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他们发现书信时，赵婉已经出了汴京城中，还在一直向北赶路。中途时怕引人注意，到一家客栈停脚休息时，换上谢忠给准备的衣服。

        陈芷厘一直跟着赵婉，无论赵婉去了哪里，她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的下一秒总能回到赵婉附近。

        看着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陈芷厘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说什么做什么，完全不能干扰到赵婉或是其他人，就像3d电影一样，能身临其境一般，却无法改变剧情和结局，能与其中的故事共情却无法让电影中的人物看见。

        赵婉真的很勇敢，这个时代里，能放下一切，敢不惧艰难，不畏生死的追求着爱情。而她们那么像，却又不一样。她那么胆小，在梁予昱离开后，心里还那么想着他，却不敢再去见他。明明他们之前就只是一个小事情，没有那么多压力和外界因素，而他们却都那么懦弱，几年来没能互相奔赴对方。

        陈芷厘不知道为什么会进入赵婉的故事中，也不知道这个梦……是因为她的思念而产生虚幻的故事还是，这就是赵婉的真实的事而她因为和赵婉长得一样就来到了她的世界？

        只是看到那李禹清那张和梁予昱一样的脸，她感到了强烈的思念，她想，等她醒后，一定要去找他！她忍受不了了，也等不了了。只是不知道醒了以后是什么时候了，她应该还躺在床上吧，那么久不洗澡，估计都臭了。

        赵婉在路上赶路几天，最近的这两天，她注意到了似乎有人在找她，她细心躲藏着，终于来到了李禹清所守卫的城内。在集市上小心打听着李禹清的军营所在，同时发现了更多在找寻她的人，需要更细心地避开他们打听。

        这天，她去到一处卖水果的摊位，问小贩:“大哥，听说右寇要打过来，最近生意有影响吧！”

        小贩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啊！唉，希望这战争能早日结束，击退右寇啊。否则啊，打进来，我们也要生活不下去了，我祖祖辈辈在这，离开这我是不舍得啊！”

        这时赵婉身后突然走过来两个人，打开手中的图纸问小贩道:“有见过图上的女子吗？”

        小贩看了一眼赵婉，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

        赵婉心中恐慌，悄悄移动，没能等逃跑，那个人拦下她，“你，转过身来看看！”

        赵婉转过身，推开他们向前面跑去，跑了一段路，跑不动了，看见一队巡逻的士兵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大声喊到:“李禹清，救我！”

        身后追来的两个人拉住赵婉，说道:“赵小姐，请跟我们回去，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刚说完话，突然被冲过来的人踢飞在地，被一群士兵包围住，躺在地上的两人对李禹清说道:“我们是宋丞相府的人，前来带宋少傅夫人回去，与你们无关，请让开！”

        李禹清低声说道:“滚！”

        那两个人挣扎地说道:“宋少傅命令，你敢不从？”

        李禹清轻嗤一声说道:“来了这，管不管得到，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力，没有，就别想从我这带走任何东西！来人，带回去关押起来！”

        其他人离开后，李禹清跟着去到赵婉所在客栈房中，抱住赵婉，哑声说道:“婉儿，你怎么来了！你怎能来这呢？这里太危险了，你……”

        赵婉打断他说道:“你别让我回去，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回去！回去我也没有好下场”

        李禹清眉头紧皱着，紧握拳头，过了许久，无奈的笑了。露出了来到北部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好，不让你回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来了，怎么来的吗？”

        赵婉一路吹风骑马赶来，被他一问，顿时感到有些委屈:“我听到宋凊暔说会让你再也回不去汴京，我怕他或者其他人对你不利，在府中我房里给宋凊暔和父母留下信件后，就自己骑马赶来了。李禹清，我想过了，能相守的多过一天，也是好的。你说是吗？”

        李禹清动容，眼眶红润的看着赵婉，带着心疼捧着赵婉的脸亲了下去。

        第一次亲吻，赵婉学不会换气，被李禹清亲的满脸通红，眼中含泪。抱着赵婉，嘴角勾起的笑容一直未停下。

        下午在客栈中和赵婉一起吃完东西，带着赵婉去到军营里，一路引来许多士兵的观望。把赵婉安置到他的营房内，抱住赵婉说道:“晚上你在这休息。”

        赵婉回抱住他说道:“那你呢？”

        “我不睡，守着你。”

        赵婉原本含羞带怯的眼神变得暗淡，低声说：“要不，我还是回客栈吧？你要休息，你那么累，不能不休息”

        李禹清笑了，摸着赵婉头，说道：“唬你呢，我睡那边榻上。军中营房不多，我也不敢让你独自一人，我就在那边可行？”

        赵婉脸红着道：“嗯，行。”

        夜晚，李禹清端着军营里拿来的晚餐，放到桌子上，对赵婉说道:“过来吃饭吧。营里不比外面，吃的简单了些，委屈你将就一些，之后只要可以，都带你到外边吃。”

        赵婉走过来，看了眼晚餐，三四个馒头两碗汤，一盘白菜加上一些牛肉在上面。坐在凳子上看着他浅笑说道:“我不委屈，这些足够了，以后都在这里吃，军营里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李禹清摸了摸赵婉的头，说道:“吃吧，你一来，馒头都好吃了不少。能有你一切都不同了，有你在的每一刻钟，都像是我用余生换来的。”

        晚上，赵婉简单洗漱后躺在床边上，看着李禹清拿着被子铺开在榻上，却没躺进去，而是走过来与赵婉相看着。李禹清笑了一下，温柔的嗓音带着沙哑的说道:“还不睡吗？是不是榻床不太舒服？”

        赵婉摇头，低声对说:“有你就好安心，只是觉得好不真实，我之前以为我们不会有这样再见的机会了。”

        赵婉从被子里伸出手，李禹清紧握紧着说道:“婉儿，对不起。是我无能，我连护着你，护你国公府平安都做不到。还要让你一走了之后，跟着来到北部受苦。”

        赵婉眼泪划过鼻梁，流到枕头上，一路奔波至此，这一刻才有了更多的真实感，哭泣着说:“我有一点怪过你，现在我原谅你了！你怪我吗？我……”

        李禹清亲了一下赵婉的手，打断她:“不怪你，怎么能有一点去怪你，爱你都不够，只怪我自己，现在也怪我。给不了你荣华富贵，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以后可怎么是好。”

        赵婉哭着笑了出来，突然坐起来抱着李禹清，低声着说:“我既然选择了来这，就不怕以后，不怕没有荣华富贵。我选了来这，只是你，无论生活怎样，后面的人生还有多长，我都不怕。”

        李禹清紧紧地抱着赵婉，哽咽着不敢出声，他的婉儿来了，他却不敢开心，他多想，她能好好过完一生，应有尽有，只是，来了这，也没有回头路了。

        抱着赵婉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放躺在榻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低声说:“我知道了，婉儿都不怕，我更不怕了。好好睡，我就睡那边守着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赵婉笑了一下，说道:“好，你知道我最后是怎么决定来找你的吗？”

        李禹清看着她也笑了一下，回答:“不知道，应该还是和我有关？”

        赵婉侧身躺着，又把手伸出去让李禹牵着，李禹清用被子盖住露出来的手，说道:“会着凉的。”

        赵婉无所谓，继续刚刚的话:“你真聪明，和你有关。除夕那天我……”

        赵婉把发现宋凊暔和下属的对话告诉李禹清，又和他说她是如何避开他们在谢忠的帮助下来到北部，还有一路骑马在路上受的苦，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减少，闭上眼睛睡着了。

        李禹清放开握着赵婉的手，给她掖好被子，蜡烛已经熄灭，在黑夜遮挡下，泪水流淌在面部，看着赵婉，轻轻低下头，郑重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在浅浅的月光下，情深地看着赵婉。

        第二天早上，赵婉醒来时发现李禹清已不在房间内，穿好衣服用放在桌子上的水简单洗漱后，出到帐房外。在操练场上，士兵正在晨操练习，也有人在三两结对的练习刀法剑术。北方这时这个时候，正是天气最冷时，寒风瑟瑟的吹着，天干气躁，不时也会着下雪。

        赵婉捂着被风冻红的耳朵，红着鼻头，一直默默寻找着李禹清。一个驻守营房的士兵看到赵婉，跑过来对她行了个礼说道:“见过小姐，小姐可是在寻找李统领？”

        赵婉看着士兵，有些愣住的回答:“是的，你可知他在哪？”

        “李统领今早领命带队巡城，估计要到晌午才能回来，李统领吩咐我交代您，您先在房中歇着，外边风大，待会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过去！”

        “谢谢你，我再转转就回营房内。”

        士兵告退后离开，赵婉在周围又走了一圈。看见在他们的营房后面，也有一棵正盛开的红梅树，走近看了一会，也想到国公府中自己栽的那棵红梅树，不知现在国公府如何，爹娘如何？

        赵婉自知不孝，愿自己的生命换父母平安。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着国公府上下平安，爹娘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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