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游
季明雅费了好大劲才把段览哄好，可在晚上段览送她回宿舍的时候，在幽幽夜色中，段览冷不丁开口：“为什么你一直要和我保持距离，却和他走那么近？”
季明雅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这种拈酸吃醋的话怎么会从段览嘴里说出来呢。
这种惊讶程度无异于国足拿下世界杯。
季明雅偏头看他，他的脸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在老式小区微弱的灯光下更显得线条冷冽。
她斟酌了一下语言，“那个学长是因为我欠了人情，必须要还，反正他自己也不在乎，但你不一样啊。”
段览瞥了她一眼，并不买账，“哪里不一眼。”
季明雅道：“咋俩这么好的关系，什么事不能直说呢？是吧？”
段览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他似乎有些不满意，他径直说：“以后别再躲着我。”
季明雅没想到为什么他突然这么严肃，况且自己也是为他好，既然他自己这么说，季明雅的脾气上来，答：“哦，那他们怎么在论坛上编排你可不怪我，我提醒你了。”
段览打开手机，他刚才就偶尔回一下消息，不知在做什么，现在给她看他们学校的论坛界面，输入季明雅三个字之后，下面的搜索结果只有短短几条，之前几乎盖了十万八千楼的八卦贴现在全部消失了，只有几条新发的，是剪辑的她昨天跳舞的视频。
下面一水的夸赞。
季明雅不敢置信地拿过他的手机，上面还带着段览微凉的温度，她认真刷了刷，果然都没有了。
“你太厉害了，段览。”她眼睛都放光，早知道这么容易，她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还作用不大。
段览收回手机，表情缓和一些，说：“有些是我直接让魏冉操作的，有些事情举报给管理员了的，以后这种事情直接告诉我就行。”
季明雅一直觉得段览做的那些事一直十分脱离实际，说的好听是高大上，宛如阳春白雪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它们真的就能如此轻易地用在他们的生活中。
“你怎么不早说。”
“你以前也没和我说原因，一进校就让我离你远点。”莫名其妙地，季明雅居然从段览的语气里听出来一点委屈，“我以为是你怕我挡了你的桃花运…”
季明雅现在简直就像尖叫两声，奈何他们身处居民区，只能把手里的布袋子甩来甩去，手脚像踏步一样走路，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高兴。
段览慢慢跟在她后面，之前压抑的心情也不由得轻松了几分。
走到一片桦树林中，四下无人，季明雅突然回头严肃说：“其实我一直怀疑有人故意整我。”
段览皱眉疑惑：“嗯？”
季明雅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煞白，但嘴唇又是极其红润的。
她很严肃，段览又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我查过了，之前h大也有所谓的校花选举，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不乏比我更好看的人，她们也没有被谣传得这么厉害，反而我那段时间，只要和哪个男生讲话多一些，第二天就必定有新的帖子出来，而且都是匿名发表，这还不明显吗。”季明雅激动得就差拍手跺脚了，表情愤懑。
段览问：“你那段时间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季明雅皱眉思考了片刻，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那段时间事情很多，我一直忙着跑社团的事情，接触的人也多。”
段览把人送到宿舍楼下，校园里还有零星一些人，有些人微妙地看着他们，毕竟他们俩的名声属实远扬，不过一个好一个坏而已。
“你别多想，这段时间我会帮你留意，有什么事跟我说。”
季明雅也看到了他们的神情，低低叹息了一声，中间夹着一丝不易发觉的幸灾乐祸，“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帖子出来说，魔女季明雅又出手，清纯大四学长也难招毒手。”
说完还挤眉弄眼看了一眼段览，道：“怎么样，是不是有那味道了？”
段览：“……你很有做台媒的天赋。”
总而言之，自从那段时间段览给论坛管理员投诉过之后，季明雅确实过了一段很不错的安闲时光。
终于看见自己的名字从那些八卦论坛上下来了。
——
某次中午，他们在北区食堂吃饭。
季明雅心情颇好地问：“你们的比赛是不是要参加复试了。”
段览十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咀嚼嘴里的饭菜，“下周六北京决赛。”
季明雅瞪大了眼睛，惊呼：“你们什么时候就跳过了复赛到决赛了？”
段览说：“和你说过的，你忘了而已。”
季明雅尴尬笑了笑，继续问：“下周六，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北京？”
段览把她挑出来的蔬菜又夹回去，说：“周五中午出发，晚上就能到，学校帮我们报销了出行住宿费用。”
季明雅肯定地点点头，看这就是学霸的待遇，学习好，不管走到哪里，总归是不一样的。
季明雅眼珠转了转，意有所指地说：“这样啊，我周五下午也没课哎。”
段览用膝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你要是想去自己报销酒店，不能打扰我们开会。”
季明雅赶快打了个yessir的动作，“肯定完成任务。”
然后谄媚地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他，“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添乱的，况且，到时候，你们有什么重的东西，我也可以帮着搬啊。”
段览突然抬起眼，看了下她瘦削的下巴和细胳膊细腿的，什么也没说但眼中神色明显。
“就你这样子，还能提得起什么重物？”
季明雅就看不得这样轻视的目光，赶快撸起袖子给他展示自己肌肉，虽然自己瘦，但绝对不柴，否则，怎么对得起她每天在健身房和塑胶跑道花的那些时间。
百无聊赖之中，季明雅终于等到了周五那一天，这样，她又有理由可以逃避回那个“家”
其实有时候她也在想，她回去之后不仅仅她难受，齐成丰难受，齐羽儿也难受，谢灵也一定不轻松，但为什么每周又如此勤勉诚恳地叫她回去。
最搞笑的是，之前她还真当真了，以为他们是真的欢迎她。
“快走了，明雅。”魏冉叫她。
季明雅马上从回忆中脱离出来，亲亲热热地拦住魏冉的手臂，其实接触久了，就会发现魏冉并不内向，可能是因为年纪最小，对于熟悉的人她其实十分依赖。
更何况他们这个团队终于有了一个年纪相当的女孩，于是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又一段时间，她们俩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形影不离，几个男孩子看着羡慕得要死。
陈午也装模作样地牵着郑国庆的手恶心他们。
李泉向来是不会参与他们的胡闹的，相比之下，他是整个团队里除了段览之外，最勤奋最刻苦的人，但他并不是家境贫寒，相反，他们家里十分富裕。
只是他对待任何事情都足够认真，也足够投入，带着独属于少年的那一股热情。
几个男孩子帮着她们俩把行李提上高铁，有季明雅在，魏冉也被带的话多了很多。
几个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像小学生春游。
趁着段览去上厕所的瞬间，陈午神神秘秘地问：“季姐，实话实说，你这次来是不是因为担心段哥背着你搞外遇？”
这些天他们总在一起玩，几个人混熟了就开始开玩笑，那个时候的男生女生不管对方年纪如何都会在后面加一个“姐”或者“哥”。
似乎在以示尊敬之余，还能有些表示和对方的亲近之感。
季明雅对他们这种问题已经几乎司空见惯，之前的解释他们都不当回事，于是也存了些玩笑的意思，说：“对啊。”
陈午没想到她承认，嗤了一声，然后高声道：“算了吧，季姐，不需要看，就我们段哥那性格，放在女人堆里他都能干干净净地回来。”
季明雅被他的说法逗笑了，也好奇地问：“为什么啊？他不喜欢女人？”
陈午十分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他这些天算是明白了，眼前这美女虽然确实长相完美，但脑回路实在有些清奇。
他刚想要说什么，突然发现段览已经朝他们走了回来，立刻噤了声，转移到另一个话题。
段览状似没有察觉尴尬的话题拐弯，从背包里掏出来一副细框眼睛带在鼻梁上，开始看书，那本书名字叫做《现代机器人的革命与创新》。
不知为什么，季明雅瞧了一眼段览戴眼镜的样子，总觉得有点斯文败类那味。
捧着书的手骨节分明，且白皙修长，偶尔用食指和中指翻开下一页，拿的书也是这种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能看得懂的。
特别是他用这幅样子斜眼看人的时候，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季明雅突然觉得心跳的错了一瞬。
由于段览的百般叮嘱，季明雅十分体贴的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负担，在他们开会比赛的时候，她就帮着看行李。
实在无聊，就自己骑个小蓝车走街串巷地去写生。
不得不说，比起江城，北京有它独特的魅力，它将老旧古朴的胡同和现代机械的高楼完美结合，并且让它们和谐相处，杂糅出一种别样的烟火气息来。
偶尔她路过一条正在冒烟的小巷道，在一片京酱肉丝的气味中听到有人抄着一口流利的京腔说话，才觉得是真正感受了一番这个古韵悠远的城市。
昨天他发现了一个地方，聚集了很多文艺青年，还有很多人在那给人画素描。
价钱不等，下至十块，上至两百。
季明雅不想打破这里自成的一种规定，也不想内卷别人，在画完之后也象征性收些钱。
只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六点之后是一定要要回家的。
他右边是个老大爷，看着精神矍铄，说话的时候也是中气十足。
他看她要走了，和她打招呼，“老公回来了，要回去做饭了？”
季明雅有些无奈，但看到老爷爷那副开玩笑地挪揄表情，又熄了火，半开玩笑地说：“我还没对象呢，您给我介绍？不然可别挡我桃花啊。”
老爷爷也没见过这样胆子大又有趣的女孩子，捏着胡子呵呵呵地直笑。
季明雅就骑上自己的小蓝车，慢悠悠地转身回去。
这个是段览他们从赛场出来，回到酒店的时间，她现在赶过去，还能和他们一起吃个晚饭。
本来陈午提议去吃街边小摊，这一向也是季明雅最爱的。
可今天季明雅却拒绝了，“不行，那些东西不干净，你们要是吃了闹肚子怎么办？”
陈午也反应过来，现在可是重要关头。
季明雅摆摆手，“走，季姐带你们吃好的去。”
然后六个人在北京某家沙县小吃围坐成一圈，陈午显然有些不可思议，“季姐，这是好的？”
季明雅伸手要了碗鸭腿饭，理所当然回头道：“当然，人家这可是著名福建菜。”
好吧，其实是季明雅这个月也没什么钱了，虽然他爸支付的生活费多，但从来都不是直接到她手里，给了谢灵之后，她借着给自己买东西的由头，又会克扣一些。
而她大手大脚用惯了，隔上几天就要请客吃饭，月底手里的用度也紧巴巴的。
所以季明雅现在在拼命发展自己的副业，否则，那些钱完全无法承担她的日常开支。
陈午还是有些落差，以至于不能接受，小声说：“季姐，其实我们开支可以回去让学校报销的。”言下之意就是不用这么省。
段览却没说什么，他的排骨面也端上来了，他撕开一个一次性筷子包装袋，神色平静地瞥了一眼陈午，说：“最近是关键时间，不适合大鱼大肉，等比赛结束，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欢呼，连季明雅也不例外，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段览是个十足的大佬。
不过，如果这次比赛真的能拿奖的话，他们得的奖金也足够丰盛了，毕竟这样全球性的赛事三等奖都有二十万呢。
季明雅有些诧异，道：“这么多吗？那岂不是得个三等奖就很好了？”
陈午道：“那可不是，我们可是冲着一等奖去的，毕竟看着二十万够多，但我们的前期投入零零总总加起来也超过二十万了。”
他双手做出一个侧歪的v字形，朝向段览，说：“还是多亏了我们超超超级富有的段哥。”
季明雅现在已经不能直视之前那个他们总带到她房间来玩的那个小机器人了，原来那蠢东西这么贵？
好，是她有眼无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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