢欲动，想要逗一逗这个脸红耳热的少年郎。
穆元旭却只以为他不信，差点就指天发誓了。
谢零一怔。
他就这么在意自己会误会他吗？
穆元旭此时也心里莫名，他不知道自己为何非要撇清，可对着面前的这个人，他就是不想在他面前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朱三儿是那画舫里的常客，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朱三儿是户部尚书的第三子，名叫朱琉俊，为人有些贪花好色，却不知为何和穆元旭的关系还不错。
这次打马球的人中就有他。
“原来如此。”谢零回道。
穆元旭见他似乎信了的样子，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挠挠头，上前一步与谢零并肩。
谢零点头，两人便一起往马球场外面走。
“元旭！”
身后有一道声音急急的传过来。
两人顿下了脚步，回身望过去。
身后那人可不正是穆元旭口中的那个朱三儿。
只见他急急忙忙的追了过来，额头上也满是细密的汗珠。
不知为何，谢零觉得穆元旭似乎有些紧张。
他有些好笑。
朱琉俊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就走了？走！咱们去那画舫上寻乐子，依依姑娘前儿还问我你这几天怎么不…”
他的话突然噎在了喉咙里。
穆元旭正目光直勾勾的瞪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掐死他似的。
谢零想笑，可是他绷直了嘴角，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元旭，你怎么了？”朱琉俊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可这明明就是在生自己的气嘛。
他心里不解着呢，余光瞥到旁边站着的少年，突然有了种茅塞顿开之感。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眼生的少年，眼前顿时一亮。
怪道穆元旭怎么突然生气了，却原来……
他常常流连在花街柳巷，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官司。
可看两人这情状…那少年似乎并未对穆元旭起什么心思啊。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穆元旭竟然也会喜欢这口儿。
他心里好笑，也不怎么当回事儿。
罢了，毕竟是自己的好友，也难得投缘，便当帮他一把好了。
“上次要不是你恰好遇见并出手相帮，那依依姑娘可不就被那什么狗屁员外给强行带回府中了。”他兀自帮好友开脱。
看着穆元旭渐渐缓和的面色，心中笑意更甚。
“她可把你当大恩人呢，天天巴望着能再见你一面，”他装作不忿的模样，“你倒好，怎么就这么看不上人家呢？”
“再怎么说也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不是？”
这一下应是把穆元旭给塑造成了一个英雄救美，却不取回报的好人。
穆元旭心里提着的那颗心这才算彻底放了下来，他递给好友一个感激的眼神。
朱琉俊自然收下，打算之后用这件事从他身上得些好处。
那依依姑娘就很不错，可惜…
他瞟了穆元旭一眼，见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身边的少年，啧了啧…
嘿，那么个大美人，怎么就眼睛不好看上了个好龙阳的呢？
朱琉俊虽然风花雪月无数，见识的也多，两个男的之间那些事儿他一清二楚，他也不是没有想试过。
之前便有一次跑到了楚风楼，寻了个长得还算入眼的小倌儿搂了进屋。
两人衣服都脱了个干净，眼看就要入巷，可他实在忍不了心里的膈应，一把推了那小倌到地上，光着身子就跑了出去。
这之后，他再也没想过要找男人。
男人再好，那也跟他一样是个带把儿的，况且…
那地儿也确实不是用来干这档子事儿的地方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穆元旭这看起来挺直的一个人……
啧啧。
“再问你一次，你去不去？”朱琉俊继续做戏。
穆元旭偷偷看了谢零一眼，见他面上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也略略宽了些心。
“不去，”他看向朱琉俊，脸上带着些不耐烦，“那个时候不管是谁我都会出手救人，不图她报什么恩。”
朱琉俊维持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装，心里却简直笑得直打跌儿。
“得！你不去就算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我让人告诉那依依姑娘。”朱琉俊语气可惜。
“多谢。”穆元旭向他道谢。
戏演过了，他才总算有了点儿勇气看向谢零。
“那我们走吧。”他悄悄的打量着谢零的面色。
他自认为自己打量的很隐晦，不会被少年发现。
可他那视线太过灼灼，谢零又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
谢零死死咬着后槽牙，勉强忍着没笑出来。
两人这并肩离开马球场。
朱琉俊接过一旁小厮递过来的扇子，唰的一下打开，对着自己摇了几下。
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他眯了眯眼。
“刚才穆元旭身边的那个少年是谁？”
谢零并不经常出府玩乐，即使有时出府也是十分的低调，那小厮自然不认得他。
“少爷，小的这就安排人去查。”
朱琉俊唰的一声又把扇子合了起来，他转回身向场地走去。
“不必了。”
那小厮看着自家少爷走远，心道还是得查，自家这位少爷性子古怪，指不定过两天想起来了这事儿又来问他。
他叫来了门外候着的人，悄声吩咐了几句。
朱琉俊却是心情大好的朝着场地走。
身后的小厮小跑着追了上来，“少爷，今儿不去江上画舫了？”
朱琉俊头都没回，说的随意“不去了。”
“今儿高兴，我要回去把场上那群孙子打的跪地喊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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