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小凡在大桥的围栏旁看着太阳一点点升高，照在河面，金光闪闪，她在想这条河是从哪里流向哪里呢？她记忆中的家乡也有一条河流，河里的水比这里要好很多，那样清澈见底，小鱼和小虾依稀可见，甚至连水草都是一簇一簇的，随水的方向不停的摆动，那么欢快。如今的家乡已经没有了河流，干涸的河道也成了村民们仍垃圾的地方。而眼前的河流20年前说不好也是那样的清澈那样的美好吧，看着河里偶尔飘过的塑料袋和不知名的垃圾，河滩两边露出了很多的淤泥，那种黑色肯定不是河原本的样子。思绪飘远好久没回家了，河里是上次那次回家垃圾成堆臭气熏天吗？
“小凡，想什么呢，上车啦”
她转向停在桥头的车子，疾步走了上去，打开车门上了车，她行李不多，就是简单一些衣服。一起回家的当然是她的两个好朋友，青青开车，副驾驶上坐着刘璃。他们三个人是一个市里的，但是不是同个县城，离的都不远，青青得送完他们两个再自己回家。每次回去基本都是这样。一路上的道路都是高速，不是节假日所以人并不是很多，从大城市到小县城距离不远，三个小时就到家了，这条高速是以山而建，所以可以看到一座座连绵不断的山。入秋以来，山草慢慢变黄，树叶也开始一点点凋零，山也由夏天的绿色变成了褐色。过些日子变黄，最后变成黑色。北方的天气四季分明，秋高气爽，白云也飘的好远。
一路上除了三个人聊一些八卦啊，生活啊，就是睡觉了。
恍惚间，小凡似乎进入了小时候的村庄，小河沟还在，村前的山还在，一个小女孩拉着她的手，奔跑在山坡上，河里女人们的欢笑声，浣衣声，棒槌敲打衣服声，那样清晰。他们的笑声那么的爽朗，女孩没有回头，小凡觉得她那样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们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
车子下了高速，一个颠簸，小凡醒了，她依稀记得梦到了什么，但是又什么也记不起来。
青青先送了刘璃，他们在刘璃家吃了些水果，刘璃的家又重新翻新过了，家里安了空调和暖气，院子很大，越来越像城市里的别墅。从刘璃家出来继续赶路，到了小凡家正好中午，妈妈从小巷子的一头远远看到车子就开始喊了，小凡回来啦。爸爸赶紧从院子出来迎接，妈妈已经做好了午饭，青青也一起吃了饭再出发。
“小凡，这次要在家里待多久啊？”妈妈问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住两天，因为要工作，所以不能请太长的假”
“哦，就住两天啊，反正比不回来强”
哈哈哈
欢快的午餐匆匆吃完了，青青挥手告别，约定两天后来村里接她。
小凡的村子1000多户人家，依山而建，一个小小的山头，有100米那么高吗？应该差不多，之前四面环河，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由于这些年的砍伐，山上的树已经没有一颗，河里的水也干涸了，连河沙也被村民们建了房子，成了垃圾场，没有人清理。所以夏天村中的苍蝇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小时候还可以打野兔，常见蛇出没，山间树林里松鼠啊，各种漂亮的鸟，还有猫头鹰。如今到处是光秃秃的再也没有了生机。
下午小凡去村前山上转了一圈，离家很近，她总是怀念以前的日子，但是再也回不去了，生态的破环使得水位越来越低，她看见山坡上架起的机器正在打井。听妈妈水，村里现在吃水也开始变得困难了，家家安上了水龙头，还只是上午放水。小时候井水溢出的场景再也不在了。她一边往回走一遍有一些伤感，村里都是老人，依稀看见几个年轻的，也是留守下来的儿童。
因为有些累，小凡吃过晚饭就睡觉了
夜静的可怕，除了邻居家的狗吠声，别无他音，小凡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她抬头看到窗外，月亮好大，冷气飘过窗台，一个小女孩坐在窗台上背对着她，腿在空中晃动着，天这么凉，她还是只穿了一件碎花白色裙子。
”小凡，你还是回来了，一个月前我让你通知他们回家，你就是不听我的，今天咋自己回来了啊“
“这里是我的家啊，我回家还要有理由，再说了上次不是你威胁我吗？什么不回来就弄死我，我又不是吓大的“
”你见了我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啊，我又没有做亏心事”
“你不好奇我是谁？恶鬼，或者神仙”
“随便你呗，你都找上我了，是你什么我能有选择吗”
“哈哈哈，你这家伙倒是一点不傻”
“小凡，村子现在都这副模样了，之前不是这样的吧，我怎么记得这并不是我要找的地方呢？”
“对啊，不是这样的，我也是有些伤感呢，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你问完我要睡觉了，我不是已经带你回来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你真不好奇啊，万一我杀了你呢”
“杀我？我也想过，但是咱俩现在是一体，你杀了我，你不也完了吗，我要睡觉”
“睡吧，睡吧，我转转去”
“不上我身了啊？送到地方了，是不是要走啊？”
“想的美”
哎，小凡叹了口气
小凡醒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厨房里传来妈妈叮铛咣啷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包饺子呢，她每次回家必然是饺子。她在家里不用担心要早起的问题，如果做完饭她没有起来，妈妈肯定把饭菜端过来，这种回家的安逸感，从毕业以后就开始享有。她还是起来洗簌一番，跟爸爸妈妈一起把饺子端上了餐桌，妈妈又开始唠叨了“饺子我们那个年代是只有过年才有机会吃，如今啊是天天可以吃了哦，小凡，你在外面没有机会吃，可得多吃一碗”
“好嘞，我把我爸的也吃了”
哈哈哈哈
“爸，还有多久收玉米啊？”
“快了，就最近几天吧，你就赶不上吃新收的花生和红薯咯”
“没事，我到时候再请假回来啊”
”你不是工作忙吗？一个人在外要多照顾自己，如果回不来就打电活告诉我们，等秋收忙完，我跟你妈去看你“
”这个好呢“
小凡很开心呢，爸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当年她学习不好天天贪玩，还是爸妈苦口婆心的劝说，才坚持上了一个三流大学，自从毕业以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心想要挣钱，不知道是开了窍，还是长大了，公司还经常给寄回家里一些荣誉证书，去了大城市，经常寄钱回来。爸妈也是欣慰了，见人就夸。
吃过早饭，小凡去了奶奶家，叔叔和姑姑家，一大家子和谐共处，也是村子里面的典范了，爷爷是教师，一辈子教书育人所以几个孩子都教育的很好，兄弟几个共同劳作，互相帮助，小凡是家里的大姐姐，也是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住的最久的孩子。爷爷奶奶多了一些疼爱，她也喜欢跟爷爷奶奶一起，夏天的夜里她总是听着奶奶和邻里几个奶奶爷爷的故事入睡，从小她对那些奇闻怪谈，山间鬼魂就害怕不起来。
”奶奶，爷爷，还没有进家，就开始喊了“
”哎呀，小凡回来了，”奶奶先出来
“昨天回来的，过来蹭饭吃”
“好，中午饭给你做好了啊，想吃什么？“
”奶奶做的什么都喜欢“
哈哈哈哈
爷爷也从屋子里出来，一脸的慈祥，她总是在爷爷面前吹牛一番，最近又怎么挣钱了，见了一些什么人啊，大城市多好啊，爷爷从来只是听，没有任何的反驳，慈眉善目笑着，若干年后，小凡想，爷爷其实应该是听懂了她的吹牛，也并不是完全被她骗，而上长辈对于孙女的疼爱，爷爷见多识广怎么可能被她一个小丫头骗了呢！
在家的第二个夜晚，相安无事，睡的比较安稳。
第三天的早晨，小凡收拾东西，准备下午青青来接，他们约定下午一点去小凡家里，然后开车接刘璃
爸妈给小凡拿了很多的东西，就怕她挨饿，什么咸菜啦，馒头啦，炸的油饼啦，还有一份饺子，她回家一趟可是忙坏了爸爸妈妈
一转眼，她们已经到了大桥上，下了车，背着沉重的包袱进了宿舍，把家里带的吃食分给了两位阿姨
“小凡，回家都干什么了，爸妈都好吧？”李阿姨关心的问
“爸妈都挺好的，谢谢您们，李阿姨张阿姨，回去了也没有干啥，就在家里享福了”
哈哈哈
李：“还是有个老家好，像我们这样的老也养老院住不起，孩子们也都躲着，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小凡你们农村多好啊”
“阿姨，现在农村生态也破坏的严重，回去生活也是很辛苦的”
“有一亩自己的田地，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也是很多人向往的日子呢，我们生下来就在城市，那时候城市还没有发展起来，我们住在二环内，那里的城楼都还没有拆呢，还有护城河，我们住在胡同里，儿时也是有很快乐的时光，孩子们放学去一家学习，吃百家饭，如今到处高楼大厦，邻里之间也没有了往来，孩子们也少了玩伴，亲情淡薄的比冰还凉”
听李阿姨说，她是有一个儿子的，她儿子小的时候乖巧懂事，因为就他一个孩子，所以大家也都宠着，长大后帅气高大，又进了部队，李阿姨是骄傲又自豪啊，再后来他当兵回来结识了一些社会上的人，因为就一个孩子，没有怎么跟外界接触过又直接去了部队，对于这个社会的适应能力薄弱了很多，结识社会上的人以后，很快就被带坏了，经常不回家，去各种社会场所，认识三教九流，认一些流氓当大哥，娶了一个外地没有怎么学问的女人结婚，结婚后儿媳妇也经常跟儿子瞎混，不要孩子，最后连父母的家产也造光了，李阿姨一个胡同里长大的，单位里工作的人，受不了这些跟儿子划清了界限，其实她有钱的，她不想给儿子，躲到这个地方防备儿子发现。自从小凡在这里认识李阿姨，就没有见她的孩子来过。
“李阿姨，您如果哪天想去乡下，我可以带您去啊，我的家乡虽然没有以往的世外桃源，但也是很安静的山村，空气还是很好的，村里很多地荒废了，您如果租来，也费不了多少钱，自给自足肯定是可以的”
“真的啊，那可是太好了，之前一直没有问过您的家乡，原来是这样啊“
”嗯，是的，我肯定您会喜欢“
哈哈哈哈
晚饭小凡跟阿姨们分享了妈妈的饺子，下楼去找阿四
”小凡，这几天怎么短信也不回啊，微信也不回”
“阿四，我一回家就想睡觉，拜访完家里亲戚，就在床上睡觉，手机都没有看呢”
嘿嘿
“阿四，我的家乡变化太大，回去一次失望一次，哎，我有时候很想回去，有时候又懒得回去，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矛盾啊？”
“是吧，我觉得你应该是很爱自己家乡的，希望她好”
“阿四，我们都是孤独的灵魂吧，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两个人，永远都分不开的，哪怕一天，或者一个小时，都很想念对方。彼此了解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总是莫名的默契，对，那个叫心有灵犀。”
“不会吧，你看我给你发短信，发微信，打电话，你都不回的，肯定感觉不到我在牵挂你”
“你生气了啊”
“没有”
“可是我明明感觉你生气了呢”
“你感觉有误”
哈哈哈哈
“阿四，你是不是真的是富二代啊？首都这么大，有钱人那么多，阿四又那么有钱”
“小凡，你想知道？”
“不不不，我可不想知道，万一你花的钱是你几个月攒下来的，我不就得内疚一辈子吗？我可不想还钱”
小凡阴险的笑着
“小凡，你听着，我不会让你还钱，你从来没有向我借过钱，我对你好是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
其实小凡也是心甘情愿对阿四好，像阿四又一次消失了好几天，她在他们相遇的小树林里面等了好几天，在朋友圈里面打听阿四的消息，有人骗她说阿四那晚会去小树林，她在那里等了半夜，下雨都没有走，直到后来感冒一周。在她心里阿四早就是她的朋友了。
回来的第七个晚上，跟阿四去小树林探险，大家把自己画的跟鬼似得躲起来吓人。阿四和小凡骑着电车过大桥的时候，遇到了之前一面之缘的大壮，小树林里面喜剧一组成员，高大但是并不壮，他的微信叫大壮。大壮告诉他们今晚大家要玩探险，阿四和小凡就骑车到陡桥，然后去小树林了，阿四和小凡没有化妆，想看看大家画成什么样子，也躲了起来。突然晴天的月亮被乌云遮住，风渐起，雨点子随时而来，那些画好了妆的人被雨水一打，满脸黑呼呼还真像极了鬼，大家着急乱窜的跑出小树林，小树林下面的灯光里，映射出雨点子狂飞的场景。只有阿四和小凡没有动，他们站在大树下。“秋雨，原本不该这么急啊”小凡说
“小凡，我们等一下，雨小了我送你回去”
“阿四，你离家不远吧？要不我不可能每次叫你，你都会出现的”
“嗯”
十分钟后，雨小了，虽然秋天了，但是刚入秋不久，树叶还有厚厚一层，小凡他们没有怎么淋雨。阿四骑车带小凡回去，看她上楼，自行离开了
她走在第三层的时候
看着天井里落下的雨毛毛 ，突然静止，整栋楼也静的没了声音，她耳朵听到一声刺耳的声音。
她再醒来，居然是陡桥上，月光好大，她并排坐着小女孩调过来了头，他们这是第一次面对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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