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关于林衍的故事（1）

林衍是八中毕业的学生，其实在初中的时候，林衍还并不是特别起眼，甚至因为性格孤僻交不到朋友而感到十分自卑。学习也并不是特别拔尖，刚进初中的时候林衍成绩其实还算可以，一直都在班上十名左右，那个时候完完全全可以考起她们那儿的县一中。班主任也很器重她，因为林衍的数学一直都很不错，都知道能学好的数学的孩子基本上都不会太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初二的时候，林衍好像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因为手机话费的原因，而得到了一次大爆发。林衍从小家庭教育都非常严格，母亲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年轻时在事业单位干出了一番成绩，后来又不甘心辞职去做了商人，30岁全款便买下了两套房。林衍的父亲是部队的军人，也是个党员，34岁退役和林衍的母亲因为相亲相识，认识不到半年便领了结婚证。1999年，林衍的母亲那年三十岁，在医院生下了小林衍。因为计划生育，加上晚婚，林衍成了家里的独苗。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她的母亲从林衍呱呱坠地时就已经开始为她做好了一系列的人生规划。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这次先来看看林衍外公外婆的故事吧！

        林衍的外婆——张梅，也是个独立要强的女人，年轻的时候性格就十分刚烈，骂人也很泼辣。直到遇见林衍的外公——覃念，覃念是读书的时候认识张梅的，他们年龄差不多大，而且那个年代对于读书其实并不是很重视，所以张梅早早就辍了学去替政府发放公粮（因为那个时候新中国还没有成立，粮食资源短缺，平民老百姓只能凭借粮票去粮食局兑换粮食）。覃念是军校的学生，校长每次暑期都会派学生下乡去帮忙放粮。这不，刚好就碰见了来负责对接的张梅。张梅在见到覃念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生乐观开朗的性格深深的吸引住了她，而且覃念是受过教育的人，从个人谈吐到举止都是镇上平民老百姓所不能比的。（作者is:不说了，覃念是不折不扣的大狮子！张梅是不折不扣的大白羊！狮子白羊这对cp给我磕！哈哈哈～）

        “覃先生哪里人？”张梅略显羞涩的问道。

        “我们是老乡！为了图方便，就当是回乡帮忙了。”覃念见张梅小脸涨得通红，大概也猜出了些许小女生的心思。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覃念读的是军校，基本上全都是男孩子，这是他第一次跟女孩子聊天，紧张不安又怕显得太过局促，尴尬得用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问道。

        “叫我小梅就好！”

        “那你们今天什么时候工作完啊？”

        “一般下午五点就休息了！”张梅很想找点话题，但是又实在是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毕竟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喜欢的人紧张是在所难免的：“要不，晚上去我家蹭个便饭？”张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覃念害羞的从脖子都红到耳朵根了，只好点了点头，和覃念一道来的兄弟王志诚有点看不下去了：“覃哥！怎么见着人家小姑娘，你自个儿倒成了个黄花大闺女了？小梅！介不介意再加副碗筷！”

        “只要王哥不嫌弃！一道来！”张梅埋着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温柔的一天，要是被覃念看见，平日她和老太太吵架的阵仗估计人早吓没了。

        傍晚，太阳落了山。张梅在家忙活了许久的饭菜，时不时跑出门去张望。只见远处有两个穿着军装背着□□虚晃晃的两道影子正朝这边走来，张梅忍不住偷笑了一番便回屋去摆弄饭菜桌椅。

        覃念提了些鸡鸭过来，当是进门礼了：“小梅！别忙活了，我们吃不了多少，简简单单随便弄点就可以了。”覃念跑进厨房一会儿帮张梅端菜，一会儿帮张梅放碗筷。王志诚怎么看都觉得这俩人有猫腻，果然啊，年轻的小伙子遇上年轻的小姑娘，想必是一见钟情了，王志诚只好独自一人在厅堂踱步。

        “小梅！你家里人呢？都在外面忙工作吗？”覃念本想给张梅的父母打个招呼，却才发现家里就只有张梅一人。

        “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就去世了，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的母亲呢，在我五岁那年带着我还没满月的妹妹跳河自杀了，本来她还想带上我一起去的，我害怕水，不敢去所以跑去叫我舅舅来救我母亲，可是没救到啊。我舅舅就见我可怜收留了我，这房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工作也是舅舅托关系给我找的，也算稳定吧！能独立了就没跟他们一起住了。”张梅说着这些过去的事，但是表面上还是有说有笑的，怕覃念觉得自己惨还特地强调她现在是有体面工作的人，不愁吃穿！但是覃念觉得这个女孩子跟他比起来真的太坚强了，而且是由内而外的钦佩。覃念发现自己其实是有点喜欢上张梅了，不仅是第一眼，是每一眼都被张梅深深地吸引了。

        自那以后，覃念每次都会找各种理由经过张梅的家门口，还会托王志诚换好多粮食找人给张梅送去。

        七月初一那天，是覃念的生日，但是覃念从来就没过过生日，张梅上次查覃念的证件时其实正好有留意。她从王志诚那里打听到覃念私底下很喜欢音乐，唱歌也很好听，就偷偷让小姐妹帮忙买了根长笛。

        “覃先生！生日快乐！我不识字，不能给你写贺卡只能给你送个小礼物咯，希望你不要嫌弃。”张梅小心翼翼的拿出礼盒递给覃念。覃念其实并不知道这天是他的生日，很意外也很惊喜，但是送礼物是没必要的花费，想让张梅退掉，但是又是张梅的一番心意只好接受了。看着张梅满是期待他打开的样子，覃念笑着说：“怎么？要我现在打开吗？”

        “快看看喜不喜欢！”

        覃念知道不管张梅送什么他都会喜欢得不得了，但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

        当打开礼盒以后，发现是一只好漂亮的长笛，确实很惊喜也很喜欢。在学校音乐课上老师有教过，但是长笛的价格也不便宜，属实是让张梅破费了不少。覃念很是惭愧，总想着该怎么报答这份贵重的礼物呢？要不就教张梅识字吧！

        “你说你不识字？”

        “我只认识钱！”

        对于张梅耿直的回答，覃念不禁被逗笑了：“那我教你写毛笔字好不好？”

        张梅此刻的内心翻江倒海，因为没读过书也没想到能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学习，因为女孩子除了千金小姐能有机会去学习已经很难得了：“免费的吗？学费如果不贵的话我也可以承担的！”

        “免费的！对了，我也得送你一份礼物！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下午工作放休了再告诉你！”覃念故意卖关子不告诉张梅。至于是什么礼物呢？

        刚放修回到家，张梅一直在想覃念到底要给她送什么礼物，内心又慌张又期待。为了缩短等待的时间，张梅必须要找点事做来打发时间等覃念来找她。刚拾起扫帚准备打扫房间时，却听见楼下传来了悠扬的笛声，张梅知道覃念来了，打开窗子发现覃念拿着笛子靠在老街对面的木柱子上，但覃念见楼下的门并未打开以为自己早到了一步，就打算提前练一下，却未曾发现，张梅已经躲在楼上的窗子后面偷偷的听了。

        待覃念吹完后，张梅将身子探出窗子：“覃先生吹的真好听！我第一次听曲子，没想到这么好听！但是听说覃先生唱歌也好听，我还没听过歌呢！更不知道覃先生唱歌是不是真的好听！”

        覃念这才发现刚才所吹的已经被张梅听见了，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但是说到唱歌可是覃念的强项。既然张梅这么期待，覃念即刻清了清嗓子：“花样的年华～月样的精神～冰雪样的聪明～美丽的生活～多情的眷侣……”歌声清脆爽朗，张梅的爱慕之情都快溢出来了，看着覃念唱歌时与她的对视，目光是那样的清澈与真诚。

        “哇！覃先生唱歌真的好好听啊！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周璇的《花样的年华》！是我想送给你的歌！小梅，我们交往吧！”覃念知道认识还没多久就表白看起来很草率，但是暑训快结束了，要是现在不表白估计就来不及了。

        “我愿意！”张梅已经等这句话很久了，因为她也喜欢覃念，因为自己没文化怕覃念不喜欢自己所以也一直不敢明说，覃念是个很优秀的人，不仅是个读书人还是个保家卫国的军人会唱歌还很有礼貌，对于她来说和覃念谈恋爱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互相喜欢的话，这一切又算什么呢？

        覃念知道张梅答应了自己的表白，高兴的蹦老高：“快下来把门打开，我要把礼物给你！”

        “刚刚那个不是礼物？”张梅没想到还有礼物，真是意外的惊喜，明明是覃念的生日就感觉是自己过生日一样。

        “刚刚那个是表白，礼物还在后头呢！”

        张梅急匆匆的关上窗跑下楼去给覃念开门，木质楼梯嘎吱嘎吱作响，就像张梅的心跳一样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刚打开门，覃念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字典。因为他说过要教张梅识字写字的，张梅接过字典才发现这本字典是覃念亲手抄的。工工整整的笔记，和手工缝上的线满是覃念的用心。张梅生怕自己不小心折坏了这么珍贵的礼物，小心翼翼的翻看着。

        “这是我收过的最棒的礼物了！覃先生！什么时候开始教我识字呢？哦，不对！应该是覃老师！”张梅感动到都快要哭了，因为这个手工字典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这说明，她在偷偷给覃念准备礼物的同时，覃念已经早早的在给她准备礼物了。

        “以后每天工作放休了我就来教你！”

        “那你可以顺便教我唱歌吗？我觉得你唱歌真的很好听，都可以去学校当音乐老师了！”

        “咱们先学识字吧，唱歌以后教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如果你喜欢听我唱歌，我以后每天都唱歌给你听！”从那日以后，覃念每天早上路过张梅家都会在她家楼下唱一首歌，张梅听见歌声便洗漱完出门与覃念一同去工作。工作放修后，覃念也会直接去张梅的家教张梅识字怎么查字典。

        日子也是一天一天的流逝，暑期一转眼就结束了。覃念的暑训也结束了，张梅去车站送覃念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么多天覃念为什么要教她写字识字了。张梅其实很聪明，在短短的十几天里已经学会了好多字。

        “小梅！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还有，我是去读书不是上战场不要担心我，如果想我就给我写信！好吗？”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你们是军校，国家要打仗上战场的第一波人就是你们！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你走了我也会自己努力学习新的字！我要把我所有想告诉你的事全部一笔一划写好了寄给你！”

        “好！一言为定！”

        送覃念离开后，张梅又翻看了覃念送给自己的那本字典，除了每天照旧的工作，学习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每一个月都会按照约定给覃念寄一堆的信，覃念收到信也会全部一封一封的回信。在空闲之余，张梅会拿出以往的信件反复不停的看。

        “覃先生！我太想你了，暑期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镇上的唐阿姨说你是文化人自是应该找个和你门当户对的，我也应该找个能天天陪在身边，找一个身份差不多的过日子。你太优秀了，我怕你娶了我会后悔。唐阿姨说你也只是一时对我有好感罢了，血气方刚一时冲动。”张梅不知道这封信寄过去覃念会怎么想，但是，身份差距太大开始觉得没什么，但是日子久了，会越发的自卑。信件寄出后，张梅并没有收到覃念的回信。张梅在想是不是覃念生气了，又或许真的想通了觉得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

        暑期，覃念急匆匆的下了车，提着箱子从车站飞奔去了张梅家中，门窗紧闭，应该是还在工作还没有放修。覃念又换道去了之前张梅工作的地方，刚进主厅，便看到张梅在柜台上拨弄着算盘，应该是在算账。

        “不好意思！今天的粮放完了，明天再过来吧！”张梅以为是过来换粮的，仍旧目不斜视的拨弄着算盘。

        “我不是来换粮的，我是来结婚的！”

        时隔多月，这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张梅停顿了半刻，眼泪已经在眼眶不争气的打转了。覃念回来了，覃念看过信了，覃念没有放弃她。张梅放下手中的算盘，绕过柜台紧紧抱住了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给你一个家，但是我已经在努力存钱了。”覃念其实不想过早的结婚就是因为目前还给不了一个家，因为自己还是个学生，所有的积蓄也都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我不介意！房子工作我都有，我只要跟我结婚的人是你就好！你没嫌弃我没文化都不错了，我哪里会介意你啊！”

        次日，张梅如愿和覃念成为了夫妻，亲朋好友不多，简简单单的一起吃了顿饭。覃念整个暑期都和张梅待在一起，教她唱歌，帮她做饭，小两口过着简单却又无比幸福的生活，真是羡煞旁人呀～

        一九四九年二月，张梅和覃念的第一个女儿出生了，覃念还没毕业就当上了父亲，所有同学都送来了祝福。但是没过多久，覃念的学校解散，大部分学生要转移到台湾去，覃念也是学生的一员，他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不可能和同学一样直接去台湾。他只能向上级写申请，留在大陆！上级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便同意了覃念的申请。

        学校解散后，覃念收拾完所有的行李上了回家的火车，一想到能回去照顾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其实内心是很高兴的，终于不用远隔千里的写信了。

        回到镇上后，因为覃念的学历当地人都是知道的，算得上是名校的知识分子，安排了政府里最好的工作，还有县一中的校长递来橄榄枝，想请覃念去教音乐和语文。但是覃念一想县里离镇上有一百多公里太远了，就放弃了，觉得安安稳稳在镇上陪张梅和孩子是最好的了。

        1969年，覃念患上了一场大病，张梅带着七个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小生命。还好两人工作平时存了不少的积蓄供孩子们吃饭读书。但是再有积蓄也找不到医生来给覃念治病，只能眼看着覃念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彻底离开。同年十二月，张梅和覃念的第八个孩子诞生了，是个女儿也就是林衍的母亲——覃楠！覃念去世之后，张梅并没有另寻他人，一直温柔的她脾气就像回到了遇到覃念之前异常暴躁，要强到能一个人撑起有八个孩子的家。除了在政府工作，张梅又花钱开了镇上唯一一家电影院，放的基本上都是抗日的电影，和一些经典的戏曲电影，很少有关于爱情的。

        等最小的孩子十八岁开始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工作以后，张梅又结实了一个八中的美术老师——盛晚秋，盛晚秋的妻子同覃念一样也是因病去世，但与张梅不同的是，盛晚秋一个亲生孩子都没有。自己也是一个人在八中任教多年，一直未曾另寻他人。在闲暇之余，也在正街上经营着镇上唯一一家照相馆，会给刚新婚的夫妻拍证件照，或者是家里有小孩儿的拍生日留念全家福之类的。那天是张梅领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去照相馆拍全家福，两人便相识了。张梅一问盛晚秋的生辰，刚好在覃念的后面两天，因为她知道覃念是七月初一，而盛晚秋是七月初三，也是一见面两人便聊上了，家里的孩子也很懂事，因为张梅一个人把她们都抚养长大，再找个老来伴一起安度晚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加上盛晚秋是个儒雅的人，说话同覃念有些相似，张梅隐隐约约能在盛晚秋身上看出覃念的影子。不过覃念喜欢音乐喜欢唱歌，性格也是十分开朗的。盛晚秋则是喜欢美术和摄影，性格比较闷不爱说话。但是两个人的字都是相当漂亮的，张梅在街坊邻居的说道下，也算是和盛晚秋结了个老来伴。张梅性格泼辣，盛晚秋工资如数上缴不说，还得隔三差五挨两顿骂～盛老师真是闷声受闷气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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