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回到丞相府里，进到房中，赵婉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小艻关上门，着急的走向赵婉面前说道：“小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啊？你别吓奴婢啊！”小艻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时，都只称呼她为小姐。

        赵婉迷茫的看着小艻，握着她手，眼神有些无措，眼中是比之前与宋凊暔结婚时更为绝望眼神，流着泪与小艻说：“小艻，李禹清被派去了北部平反战乱。你帮我暗中打听着北部那边的情况。”

        她知道李禹清厉害，可她还是担心，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一皇上或是他人不想放过他，他就太危险了。

        小艻心疼赵婉，小声说道：“小姐，你不是要忘了李首领吗？奴婢可以去给你打探李公子的情况，但是你可不能冲动啊！你莫要担心，李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除夕前的几天，小艻一直暗中收集北部平反传回的消息，还拿到了一幅北部地图，打听到了李禹清所在区域，晚上悄悄地全部告知赵婉，“小姐，李公子是平安的。我还打听到了，李公子骁勇善战，很是得纪将军青睐。小姐不用如此担忧了，也别多想了，好好过日子，好吗？”

        赵婉点点头，说道：“好，你下去吧，我先睡了。”

        第二天是除夕，赵婉与宋丞相中众人吃过晚饭后，跟着宋丞相小女儿宋柔依一起到集市上看花灯观赏烟火。集市上人山人海，小孩手中各持着一个花灯，小贩在街边吆喝着，城中河船上有艺妓在弹琴唱曲，还有舞娘在河边阁楼上跳舞，大家都喜悦地穿越在闹市中，满脸新年的喜庆。

        赵婉与宋柔依买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和一些小吃糕点。回到府中，赵婉想着平日里宋凊暔待她不错，也没为难她，想着给他送上一些自己带回糕点，表示感谢。

        拿着糕点走到宋凊暔的书房门前，刚抬手想要敲门，突然听到宋凊暔与手下的说话中狠厉的声音。

        书房内宋凊暔听着下属汇报赵婉在去李氏布行的时候悄悄打听了李禹清的情况，前几日她的贴身婢女小艻还一直在暗中打听北部战争的情况时，愤怒的握紧拳头，冷声开口：“她可有其他的异常的举动？”

        “少夫人一直待在府中，平日外出也有夫人和小姐陪同，未曾有其他动作。”

        宋凊暔冷笑一声：“她以为，李禹清去了北部还能回来与她相聚？她可有把我放在眼里！一旦发现她有其他动作或者给李禹清传信件，立即传信北部的人即刻动手杀来李禹清，不用等平反右寇完！”

        下属单膝下跪说道：“是！”

        赵婉听完脸色突变，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悄悄离开。回到房间，赵婉害怕的抱住自己，茫然无措地看着窗外盛开的红梅，过了很久，回过神后发觉手脚都僵持住了，走到窗边看中空中的月亮，突然笑了，她以为，与李禹清走到一起是她的错误，与李禹清也是她先开始的喜欢。为了不牵连国公府，也为了李禹清安危，嫁给宋凊暔是可以将所有错误改为原来正道的举动。只是错误开始了就已经偏离了，怀疑一旦开始也就埋下了种子。再怎样也回不去了！她不能就这样让李禹清远走他乡为国效力后被他人残害死在远方。

        宋凊暔打开房门进到房间里，看到赵婉站在窗边，悄声走到她身后一把拥住她，赵婉惊叫出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不敢乱动，只是惊慌的呼吸着。

        宋凊暔看着怀里的女人没有挣扎，满意的笑了一下，说道:“窗边风大，你在这看什么呢，都走神了。”

        赵婉低声回应:“我在看月亮和红梅，多好看呐。今日除夕，想起往年的除夕都是在家中与父母亲度过，今年没有我，不知她们会不会想我？”

        宋凊暔搂紧了她，头贴着赵婉的头，在她耳边呼着气，笑道:“夫人真是可爱。我们婉儿那么招人喜爱，爹娘怎会不想念你呢！后两天就是初二，我陪着你回去可好？一起回你家中看看。

        今日除夕，团圆日，夫人，我们，是不是也要……”

        赵婉瑟缩着身子回应道:“不行！”

        宋凊暔感觉到赵婉的躲避，拧过她的头，被酒熏染后猩红着眼睛盯着赵婉，愤怒的说:“躲什么？我是你夫君！我们分房那么久，我也给足你时间，给够你尊重了，还不够吗？不如今日趁着除夕佳节便一起圆了吧？”

        赵婉被他吓着，流着泪摇头躲着。

        宋凊暔冷笑一声:“呵，怎么夫人还想为其他人守身保住清白吗！你已知道李禹清被派往北部平反了吧？不会想着他还能平反右寇立功回京来继续与你勾结吧！”宋凊暔捏着赵婉的脸继续说道:“你这张脸倒真是勾人，一个两个的对你倾心，念念不忘。”

        赵婉被他摔在窗边，想要安抚住醉酒的不再有风度的宋凊暔，看着他的眼睛楚楚可怜的说道:“我没有想着他。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我都一一记着，凊暔，请你相信我。”

        宋凊暔生气的大声回应:“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探李禹清的消息吗？你可真是个贱人！婚前就与男人私定终身，婚后还想要和他人勾结在一起，不守妇道！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只会隐忍？”说完抱起赵婉，快步走向床边，带着赵婉躺着床上，撕扯着赵婉的衣裙。

        赵婉拼命地反抗着，把头转到一边，用脚去踢他，惊恐着哭泣的说道:“宋凊暔，不要，你放开我！”

        宋凊暔掰过赵婉的脸甩了一巴掌，“不要？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你我大婚当日我就该与你圆房！”

        赵婉哭泣着道:“宋凊暔，你喝酒了，冷静一点。你相信我，我既然已嫁给你，就不会再和李禹清见面。你看桌子上，还有我今晚和小妹出去买的糕点，那是我给你带的。你先尝尝看看好吗？”

        宋凊暔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一盘糕点，嗤笑一声说道:“一盘糕点就想让我放过你？让我相信你，好啊！今晚你来服侍我，我满意了，自是会相信你。”宋凊暔用手指挑着赵婉的下巴，勾着笑，眼神坚定的凝视着她。

        赵婉眼泪凝在眼中，缓缓的抱住他，说道:“凊暔，再过几日好吗。等我和你初二回门见过我爹娘，我会做好准备的！你再给我几天。”

        宋凊暔没想到赵婉会抱住他，愣了一下后清醒了一点，慢声的说道:“好啊，我就再给你几天。看你还能怎样？到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站起身子，拍了拍衣袍，走前面桌子前拿过那盘糕点，问道：“给我的？”

        听见赵婉低声应了一下，嘴角挑起，走了出去。

        赵婉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两边流入头发中，脱力的躺在床上不敢再动。

        一直到了午夜，赵婉一直没有动过，也没有睡着。坐起身走到前面的书桌上，上面的笔墨纸砚新婚后置办以来一直没有用过。赵婉点燃一旁的煤油灯，磨好墨后起笔写下两封信。

        到了初二这一天早上，赵婉和宋夫人吃完早饭后，拿着宋夫人准备的回门礼，带着小艻坐上马车回到国公府。宋凊暔被宋丞相有事叫住，在书房与宋丞相交谈，要到中午才能过去。在马车上，赵婉拿出两封信件交给小艻，握着小艻的手小声说道:“小艻，我要去北部李禹清，我知道危险我不怕，我忘不了他。我不求会有以后，今天过后每一天我都不后悔。你从小跟在我身边，我相信你小艻，看得到我在丞相府不开心，我求你帮帮我，代我将这两封书信在我离开后，放在我房间内。代我今后照顾好爹娘，我会祈求祝福爹娘安康。小艻，对不起。”

        小艻哭着说道:“小姐，老爷夫人年岁已高，你真的要抛下他们吗？李首领武艺高超，他一定能保护好自己的。你身娇体贵的，去到那边保护不了自己，遇到危险可如何是好啊！你一定要走，请带上奴婢吧，小姐，奴婢从小一直跟着你，以后也要一直照顾小姐！”

        赵婉红着眼眶笑了，说道:“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会怎样就看天命了，我不怕，不悔，能不能见到他也无妨。留着汴京中，用他的命换来的平安与荣华我不想要，也不会开心。你照顾我已久，不要跟着我再受苦了。不要提前告诉他们，当做什么也不知，被我支开了，我离开后他们发现书信他们若问起你，就说你什么也不知道，我让你去取工具，想要挖在我栽下的梅花树下埋下的那瓶梅花酿，回来后不见我，以为我回房去了。”

        说完撩开车帘，看了眼路况，叫停了马车，对马夫说道:“爹娘有家喜爱的糕点，我去买些带回去。你且先等着。”

        下了马车后穿过一条小巷子里，去到另一条街，走进街头一家糕点铺里，对卖糕点的一位年轻小伙说道:“谢小哥，我来了！”

        谢忠是之前李禹清的一名护城军手下，后因身体不适退军回家。在李禹清手下时得到颇多照顾，一次战争时还曾被李禹救过，一直对此心怀感恩。他家里的糕点做得好吃，之前与李禹清出游时多次带着她来购买糕点。

        谢忠看向来人，迎上来说道:“赵小姐怎么来了。可是要买糕点？”

        赵婉看了眼后面和周围，低声对他说道:“我有事要相求于你。李禹清被派往北部平反战乱，我听到有人要对他不利。你帮我准备一匹马，我要去北部找他。”

        谢忠震惊的看着她:“赵小姐万万不可啊！你一个女子，遇到危险怎么办。你若出事了，我才是对不起李首领啊！”

        赵婉时间不多，将一袋银子递给他，急切哀求的说道:“只有你能帮我了。请一定要帮忙。待会将马匹带到国公府后门处。谢小哥，求求你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还要去北部找他到！见到他，他会保护好我的。”

        拿着谢忠装好的糕点，回到马车上。去到国公府前，赵天毅与郭馥迎出来接她进去，郭馥挽着赵婉的手高兴道:“婉儿终于回来了，娘亲多想念你啊。你虽离得近，但也不能常回来，爹娘每天都盼望着见到你。生怕你啊冷着饿了或是不习惯，现在你啊终于回来了。娘看着你都瘦了。”

        赵婉眼眶湿润，抱住郭馥说道:“娘，婉儿也想您。生怕婉儿不在你们身边了你们会不习惯，你们会疏远婉儿了！”

        母女二人抱着相哭了一会，赵天毅才眼眶微红着说道:“婉儿回来就好。初二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快回府里去！”

        让下人搬着东西往里放，一起进入府中，赵婉自上次回门后便没有回来过。看着家中熟悉的样子，父母开心的模样，一下有些舍不得离开了。陪着父母和哥哥喝了些茶，赵婉突然说道:“现在正是红梅开得最艳的时候，我要去后园里看看那颗我栽下梅树开得怎样了？”

        郭馥笑着说道:“开得好着呢！娘亲陪你一起去看看。”

        赵婉看着郭馥，拉着她的手，眼里有化不开的思念，说道:“我自己一个人去看就好了。待会宋凊暔来了，我再去接他过来一起看看。”

        听着赵婉的话，郭馥欣慰的答应道:“好，你能想开最好。”

        去到后花园，赵婉看了眼开得火红的梅花，将宋夫人给她的玉镯挂在树枝上。转身离开走到后门，打开门，谢忠已带着马匹在等着。看见赵婉出来，谢忠说道:“我给赵小姐准备了一下路上的干粮和一些衣服保暖。赵小姐一定要保重！”

        赵婉牵过马，感谢的看向他说道:“谢小哥，大恩不言谢。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说完骑上马，看了一眼国公府，带着对父母的愧疚，也带着坚决，驾马离开。赵婉想到，学会骑马，还是之前她让李禹清教会的。李禹清啊，她当初喜欢上了，若不能幸福相守一生，也不能看对方平安度过一世，那她就不用再管礼仪王法，继续喜欢着，还有几天就相守几天，不会再放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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