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音乐之理（3）

艺术可以给人带来快乐，感受美好，同时也能共情悲伤，感染悲怆。音乐作为艺术的其中一种，自然也不例外。

        按照诅咒的逻辑，也就可以推导出音乐非常容易吸引诅咒这种结论，其中恶魔鸣奏曲就是运用了诅咒的例子……哦，这不是指具体某个作曲家创作的曲子，而是泛指历史上因为音乐而引发过的悲剧。

        这一首曲子就是这样，只是听了一段，空野时音就感觉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气都消散了不少，脑子里又浮现出自己被父母抛下时的情景，愤怒和悲伤在心里蔓延，完全控制不住。

        一个手刀打到她头上，空野时音痛呼一声，怒气冲冲看向五条悟。

        “没错没错，这样看着我就好了。”

        五条悟点点头，笑了笑率先往小提琴声传来的二楼走去。

        空野时音摸了摸胸口，心里不疼了。

        “悟前辈，你没有被这个音乐影响吗？”

        追上前面的白发前辈，空野时音问道。

        “有啊，”出乎空野时音意料，他非常坦率地承认，白发少年推了推墨镜，语气平常，“人听到悲伤的音乐会共情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要理解这种悲伤，但不要被悲伤影响搞错了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

        “……总觉得很教科书的解释，不像悟前辈的风格。”

        这话更像是……

        “因为是正论，所以就不是我的风格吗？”五条悟并没有因为后辈的话感到生气，摊了摊手，“但我就是这样想的，只要我这样想，这是不是正论很重要吗？”

        偶尔就是会这样，五条悟会说出不符合他平常风格的话，但这并不是他的演技，不是他的掩饰，更不是他的傲慢，一切一切都是完完全全的他。

        她想到了未来的那个人，大概确实就是这样，这就是五条悟吧。

        拉小提琴的是一名穿着星奏普通科校服的灰发少年，他双目紧闭站在二楼客厅的中央，神色痛苦双眉蹙起，手却紧紧抓着弓弦，没有任何停顿拉出唯美而流畅的音色。

        他们叫唤了几下，对方毫无反应。

        确定了，是被物灵操控了呢。空野时音点点头。

        那就速战速决。五条悟打了个响指。

        响指声落，白发少年和黑发少女的身影一左一右，往拉小提琴的少年攻去。

        琴音一转，唯美的乐声化为锋利而尖锐的嘶叫，如同利刃般侵袭他们的耳朵，晓是做好了会被反击的心理准备，空野时音的动作还是滞了一下。

        五条悟并没有被声音影响到，连续快速出拳打向少年的方向。

        少年拉出一个长音，音符便化作无形的盾牌帮他抵挡住攻击。

        然而五条悟的动作更快，并没有因为被阻挡有一丝一毫犹豫，不等灰发少年拉出下一个音，手指已经伸出往小提琴琴弓一划。

        砰的一声，弓弦断了。

        琴音停下，灰发少年像终于得到解脱，双手一松往地上倒去。

        眼看小提琴就要掉下地，空野时音赶紧往前一扑，在它落地前接住。

        “悟前辈，缓着点，小提琴本来就很贵，变成咒具的小提琴更是稀有品！”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刚才就去攻击小提琴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已经十分给面子给这把咒具，考虑到琴弦也是它的一部分，破坏掉有可能对咒具产生影响，他特意只破坏琴弓的部分，修复起来会比较简单。

        那还真是感谢您的大人有大量啊。空野时音翻了个白眼。

        小提琴的咒具虽然能够操纵普通人，要平安拿到手也不容易，但到了咒术师手里，就很难翻出什么新花样。因为咒术师有咒力保护，对它们的能力有相当抵抗性，接下来只要平安交到辅助监督那儿即可。

        把小提琴放回小提琴盒里并锁好，空野时音拍了拍盒子，希望你能遇到适合你的术师，能够好好使用你。

        “任务结束得太快，以至于我觉得就算我一个人也能够轻松处理。”

        “小时音，你认真说这句话的？”五条悟作出一个夸张的震惊表情。

        “……没，如果没有悟前辈在，我根本不知道也发现不了意外的始作俑者是咒具，而非诅咒吧。”

        这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不是观察力很强的人，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前来，恐怕会跟那些辅助监督一样被表面上的平静欺骗过去，认为只是单纯的意外。就算警惕心再高一点跑来菩提树宿舍的情况，也不可能像五条悟那样轻易把小提琴的音色停下来。

        正因为是五条悟，才能轻而易举把这件事解决掉，这就是她和五条悟的不同之处。

        也是他们之间难以跨越的距离。

        “没错没错，正因为是悟大人，所以你才能平安无事完成任务。”

        一点谦虚的意思也没有，五条悟理说得理直气壮，并回头甜甜一笑。

        “所以呢～接下来人家想去哪里都可以吧？”

        “？你真的想去哪里的话，根本没有人能阻止吧……”

        就像明明没有必要，但非要坐公交车到任务地点一样，难道她还能打他一顿阻止他到处乱逛吗？

        确实应该阻止啊！

        为什么要去的地方是女仆餐厅啊！？

        你自己一个人来就算了，带着她也算了……

        为什么要把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加地葵和日野香穗子叫上？？

        这些都算是可原谅范围的话，你看到那个身处这个恶魔一般的空间，被冲击了三观的蓝发少年了吗？

        五条悟，你到底有没有心！？

        如果能碰到的话，空野时音现在就想用力晃晃她这位脑袋有坑的前辈。

        “这可是最近超流行的中华风女仆餐厅，你们不喜欢吗？”

        见其他人都陷入沉默，五条悟终于肯从菜单中抬起头。

        是的，他们来到了一家位于横滨中华街附近的女仆茶餐厅，不过空野时音可以肯定这家女仆们穿改良版短款旗袍半裙、头顶两个包包头的店，老板绝对不是□□人，这完全是迎合日本人刻板印象和喜好，□□人看到会脑溢血程度的穿着啊。

        “……这种根本不是女仆。”

        刚被这种日本御宅族文化冲击完的小提琴贵公子月森莲同学，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说道。

        “当然不是我们常见的女仆啊，不然我怎么会来，”五条悟笑眯眯地，非常少女地掩住半边嘴巴，“还是说莲要抛下你的两位同学先走？人家不介意的哦，非常不介意把以前在宴会里莲的趣事说出来跟他们分享。”

        “……”

        好惨。空野时音忍不住同情，再认识五条悟那刻后开始，就应该知道自己以后再遇见他会倒霉，为什么刚才没有好好避开呢？

        “我也是第一次来女仆餐厅，菜单也很有意思的呢，日野同学。”加地葵倒是没怎么不自在，对于充满好奇心的他来说来到这样的地方也是新体验，自然也要跟喜欢的人好好去分享这份快乐。

        红发少女点点头，接过菜单翻看，“我也是第一次来，没想到是这种感觉的餐厅……那个，费用还是……”

        “我说了请客的，不要客气。”五条悟打断了少女的话，并推了推墨镜露出一个帅得惨绝人寰的笑容，“明明叫你们早点离开，但还是一直等着我们回来，这份心意我感受到了，所以是谢礼哦。”

        五条悟说得对，空野时音也没想到加地葵他们会等在菩提树寮外面，确认他们安全出来才放下心来。特别是月森莲，明明嘴上说了根本不在意，还是陪他们一起等着……所以说你会被五条悟逮着，可不能怪别人啊。

        不过……

        “这句话说得太好听了，我都要被感动了哦，悟前辈……实话是？”黑发少女歪歪头，靠向白发少年的方向。

        白发少年同样头一歪，差点就碰上后辈的头，“实话是，日野小姐是那个小提琴的原主人吧？”

        “？？？”

        不止是日野香穗子三人，空野时音也是一脸茫然。

        不需要仔细检查，六眼这么简单就能判断出小提琴的原主人？

        小提琴的实物已经由辅助监督运送往高专，五条悟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他们看。

        “这个是……”蓝发少年低语。

        “确实跟我以前的小提琴一模一样，可是它已经……消失了才对。”

        红发少女如此说道，她说的消失并非被偷走被拿走，而是真切的从她手中消失不见了。

        ——毕竟原本就是音乐精灵带来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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