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灵魂裂隙

回到家的方无尽，着急的看着手上的印记，不知道该怎么召唤袁天一，又是摸又是搓的，印记都红了也没反应，只好试探着默念几遍袁天一的名字，没几秒，袁天一就出现在他面前，不，准确的说，是一个投影，至于为什么呢？

        某当铺主说，现代游戏使人沉沦。

        看着袁天一忽闪忽闪才稳定的人像，方无尽想了想还是打算直截了当的说，又怕语气太硬伤了对面这人的心，放缓声调：

        “他们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很棘手吗？我能做些什么？”

        袁天一依旧笑的灿烂像个ai，但是不符合形象的声音从投影的嘴中传出：

        “啊哈，阿尽，没事，对不起，别打我，啊，不是，你放心哈，你走开！阿尽不是说你哈，你睡一觉，明天就解决啦……”

        听着袁天一人形立牌嘴里传出的混乱声音，好像还有枪声，方无尽觉得自己是傻了，才会为袁天一着想。

        还担心这人这么傲，结果拜托他的事出现了问题，怕他自尊心受损，特意婉转的说，这人偏还吊儿郎当地漫不经心。

        方无尽被袁天一的态度刺激了，甚至怀疑之前的什么契约啥的都是袁天一耍的小把戏，在骗他，马上就决定以后再也不信他了，然后强行关闭投影。

        转身在客厅坐下，台灯的光落在方无尽紧闭的双眼上，沉默不语的人慢慢被黑暗蚕食，他感到脑袋一阵撕裂地疼痛，像是灵魂在撕扯，久违地恐惧漫上心头。

        经过这几天的判断，方无尽确定，犯案的人就是自己，准确说是另一个人格，或者用袁天一的话说是另一个灵魂，但无论怎样，在外界看来，就是自己，思来想去，如果连袁天一都没办法办到，那自己，更不可能。

        方无尽感受着眼中的黑暗，以为自己这一生只是开始的时候出了点差错，历经了些坎坷，后面至少还能好好地，谁知命运并不想放过他，他就是个不幸之人，不仅给自己带来不幸，更是给周围所有人，他不想，所以离开人群，可是为什么还是这样，他又开始给人带来不幸了……

        满嘴的苦涩让方无尽张不开嘴，控制不住地痛苦想法溢满心头，负面情绪覆盖着他的整个思绪，他想哭却哭不出，沉浸在黑沉沉的空间里，像是孤岛。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带来一阵清明，方无尽恍惚地睁开了双眼，看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明，是袁天一。

        “喂……”

        发出的声音像干枯的树叶，沙哑，方无尽赶紧调整了一下嗓音：

        “袁先生，怎么了吗？”

        “嗯？阿尽，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生病了吗？”

        “没有，我刚才眯了一觉，嗓子有点哑，刚才不是通过话了，袁先生还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刚才见你挂的匆忙，还以为阿尽你不待见我呢，许是我接电话的态度不好，伤了阿尽的心，特意打过来安慰安慰……”

        方无尽听着袁天一微微上扬地口气调笑着，突然放松了下来，刚才感觉到的一切都随着袁天一的声音飘远消失不见，是啊，既然无法远离，那就积极面对，反正还有他呢不是吗。

        再怎么不靠谱，至少……他不会跟着自己不幸吧……如果他是守护神的话，能不能守护一下他呢，哪怕就这短短十年也好。

        大不了人生短短一世，没有挂念，最终离别也无妨。

        事到如今，唯有这得到承诺的十年，不想放弃，哪怕不再为人，沦为魔鬼也要抓住。

        “……袁天一，如果可以十年契约，请一直站在我身边，哪怕是利用。”

        “？怎么突然说这些？这十年，我当然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我们的命可是连在一起的呢。”

        “谢谢。”

        方无尽说完这些立刻就扣了电话，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心跳，听到袁天一的话，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喜悦，他怕自己的心就这么被骗走，长时间不与人接触，让他轻易就被花言巧语所迷惑，但是他知道，自己心甘情愿。

        厌世的人总需要有一个希望才能苟活于世，即使那个希望是魔鬼的低语，也令人奋不顾身。

        袁天一收起顽劣地表情回想着方无尽最后的几句话，电脑的荧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他本来只是想开几个玩笑，没想到方无尽扣电话扣的那么快，赶紧停下游戏打回去，却又说了些不明不白的。

        他不明白方无尽突然说这些是怎么回事，但是当他听到方无尽近乎于恳求的话语时，心如刀割，嘴比脑子快地允下了承诺，他不该轻易许诺，他是神，神的允诺不容反悔，但是他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说完也没想过后悔。

        袁天一疲惫地叹了口气，他或许真的被下了蛊，这次醒来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超出以往，他也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还是赶紧让王医神来给他看看吧，可能真的有人胆大包天在他的地盘给他下绊子，检查一下也无妨。

        随即伸手，吧台的桌面逐一亮起五颜六色的微光，每个光亮下面都刻有不同的印章，袁天一手指一划，代表王官医的印章光芒大盛，待光芒渐弱时一袭白衣立于台侧。

        “王医神，你快来给我看看，我心绞痛！”

        还未等光芒完全消失，袁天一就大大咧咧地吆喝着，而立于台侧的白色身影也是无奈地一摆手便走了过来。

        王官医，原身帝休，又名不愁木，上古神木成精后顿悟成仙。它原身共有五个树枝，花是黄色的，果实是黑色的，各有奇效。

        果实有镇定作用，食用之后不会轻易动怒，甚至摒弃七情六欲，故又称无忧果，是上古神仙修炼必用的，在位期间，众神捧之佑之，三界共敬。

        从前都叫它神木神木，后来遍历人间，自觉神木之名过于草率，遂遍读全书，摘名取姓王官医。

        只可惜，后世不知为何，自去神籍，虽留神魂神骨，但神力大减，听说要不是被当铺收留，就会化为原身，直至神魂渐消，失去灵识，沦为普通树木。

        这也只是袁天一听他们讲的，毕竟自己还没觉醒的时候收留了他们，自己都没印象，只能他们说什么是什么了。

        眼看着王官医带着仙气向自己走来，袁天一不禁开始怀疑，虽然王官医只是棵树吧，但那也是上古神树之一，而且除了他之外的其他神仙，无一不是最上神的地位，怎么会沦落到自己这小当铺里听自己使唤。

        这也不是袁天一第一次怀疑了，但是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了，无论怎样，同生共死过，各种劫难都经历过，虽然大部分都是自己作的吧，但这更解释不了他们即使抛弃自己生命也要救下来自己这种事情。

        只不过之前袁天一选择忽略，因为他相信他们，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些之后，而现在，他又开始了怀疑，不过不是怀疑他们的本心，而是怀疑自己有问题。

        他曾想过，怎么样才能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或者神仙为一个陌生人不顾一切，他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种是无与伦比的利益，而另一种则是，那个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人。

        而现在在袁天一开始怀疑自己的前提下他又想到了这点，那么，自己对他们来说，如果并不是一个陌生人，那是谁？

        袁天一的生命自诞生以来便拥有着记忆，这也意味着，他会遗忘很多事情，但是他很确信，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在他第一眼看到他们时，他并不认识他们，甚至充满敌意。

        除非那不是他的第一眼，而是“醒来后”的第一眼，那么醒来前，他又是谁，而他们对于方无尽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都只是袁天一自己的猜想，但是他知道，猜想得到证实只是时间问题，而到时候他对方无尽莫名其妙的感觉也会迎刃而解。

        “阿袁，怎么了？”

        袁天一愣神的功夫，王官医已经给他做了基础检查，从神力的流淌，到神魂的完整度，再到神骨的坚硬程度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只是袁天一神魂的深处，王官医发现了一个类似于裂缝的东西，后面的东西十分眼熟，王官医迟疑了一下，轻轻触碰了从裂缝中渗出来的像白雾一样的东西。

        王官医略微皱了下眉，咽下一口血腥，是灵魂，另一个本属于袁天一的灵魂，不知是方无尽的出现导致了神魂的裂隙，还是神魂的裂隙引诱了方无尽的出现。

        王官医无法判断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另一个灵魂影响了现在的袁天一，他大概了解了袁天一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方无尽如此执拗的原因了。

        王官医若无其事地收了手，直接触碰有主的灵魂让他收到了反噬，他不能在这待太久，被袁天一看出问题来就不好了。

        “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神魂有些不稳，我给你留几粒丹药即可。”

        “……唔，好吧。”

        袁天一想着，许是王官医也不能看出什么来，毕竟是医神，如果是诅咒什么其他比较隐蔽的东西，还是找老济他们比较好。

        为了避免王官医担心，袁天一赶紧打了哈哈送走了他，也就没发现异样。

        而这边王官医也赶紧联系了其他人，告知了这一发现，所有人都让他好好休息，灵魂反噬不是小事。

        袁天一也暂且放下了叫老济过来的想法，短时间内连续召唤他们过来，就算没什么大事，也会被他们闹大的，还是改天再说吧，也不知道方无尽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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