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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老将军预备引退回京养老一事事关重大,如何通知三营将士,安稳人心,规划军务等等都需时间商议,留下申屠瑾继续商讨,另外三人一道离开。

        申屠策本来就是早起,还想睡觉,想着留下裴言与申屠空没什么好聊干坐着也难免尴尬,只好忍着困意同他们聊天。

        “三叔,祖父定下开春回京,那与郡主联姻一事早些你们是怎么商量的?”申屠策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三叔与衿王世子许多事情还理不清,又有早上看见二叔脸色的古怪,如果事成,这驸马八九不离十落到二叔头上,所以申屠策心中已有答案,对此事兴趣并不大,提这一嘴缓解气氛。

        申屠空果然轻松回他:“作为弟弟哪有同兄长争的,于情于理都是你二叔。不过是否答应,还是要等你祖父回京后再作决断吧。”

        客房是留给了申屠空暂住,客房外厅带了小书房,将军府里大多都是些申屠空不爱看的兵法之书,精心挑选了一本还算不那么晦涩的书简斜斜靠在塌上挑着案上的零嘴吃。

        裴言本来是呆不住的,看见申屠空多少还能回忆起儿时受到的折磨,但他知道申屠策有心让他与申屠空和解,便安静的坐在一旁并未走开。

        听到申屠空的回话,裴言思绪纷飞,想起在他年幼时被中意二哥的女人当作传话筒,手里被塞过数不清的书信手帕,想来还是遗憾,搭话道:“二哥不缺女人,只是一心扑在守护漠北安宁上。”

        裴言说完这话,眼神不自觉地落到申屠策脸上,才看见申屠策困倦模样。

        “策儿,困了就再回房休息去。”

        “困了?”一旁申屠空抬首看他,“不如来塌上,正好三叔替你暖好啦~”

        申屠策摇头。

        “谈成于两家确有益处,但祖父引退,二叔担起申屠家重任后怕是难以离开漠北,郡主娇养京州,联姻一事对于二人都并非一桩美事。”

        “二哥这人属鹰,”屋内开始热起来,申屠空把手炉丢到一边专心吃起点心,调侃道,“虽说北骁军听从上头只做镇守漠北分内之事,但二哥在书信里多次提起他更向往漠北之外,信中常提起大哥…也就是策儿你的父亲。”

        “父亲”一词在此时的申屠策心里早已经不算逆鳞,倒是裴言听到这个心中有些不快。

        就这样把亲生儿子丢到漠北十年来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他不像两兄弟一样与这个传闻中的大哥有深厚感情,所以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大哥。

        “我父母大约也是在更遥远的地方相恋才有的我,”申屠策指了指自己浅于常人的眼睛,提起时并没带起多大的情绪,他继续说道:“二叔常讲等我上过战场也会生出同他一般的渴望,这份渴望,便是继续往北开疆拓土罢?”

        申屠空点头,慢慢跟上侄儿与成人无异的思维节奏,又听裴言喝了一口茶说道:“这样的自由要牺牲太多东西,二哥不娶妻,也是不想让妻子受苦。”

        申屠空瞧他护短那副样子没话说,对他倒是多了许多好感,话说回来,他自己小时候不也是责怪过大哥吗。

        “小叔……”申屠策知道裴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及他的父母怕他伤心,喊他一声,严肃的语气不再,“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裴言看他许久,没再说了。

        申屠空对人情世故看得透彻,两人亲昵互动看在眼里总觉得奇怪,也没多想,三人又聊了些其他话题,小和事佬终于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申屠空觉得可爱,从塌上起来凑到申屠策跟前瞧他。申屠空这两天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瞧他,即使策儿年纪还小,申屠空也能从他脸上看出些大哥的影子。

        “这小子的母亲一定也是个美人。”申屠空轻声同裴言说道。

        “嗯……”裴言表示赞同。

        话题一转,申屠空有些不好意思,提起年幼时自己的失责:“言儿,你小时候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裴言一愣,又回想起那一天。

        将军府二夫人跋扈是出了名的,二哥送他坐上去京州的车时也与他提过,所以初到将军府就受到冷漠他已经有所预料。裴言躲着她走,最爱干的事儿便是在自己的院里拾起树枝一遍又一遍复习义父教给他的剑法。

        义父与二哥身有军务抽不出身,送他回京州读书启蒙。申屠府里因着还有个三少爷,早就请了颇有名望的老师每日前来,只是三少爷不爱听这些之乎者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师也就变成了三日一上门。裴言也跟着这位老师学习,所以与申屠空碰过几次面,裴言在漠北长大,性格又沉默,更不爱搭理申屠空那副不正经的纨绔模样,几次搭讪无果,申屠空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那天裴言像往常一样读书、练剑,莫名收到二夫人手下婢女传唤,说要见他。不疑有他,刚一进门,听到瓷器落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房里传来一个尖锐女声:“竟敢打碎我最爱的碗,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裴言还以为是伺候二夫人手下犯了错,不曾想身后上来两个仆役,架着他就往院中拖,陡然明白是二夫人是故意演了这么一出针对他。

        他跪在生冷的石板上冷静又不解,抬首看见不远处连廊几个侍女簇拥着白衣少年。申屠空像一只仙鹤被围在人群之中,没有施舍给他半分眼神。

        “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碎夫人的碗!”仆役大喝一声,一记鞭子就抽打到他背上。

        “唔…”裴言收神疼的闷哼,忍着疼问他:“二夫人平白无故为什么这么对我?”

        “私生子还敢这么嚣张?”又一记鞭子抽下,那仆役下了重手骂道:“要怪就怪你那贱货娘!勾引我们家老爷,生下你这么个贱种来,害得老爷一心只想待在外边,如此冷落我们家夫人!”

        “……”二夫人没脑子,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些风言风语,不弄清实情竟就要这样对他,裴言无语,知道对这不讲道理的主反驳没用,沉默忍受了鞭刑。

        他不知道这样沉默的忍受在二夫人眼中便是等同默认,裴言中途晕过去几次又被疼醒,气息奄奄,这仆役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模样到底是害怕闹出人命,听从二夫人的话将他扔进柴房就不管了。

        他烧得模糊,生死徘徊间总是梦到那只仙鹤,一挥起他那雪白的翅膀,就有仙气飘渺,云雾环绕。

        这幅景象,裴言认定自己是要死了。

        “那时我已经没了活着的念头,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不必对我感到抱歉。”记起濒死的感觉,裴言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

        这段经历让裴言在脑海里将眼前这个喜爱穿白衣的人同仙鹤划上等号,回忆还未散去,裴言似乎只看到鹤喙在他眼前张张合合说着什么,荒诞的景象令人忍俊不禁,他没忍住笑了出来,惹得申屠空一脸问号。

        “啊?这你也能笑出来?”

        “哈哈,抱歉。”驱散开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裴言仍然觉得有趣,说话的语调里还带着笑意:“幼时在京无依无靠,差点死亡的经历在此前确实在我心底埋下阴影。不过今日你我都已长大,由你再提,才明白回忆其实也并未有多可怕。”

        裴言平日里不苟言笑显得严肃正经,他一笑,申屠空才知道原来裴言并非他所想象的冰山性格。

        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桌上本该熟睡的小家伙睫毛微颤,漏出不易察觉的欣慰的笑容。

        关外敌人虎视眈眈,关内权谋争斗不休,迢城将军府里这年过的也不上不下,亲人团聚却还忧心忡忡的,这申屠一家也是独一份儿。

        府里事情多,申屠恭定下决策□□前院后来来往往者络绎不绝,大多是申屠策认识的北骁军将领,虽然面熟却叫不上名字,碰见了双方就拱手说句新年好,也算是给将军府增添了几分新年气息。

        裴言过完初一就被苍狼骑召回,申屠恭申屠瑾父子在书房与各位将军议事几乎没有踏出过门,申屠策偶尔还会被叫书房去当参谋,顺道旁听学些东西,只剩下申屠空整日无所事事,像只关在笼里的小雀般在院内来来回回的踱步。

        申屠策从书房出来正巧碰上他,这位三叔喜爱穿白衣,现下披着白貂裘衣,一手拿着他从不离身的苍鹰衔兔镂空纹样的精致铜炉呆在廊下站着。申屠策眉头轻搐,看着这位出尘的三叔露出半只手,优雅的在栏杆上卷雪。

        “……”申屠策不理解三叔这幅呆样是如何被来往的众位将军夸赞气度不凡的。房门至廊道露天几步路被踏成冰块雪水,踩上去咔哧作响,见三叔转头看他,申屠策迎着他的目光走过去,忍不住边提议道:“祖父与二叔操心事不少,大抵是没空再管三叔,好不容易来趟迢城,三叔怎么不出去走走?”

        积雪松软仍然冻手,申屠空玩了几下就把手缩回袖子里,脸上显出点惊讶:“我还以为他们至少要再叫我商议几次才留在府里,也不早说。”

        府内所谈都是漠北军事,京州的事儿还得回京州再谈,不过申屠策总不能告诉看上去精明实则有些迟钝的三叔其实这儿根本不需要他吧,思来想去,申屠策委婉开口转移话题:“迢城虽然不如京州繁华,至少是各路商人进关贸易往来的前哨,三叔您也经商,保不齐能在迢城街市上淘到关内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哦~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申屠空反应过来笑了两声,不由分说上前揽住申屠策肩膀,左揉揉他的脑袋,右捏捏他的脸蛋,“策儿,我正巧缺个向导,你这个本地人可得好好替我带路。”

        “好好,三叔,你先放开我,”申屠空捏他脸的手方才还玩过雪,申屠策受不了这个,连忙应好挣脱出来,“我去添件衣服。”

        申屠空笑眯眯地看着他转身,心底却有些吃味:平日见他同裴言那样亲昵,在我这儿倒是害羞上了。

        作为迢城最重要的经济支柱,申屠恭对街市进行过严谨的划分与规划,因此即便是春节期间进入街市,街上依然人员繁杂却又井井有条,五湖四海口音不同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尤为热闹。

        迢城最繁华的地方还是一条土路,混合融化的雪水成为一片泥泞,好歹现下黄昏天冷,土路又开始重新冻上,不至于踩一脚就溅起泥点子。

        三叔这人在京里是骄奢惯的,这会儿看见与京州截然不同的人土风情,竟没端着架子,眼里印着街市亮起的灯笼红光,招呼申屠策往里头走,嘴里还念着:“这还是我记忆里的迢城吗?千灯照云,市集繁华比起京城夜市都不逞多让了。”

        “哟,客官,听您这话还是京州来的?”一旁卖吃食的摊贩听见这话歇了吆喝,见对方点头,自然的同申屠空攀谈起来:“世人皆知迢城乃兵甲之地,他们没来过这,却不知迢城也是个贸易之城。”

        申屠策在一旁补充道:“虽说与关外交流颇多,毕竟漠北重地,并不会将戎狄商人放进来。”

        卖吃食的摊贩点头,看了一眼申屠策,随手一指示意申屠空看周围:“您看,大蜀与戎狄常年交战,却并不影响那些高目深鼻样貌的胡人进关,近年边关安定,他们远道带来家乡奇珍异宝,且一路也同戎狄做买卖,奇货可居,引来中原众多商贾,因而越来越繁荣。”

        摊贩是个有眼力的,见申屠空着装不凡带着个迢城口音的俊俏小子,眉眼又分不清是汉人还是胡人,话里有话也不好明说。

        “大商贾千里迢迢到此大多都是寻他们做大买卖,虽说迢城商户跟着沾光,利益比不过胡商总是难免妒忌,因而迢城风气对这些外乡人是又爱又恨,两边都生有不小的矛盾。”申屠策直言道。

        那个带头拉帮结派常找他麻烦的胖小子,好像是叫庞二的,正是本地还算混的不错的大商户家的小子。

        摊贩这会儿反应过来这副模样又谈吐不凡的孩子是谁,闻言十分尴尬的讪笑道,哎哟哎呦两声支支吾吾说不上话了。

        听闻这位少爷几月前送到军营里去了,这摊贩做起生意不久,先前也见过几次庞老板家的胖小子带头欺负人反倒被揍的哭爹喊娘的,因着是申屠老将军家的长孙,气度在,反倒被老将军罚到城墙上思过。

        申屠策看出他为难,朝他微微颔首算是道别,拉上三叔走了。

        “中原人自古以来排外,听你们谈话知道胡商在迢城也是不易,策儿在迢城长大,受过不少委屈吧。”二哥家书常提及他,申屠空自然知道侄儿所受委屈,知道是一回事儿,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从前幼稚,”申屠策顿了顿,豁然开朗。说北骁军是大蜀最精锐之军队也不为过,因此几月来他的思维与格局打开,思想攀升到之前从未启及的高度,回头一想曾经愤怒上头的自己还有些好笑,“我从前怎么没想到,只以为那胖小子看不惯我,也不理解祖父为何罚我。”

        迢城发展,老将军知道商人如何调和尤为关键。胖小子庞二是迢城有名的大商户之子,看来家中氛围没少说胡商坏话,敢默许儿子欺负到申屠家的长孙头上,说他没存了怨气都没有人信。

        “庞家是十几年前从中原落户到此做生意,算半个迢城人,不像许多本地商人由兵士出身不敢对祖父有所疑义,胡汉商人之间的利益差距巨大,现下实在不好调节,所以凡是庞二带头,祖父都做个样子罚我去全城人抬头就能看见的城墙上头站着。”

        申屠空若有所思,听完侄儿这段话才明白小小一个迢城竟还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十几年来我所经营商铺也算是遍布中原,我有个想法,策儿你帮三叔参谋参谋。”

        见申屠策点头,他继续说道:“朝廷轻商,我在京州不敢打着申屠家的名号大肆发展,可在迢城不一样,如若我把精力放在迢城发展商会,收服胡汉两商同为一家,于迢城算是安定之举,于关内大商是方便之举,对朝廷也是不成威胁,一石三鸟,未来可期。”

        “嗯确实可以一议,只是要做到这三点都并非易事。”申屠策反应极快,听三叔所描绘未来也产出几分兴致。

        “快都说说。”申屠空催他。

        “发展商会需调集大量资金人脉,货物流通需要一套完善的物流,树大招风,威胁不威胁的全看宫里那位的意思,三者虽然有些难度却并非不能成,怕的是…”申屠策眼神慢慢严肃起来:“战事。一但戎狄合围演变成大战,第一个跑的,您猜是谁?”

        换成是他,申屠空眼底失望,心想:换成是自己那也得跑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不能让钱货家底都落到外人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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