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结契成锁誓言消：15
《活人保护法》第十五条：任何鬼魂与阴间公务员不得与活人进行非必要性接触。如与目标对象及其相关对象进行接触，需要合理化接触，必要时候进行记忆清洗……重要事项必经审批……事后需提交五千字以上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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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云含住棒棒糖棍磨牙，“因为李春家人的生死簿查不到，实地踩点——合理哦？直接找上妹妹拖人去上供——合理哦？上供完了解不了锁，当面解锁生死簿——合理哦？拒绝多余接触吃饭——合理哦？”
“见丁西洋一家不合理。”萧暝冷静地挑刺，“五千字。”
“……”薄云挣扎了一下，据理力争逃脱五千字报告，“这是和有可能发展暧昧关系的对象的会晤，本质与此事无关。”
“他住在李冬楼上，他家对这件事提供了情报。”
薄云：“那你还和丁缪如有接触，使了美人计呢。”
“是她单方面接触我。”萧暝说，“而且我现在是普通人。”
合着就她一个人遭这种罪呗？薄云丢掉糖棍，“既然是为了获得情报，那么这个接触就是合理的。”
萧暝刚提起嘴角，房门哐哐哐大震，“你好，保洁——”
薄云咧嘴，“我可以想象到她愤怒地提着水桶在门外虚伪地心平气和的样子了。”
萧暝不为所动地打开门，裹得虚头巴脑的保洁小妹迅速从门缝挤进来，水桶拖把抹布一丢，理直气壮问：“我领导让我问你们这对狗男女什么时候滚出庆川再不踏足庆川地界。”
萧暝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反锁门。
向长风悚然回头，惊恐地看他，被他死鱼般反射冷光的眼珠子激灵了一下，萧暝凶名在外，杀人埋尸第一步……
薄云接上话茬：“我打算在庆川找个地定居，我看虚经38°实纬135°那地就不错。”
向长风僵硬地挺直身子说：“好的，我回去告诉领导，让他考虑在国特办庆川分所给你们建个办公室。再见。”
气势汹汹杀来，灰溜溜遁走。
薄云说：“老吓唬人家小姑娘。”
萧暝淡定：“她成年了，不小了。”
“教教我，怎么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制敌于无形。”薄云非常诚恳，“这样能省我不少口水和该死的书面文件。”
“首先，”萧暝严肃地，“身高要一米八。”
薄云：“滚。”
“我认真的，身高压制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那你怎么解释江河刚？”江河刚一米九五，在人在鬼都傲视群雄。
“凡事都有例外。”
薄云面无表情看着他。
“李春没出过来。”萧暝指指桌上的魔方，“可能自杀了。”
“还能怎么自杀，这不都死得不能再死了，自己给自己魂飞魄散吗？”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就是人死了就从阳间到阴间，阴间再死一回就不知道跳到哪个未知维度了。”萧暝摸摸下巴，“或许等我魂飞魄散了我就知道了。”
薄云凉飕飕地看着他，“魂飞魄散之前记得给脖子上系一个蝴蝶结，好让萧晗牵你回来。”
薄云思忖，“不如快刀斩乱麻，迷晕那俩提溜给李春上坟，一了百了。”
“你确定解锁的钥匙是两个人一起上坟？”
“不确定。”薄云幽幽地说，“主要是这样最方便，我也擅长。”
“我可以帮你提溜。报告你写。”
“那要你何用，滚一边玩去。”薄云恶声恶气凶他，“别人家孩子都在外面惹是生非打架，就你在家气我。”
“我还要气你五天，忍忍。”
薄云没忍住抽他。肌肉还挺硬邦。
萧暝到点出门挥洒热汗跑步，薄云沉重地面对电脑上比她整个人还清白的文档。
她这辈子错就错在选了文科，不然当技术工修电脑，还是像萧暝一样野出门打人揍鬼赔医药费，都比屁股钉死在凳子上写没日没夜的工作报告好。
非要她写李春这件事写两万字，她写篇小说都到不了这字数。已经到了开始胡编乱造几方当事人心理凑字数的地步了。好的坏的都一股脑塞成一张饼的馅儿。
薄云忙不下去了，掏过魔方开始泄愤拧九九八十一式。拧着拧着，李春像阿拉丁神灯一样飘出了魂。
“我不想知道。”李春的面目和声音变得非常飘忽，“资料我直接毁了。我只想快点解锁投胎，这个锁太沉了，我受不了了。”
薄云探究询问：“梦也不入了？”
“我不想见到他们。和我没关系。”
薄云的心突然被扎了五味杂陈的一针。
如果萧暝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
薄云公事公办地说，“你休息吧，我尽量在这三天里解决。”
他原路返回又钻了进去。
薄云调出内部系统，给国特办发申请：“1请求委派人手带霍敬和李冬到李春的野坟前烧三支香、两根蜡烛、一束花、一斤纸钱。2调取前云海公关现星耀公关负责人付泽的所有消息。3……注：越早完成，越早离开庆川地界。”
国特办总部迅速转移庆川分所，庆川负责人含泪确认接受。外交处那瘟神老抢他们的能人异士，明明玄学界的都是人，偏还只对那个死鬼言听计从，香火处那人更简直了，垄断整个阴间命脉，一声令下万鬼起义的麻烦精，惹不起只好赶紧送大小神走……
薄云很无辜。她只是随便想想，还没有真正揭竿起义号召8小时工时双休制。
踢皮球绝技还是用上了，日后的反噬日后再清算。薄云安详地半躺。躺了两分钟，她召了召橙无常，把地府书库关于结契成锁那本史册传过来。橙无常复信忙，书传过来，人就不到了，一本十厘米厚的书扑通砸在她脚下。
薄云于是当奇闻异事翻读了一遍，沉思许久，又把李春喊了出来。
李春懵懵然的。薄云瞅他，“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锁？”
“我是个很规矩的人，不用担心。”薄云努力说服他，“除了萧暝我还没碰过别的鬼。”
李春：“……”
萧暝回来的时候，她的手正按在李春胸前，活像非礼。
“是这样摸吗？”薄云有一点苦恼，“我找不到感觉。”
萧暝：“……你还想怎么摸？”
“这不是，隔着一个次元壁，还要摸五脏六腑吗。”薄云转换了不同角度，“我怎么摸空空如也。”
“人鬼果然有壁。”她顶住萧暝谴责的目光，心一横，整只手使劲往里横穿魂体。
李春：“嘶——”
薄云愣了。手心抽出来，像被破碎的玻璃划拉了一手鲜血。
李春的魂体突然开始颜色变换，极度不稳定的迹象，萧暝震惊地看见他心脏里的锁破碎成玻璃渣，执念如星尘散落……
他当机立断，强行打开界门，把李春送回鬼界，穿过混乱与秩序的区域，强硬地插队将李春丢进投胎通道，他毫无阻碍地化作了最后的白光，重组，开启新生。
薄云抽几张纸巾叠成堆捂住掌心，红艳的血从纸团中间染深，晕出一朵蔓延得热烈的花。萧暝回来的时候，她冷淡地握紧那朵花，“国特办回复，他们的人装成工人，在霍敬和李冬面前假装路过和谈论准备在李春的坟地那片挖土建房，把那俩吓得良心悔悟赶紧去见李春最后一面。”
“他的锁是被解碎的，还是被我捏碎的。”薄云说，“谁漫不经心谱写了一个荒诞的结局。我不喜欢这个东西。上锁上得莫名其妙，解锁解得地动山摇。这种被肆意支配的感觉，真是摧毁我生在文明社会的感知啊。”
“以后的账以后再算。”萧暝捏过她手腕，揭开堵血的纸巾，皱起眉头，“近似玻璃扎痕，血看起来还正常。这个流血量也太大了。”
薄云摊开手心，“锁片还真炸了扎里面了。”
萧暝差点被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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