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阴晴不定

涩泽沢彦回到京都咒术高专的时候，是在晚上，夜色很深的时候。

        宿舍的走廊静悄悄的，路过的房间也都很安静。

        涩泽沢彦以为这份安静，会维持到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料，在他开门的时候，隔壁突然有了动静。他下意识看了过去，就看到昏暗的走廊背景下，禅院直哉露出了半边身体，看着他。

        “……”涩泽沢彦的心差点提到了嗓子眼。

        “你在搞什么？”回过神后，他找到自己的理智和声音，问同级生禅院直哉。

        涩泽沢彦得到的是禅院直哉轻飘飘的回复:“没做什么。”

        不过，还没等涩泽沢彦就这个“没做什么”有所回应，禅院直哉继续说:“我还以为咒灵爬到你的房间，想着替你祓除呢。”

        被误认为咒灵的涩泽沢彦说:“咒术高专怎么可能有咒灵呢！更别提爬到我房间了。”

        “不过，倒是谢谢你，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我。”

        “如果没什么事，那么我就进去了。”涩泽沢彦指了指自己开了的门，意思很明显。不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被感谢的禅院直哉嘴巴张张合合，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回过神。

        不应该啊。

        涩泽的反应。

        不应该是这个！

        禅院直哉预想里的对方恼羞成怒，自己趁机嘲讽他实力弱，应该多多待在京都咒术高专好好学咒术的话都没实现。

        可恶。

        禅院直哉关上门，又关上灯，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明天他绝对要让涩泽沢彦好看。

        早上的时候，涩泽沢彦整理好自己，站在禅院直哉的门口，敲了敲他的门。

        刚开始，没听到回应，于是他又敲了几下。

        然后，涩泽沢彦就听到了“吵死了”的回复。

        应该是醒了。

        涩泽沢彦想着，也就停止了敲门的动作。可等了十几分钟，他没听到任何的动静。

        “应该是睡了。”

        “再敲，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出于这样的顾虑，他就放弃了和禅院直哉早训的想法，然后跑到高年级那里训练了。

        许久之后，涩泽沢彦再和高年级训练的感受，就是禅院直哉真的有在放水！

        他还是喜欢重一点的训练。

        田中前辈在训练后，看着涩泽沢彦手上的伤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好像又把你给伤到了。”

        涩泽沢彦摇头，“是我这段时间没有精进自己，所以才会在和你的对战中，输掉。”是他太弱了。

        “其实你已经进步很多了。”田中拍了拍貌似有点沉闷的涩泽沢彦的肩，安慰。

        他还想要在说点什么，然后就被冰冷的视线给打断了，冰冷的视线来源——禅院直哉。

        田中看到了禅院直哉站在不远处，头发有点凌乱，衣服也是，像是随便穿了件，阴沉着脸，看着他们这边。

        生气的禅院直哉有点可怕。

        田中想，但此时低着头的涩泽沢彦却好像没有看到禅院直哉。

        目前，独自一人承受视线压力的田中为难地权衡了下利弊后，决定让后辈兼偶像涩泽沢彦出来分担一下压力。

        禅院直哉应该不会对沢彦怎么样的。

        他觉得。

        在田中前辈的示意下，涩泽沢彦终于注意到了禅院直哉。而对方在看到他注意到后，迈开脚走了过来。

        涩泽沢彦见禅院直哉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下意识把手上的手背在了身后。

        “你今天没叫我。”禅院直哉开口的第一句，就是类似于肯定的断言。

        涩泽沢彦对于他的断言表示否定。

        “叫了，但你没有醒。”

        禅院直哉听到这话，脸上带着一丝烦躁，“那你就不能多叫一次吗？”

        “有多叫一次！”涩泽沢彦立刻为自己澄清，“然后你说了句‘吵死了’。我还以为你醒了，就等了你一会儿。但你还是没醒。”

        禅院直哉:“……”

        “噗……”围观的田中对于他们的对话反应有点大，没忍住，笑了出来。

        说实话，田中也不想的。

        沢彦还好，毕竟他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但禅院的话，有点难办。

        但他们俩的对话，真的好笑。

        禅院直哉听到田中的笑声，脸色更阴沉了。

        真是的，本来今天是他要嘲讽涩泽的日子，可一睁眼就被涩泽掌握了嘲讽主动权。

        自己没有起床这件事，禅院直哉真想说是长久的习惯打败了短暂的习惯。涩泽沢彦没在的两天，第一天早上他倒是醒了，第二天早上他没醒。

        第三天的早上，也就是现在，他因为没醒，丧失了嘲讽主动权。

        “你的头发，看起来有点乱。”

        禅院直哉听到涩泽沢彦这样说。

        可恶。

        在嘲讽他没醒之后，涩泽这家伙又开始对他的发型指指点点了吗？

        禅院直哉嘴角下撇，满眼的不高兴。虽然没醒，但也没算睡好。尤其是醒来之后，还发现同级生抛弃自己，跟别人早训的时候，禅院直哉可没有心思把时间花费在洗漱上，匆匆忙忙穿着衣服就出来了。

        头发，他没照镜子，真的有点乱吗？

        禅院直哉控制住想要拢一下头发说冲动，焦躁的想。

        他不敢做出整理头发的动作。

        因为，禅院直哉觉得自己做了，那就输了。

        只要不做，他的尊严就还在自己的手里。涩泽的嘲讽，就对他无效！

        秉着这个坚持，禅院直哉下巴微抬，努力地让自己整个神情都带着不容置疑，难以靠近……

        禅院想要摆出那样的神情。

        可他却感受到头顶的异样，头发被除了自己之外的他人碰触的感觉。

        很舒服。

        酥酥麻麻。

        禅院直哉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凑近自己的涩泽沢彦，对方的脸因为早训比起平时的白皙，透着淡淡的血色，银灰色的眼睛专注的看着他的头发，手在他的头发上碰触了一会儿，那种酥麻的感觉让禅院直哉下意识的握住了手。

        可恶。

        对方是故意的。

        涩泽肯定是想要嘲讽他，嘲讽他没整理好发型，所以采用这样的手段表明自己说的是对的。

        一边感受着头顶的舒服，一边有在理智上拉扯的禅院直哉想。

        可他的这份纠结也就只维持了几秒，那种舒服的感觉也就只是几秒。

        涩泽沢彦就把手收回去了。

        “可以了。”他说。

        然后得到的是禅院直哉复杂的目光凝视，禅院直哉的目光不只是献给了他的脸，还给了他的手。

        涩泽沢彦以为禅院直哉是认为自己的手不干净，于是把手伸出来，澄清:“早训的最后，手有认认真真的洗过。”

        所以，禅院直哉没必要那么纠结。当然，如果禅院直哉不习惯别人帮忙整理头发，那他的确是需要纠结一会儿。而且涩泽沢彦想，自己还需要向他道歉。

        可他的道歉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你的手受伤了？”这个问询堵了回去。

        “啊？”刚才有意隐瞒的受伤的手，在涩泽沢彦澄清的时候，暴露了它的状态。

        他重新看了下自己的手，在禅院直哉的注视下，握了握，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只是皮肤破损了一点点。”

        但这个说辞，好像并不能说服禅院直哉。

        “和我训练，你可不会面临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你放水啊。

        放水的话，自然不会下狠手！

        涩泽沢彦很想这样说，可话却被对方的行为给打断了。

        他被禅院直哉扯着，回到了宿舍禅院直哉的房间！

        “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上一课。”

        禅院直哉的话，说得很有老师风范。不过目光落在涩泽沢彦的手时，则是微皱着眉，纠结了会儿，然后翻箱倒柜，找到了对他来说还没有派的上用场的医药箱。

        “在上课之前，还是把伤口处理好吧。”

        涩泽沢彦说了句“谢谢”，然后打算自食其力，自己处理伤口。

        可对方却把医药箱放在了自己的那侧，掌握着主动权，一副要为他处理伤口的架势。

        “……”禅院直哉不生气了？不，他有那么好吗？

        一时间，涩泽沢彦的心情有点复杂。但转念一想，自己为他整理了头发，对方作为感谢，帮他处理伤口，也是能在意料之内的事。

        于是，涩泽沢彦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同级生禅院直哉的照顾。

        不过，对方的照顾动作消散了涩泽沢彦对禅院直哉的好感。

        “好痛。”

        眼泪都要下来了的涩泽沢彦下意识地把手收了回去，一脸戒备地看向禅院直哉，“你确定是想让我活着吗？”

        禅院直哉:“哈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如果不想让他活着，犯不着给他处理伤口！涩泽这幅像炸了毛的猫一脸警戒自己，是要做什么！

        痛？涩泽是觉得自己的动作粗鲁吗？禅院直哉看着自己的手，再扫了扫对方提防的动作，咋舌:“本少爷在此之前，可没伺候过别人！”

        他终究把理由说了出来，用着别扭的方式。

        “所以，我成为了你手底下的试验品吗？”

        禅院直哉听到这话，脸上的别扭变成了浓浓的恶意，笑意变得狰狞，说:“那就让我尽情利用一下你这个试验品吧。”涩泽，受死吧！

        涩泽沢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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