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高考殃及池蛙怀才王洋替考

作者有话要说：</br>车占光为了他的儿子也真是拼了！

        在高三第三次模拟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志华中学的成绩又上了一大截，吴青的成绩居然还是第一名，更可喜的是王新也进入了前三名。成绩发下的当天，王新就给远在北京大学读研的姐姐打电话报喜。王莹还给刘森林打了电话说是谢谢他。老王听赵学刚介绍了高三三模的情况后，很是高兴，当即就召集学校的各位领导商议，学校应该请高三的任课老师吃顿饭，要规格高一点。会后赵学刚又把王校长的想法对韩广文强调一遍，让他去联系饭店。韩广文想了半天，觉得既然要表达对高三老师的重视，所幸就找最好的饭店，庆祝宴就安排在了圣源湖大酒店。

        在高三学生都回家休息的当天下午，志华中学高三的全体老师都向圣源湖大酒店集结。董雪把孩子托付给婆婆，和陈晓慧、郑小姝跟着金杯校车提前到了郑小姝母亲经营的“名烟名酒商贸中心”，选购烟酒。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如放飞的笼中鸟，展翅尖叫着飞向圣源酒店。

        三人来到酒店，天色朦胧。圣源湖大酒店的“品”字形楼宇在霓虹灯的装扮下流光溢彩，朱红色大门上有两个黄色明亮的圆铜狮子头，大门上明亮的灯光照得那两个铜狮子头像金子似的熠熠发光，处处显示着酒店的与众不同。进得院落，里面不甚宽大，也不够通明，但到处是怒放的鲜花和翠绿的董雪不认识的树木。走几步就有一个昏黄古朴典雅的方形木框玻璃灯，给人一种上世纪30年代的感觉，辉煌明亮的灯光把这座在绿草坪中央的主体楼衬托得格外耀眼。楼房周围的绿色草坪上很规则地点缀着一些白色的塑钢圆桌，让人感觉清爽悦目，使人惊讶圣源湖大酒店的富丽与堂皇。所有老师都感觉到学校对自己的认可和尊重。

        席间，王校长很是兴奋，和老师们个个碰杯，并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和要求，只要是学校能办得到的，学校定当全力支持。在和刘森林碰杯的时候，老王和刘森林加深了两个，说是代表王新敬班主任，刘森林受宠若惊，先干了为敬！老师们则畅所欲言，确实提了很多好的建设性意见，赵学刚都让徐彬一一记下。

        老王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老王说：“妈，您吃饭了吗？”

        “吃了，中午我们吃剩的饭，热热我就吃了。你今天怎么又喝这么多的酒啊，太难闻了，赶紧去洗洗吧！”

        老王进得浴室，放满水，又出来把灯关掉。老王洗澡喜欢多泡泡，特别是在黑暗中，坐在水中，听着小区荷塘的蛙声，他就感觉到整个世界是那么的宁静，宁静得什么都可以不想。只剩下辛弃疾的“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这时老王就觉得是在一个星星寂寥的晚上，自己走在乡村的小道上吟着诗，悠然地走着。在他的耳朵里，蛙声寓意着宁静、悠闲、惬意，听上去真是无比的欢悦。挽着他的胳膊一会是刘翠花，一会儿又换上了唐颖，一会儿又是董雪……

        今天老王闭上眼睛，用耳朵去寻找蛙声，可悦耳的蛙声迟迟未鸣，老王就纳了闷了，难道青蛙也知道要高考了。没有蛙声，也就没有了情趣，老王怏怏不乐地冲了冲澡，穿上衣服就出了浴室。

        “娘……今天怎么没听到青蛙叫啊？”

        “唉，忘了给你说了，说是有个孩子要高考，他妈妈嫌青蛙夜里太吵，就在荷塘里下毒了，结果青蛙都被毒死了，今天白天为这事，物业上门找了她好几回了。”

        老王一听，很是骇然，人啊，这都是怎么了？

        蛙声在老王的耳朵里是无尚的《高山流水》。可在高考备考的学生家长的耳朵里就变得那么的下里巴人，为了给孩子一个安静的环境，竟然对青蛙痛下杀手，毒杀了小区里的青蛙。一时间，小区是安静了许多，但那更像是死去青蛙们无声的抗议。

        一切为高考开道，不许装修、不许鸣笛、不许打牌、不许邻居的马桶冲水，和睦的邻居反目成仇。甚至，不许青蛙叫——每年高考来临，总会有一批考生家长突然患上了“声音恐惧症”，他们的听觉比平时敏感了数倍，不能容忍一丝杂音飘进自家考生的耳朵。此时的家长们已经忘记曾经的他们也是听着蛙声而入眠的，而且睡的是那么的香甜。不曾记得青蛙是人类的朋友，是对人们的生活有益的。看似合理的理由其实是那么的荒唐，孩子高考是值得体谅，但是听几声蛙声，就会无法复习了吗青蛙的牺牲真能换回孩子优异的成绩？高考的确关乎着千万个孩子的命运，关乎得这些家长实在是过于躁动，神经在高考的压力下已经过于敏感。其实在夏日的夜晚听几声蛙鸣，不也有另一番情趣吗？“草虫林中闹，青蛙叶上鸣”，学子也才会金榜题名。面对高考更应该的是放松心态，而非草木皆兵。

        试想如果今日因为高考可以毒杀青蛙，那么明日是否就因为烦闷而杀害歌唱的鸟儿了。如果可以为高考开道，那么是否也就可以为警车开道，为特权开道，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存在就是一种理由，所以蛙声的存在肯定是有其合理之处的。我们不能因为种种原因就去破坏它，哪怕这理由显得很是冠冕堂皇。试想如果现在不是青蛙的呱呱声而是婴儿的啼哭声，这些家长有会作何处理呢我相信没有家长会疯狂到去毒杀婴儿吧。同样，青蛙的生命也应该得到尊重，任何以牺牲生命而得到的优秀都不值得提倡，无论这生命体是有多么的卑微。

        如若这世上再无蛙声，那么当孩子们读到青蛙王子的故事时，你会作何解读如若再无蛙声，那么还怎么去感悟“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意境如若再无蛙声，夏季的田野该是多么的了无生趣啊。

        高考每年都在继续，不妨打开心扉，让青蛙肆意地鸣叫。在蛙声里，你会感受到自然的气息，会闻到泥土的香味，会得到心灵的放松。我们不妨将蛙声看做是高考的礼赞而非对高考的默哀！不是更好吗？

        老王任由自己的思绪飘散着，他深为那些青蛙而痛惜，更为那个家长而悲哀啊！也更为我们的高考而痛心！

        第二天一上班，大家都在议论“小区家长杀害青蛙的事件”，一时间是搞得沸沸扬扬，像一股旋风刮遍整个校园，原本相对轻松的学习环境，因青蛙的殉葬而变得紧张起来。

        “青蛙风波”未熄，一股新的歪风又悄然登场了。

        六月四日，志华中学作为乡泉市今年高考的第二个考点的布置工作基本就绪，一进西门，考场安排图、考试时间表、考生违规舞弊处理办法等一字排开，整齐醒目。在所有图表前面的中间桌子上一个绿色的举报箱，红底黑字写着举报电话：4144144。很多考生看后觉得很好笑：试要试试要试死。意思很明确，高考无小事，谁敢冒险一试，肯定要“死”。

        可有些家长知道自己的孩子自己考绝对没戏，冒死替考，全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替考成了是福分，不成就算没有好命运。

        家住乡泉的王洋目前念的是南海省的一所名牌大学，校园里就贴有招募“枪手”的广告。这对于他和其他“枪手”而言，替考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亲，高考临近，现急需文、理大一、大二学生替考，考场已经安排好，无任何风险，协议保障，报酬可达一万到三万元，速来报名，助你成功！电话1325476xxxx。”

        二0一三年三月，招聘高考替考的广告就醒目地贴在一些大学校园内的人迹繁密处。王洋和同学们就是这样被中介通过熟人或者电话招募成为了“枪手”。请动王洋的是他的邻班同学。这名同学在学院里“串联”说，亲戚在市里是教育部门干部，一直做这一行业，“保你无虞”。之后，同学顺手给了王洋五千元钱，这是东海高考替考行业默认的“定金额”。之后，同学从记事本上扯下一页纸，说是要跟王洋签订一个合约。“大致意思是，如无法参加替考，需赔付违约金一万元。”看着同学写得歪歪扭扭的字，王洋就没有签字，而是坚定地说：“我会讲信用的。”

        说起王洋参与替考的过程，还真有点“三顾茅庐”的意思，在被中介找了三回后，王洋才成为了一名“枪手”。第一次，王洋被替考中介“相邀”，王洋在咨询了家人之后，觉得有风险就推掉了。没过几天，学院里的辅导员老师也找到王洋，希望他能够参与考试，这名男辅导员管理着全级三百多人，其后的黑幕可想而知。为了让王洋放心，同寝室伙伴也在一旁劝说。

        “如果被发现，我也会跟着完蛋的。”辅导员现身说法。与王洋同年级中不少学生因此放心加入了。高年级的一些学生干部悄悄地告诉王洋这些刚来校的“菜鸟”，“我们也都考过，完全没事儿。”

        可根据二0一0年教育部刚修改了的《国家教育考试违规处理办法》，对由他人代替考试等作弊行为情节严重的考生，取消其当年各科成绩，同时下一年度也不得报名参加高考。情节特别严重的，一至三年不能报名参加各种国家教育考试。但在升学压力之下，高考替考的“一叶扁舟”成为了某些家长的选择。

        二0一三年六月六日早上，乡泉的天气灰蒙蒙的。王洋起来得很早，他已被接到了乡泉市，作为枪手的他也只有在当天才知道自己的雇主——乡泉市市委组织部部长车占光。

        六月六日是高考前的最后一天，全国的考点都会安排考生看考场。王洋也跟着车怀才进了志华中学的教学楼。

        为了准备好这场考试，这两三个月王洋每夜抱着物理化学教材看至凌晨四点。他努力地回忆着大学这一年忘却的知识点，将公式再一遍写写画画。虽然同是参加高考，他现在不再像一年前那么焦虑了，只是偶尔担心自己的安全。

        七日一早语文开考前，车怀才在考场外把刚从班主任刘老师那儿领来的身份证和准考证给了王洋。

        在替考业内，像王洋这样拿着雇主的身份证和准考证直接进场替考，被称作“硬考”。而通过伪造证件，瞒过监考老师审查进行替考则被称为“软考”。“软考”属于打马虎眼，在操作上比较简单，仅需将长相相似的考生和“枪手”相片进行ps处理制作证件便好，这个过程需要得到公安系统人员的帮助。

        “硬考”对于枪手来说，仅需考试便可，而监考审核环节的重重门槛早已层层打通。可以说，“硬考”是一个系统工程，这其中防止高考作弊的种种措施几乎失效。“甚至男替女都可以。”，王洋知道自己在当地招办里有人护着，安全上面没有问题，而且涉及替考学校里的关键人物以及监考老师都已经事先安排好，绝不会起岔子。“管理监控录像的老师，会让摄像头定在该拍的地方。”

        为了防止替考，东海省等地实行考生指纹录入，试图杜绝替考发生。南海的中介得意地说，录入指纹也不会妨碍替考产业，“不过是多走个过场而已”。根据他的了解，要将一个替考平安送入考场，雇主最少都需要付出十万元。其中，中介要抽成约两万元，考场当地的监考方拿到约两万元，五万元左右都得用于打通招办里的人，而“枪手”仅拿到一万左右。对于中介而言，他们拥有涉及高考相关部门的关系，虽然不比权力部门，但也可以坐吃“两头”。一方面他们会克扣“枪手们”的酬劳，仅仅付给他们定金，面对雇主也是常收了钱，却没有达成协议，帮助考生考上大学。枪手和雇主都不会因此去告发他们。

        能请替考的都不是一般人家，这些钱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王洋所知道的是：在高考这个号称最为严格的考试中，正在创造“奇迹”的推手，绝不是作为替考网络最低一环的枪手们。王洋因此也就大大方方地进入了考场，果不其然，过五关斩六将，第一场语文考试很是顺利，甚至没有人查验过他的任何证件。

        下午的数学考试依然很顺利。晚上车占光让自家的小保姆好好地做了几个菜，犒劳了王洋，说好了，如果能考个一本，他再给王洋两万，不算中介给的。但要王洋注意的是，一旦有风吹草动，你自个快跑，什么也别说。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王洋说：“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饭后车占光又给董雪通了个电话，嘱咐了再嘱咐说：“最近风声有点紧，只要把孩子托上去，我就是不干了也值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定要万无一失，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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