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女妖
白珊珊站在开着的石窗前，望着破败，陌生的剑河城废墟投影。
那里已经物是人非，在风中盘旋的乌鸦，发出凄婉的悲鸣。
她有些不悦，真不愿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半年，剑河城已经荒废。
仿佛是昨天刚刚被抓来，而今天醒来，已经是一个依附在女尸上的怨灵。
似乎这里什么都没变，依然是冰冷的石室，依然是一条条幽暗的小径。
两旁印刻着紫薇帝的符咒，散发着无上威严，震慑着他们这些亡魂。
妖牢的囚禁，只有永远的枯寂，这样的惩罚来偿还他们的罪业。
遭受囚禁的白珊珊，没有一丝快乐，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孤寂。
剑河妖牢山的大门紧闭，不过刚刚的敞开，透漏进了一丝生气。
她正半悬浮在空中，推开石壁的门廊，在幽暗的小径中游荡。
忽然她嗅到一丝活人的气息，乃是从一间靠前的水塘石室中传来。
缓缓落地的她，在这幽暗的灯光下，好似一个冰山美人。
拐过一个弯道走廊，猩红的雾气之中竟然夹杂着如丝线般的青色光芒。
光芒来自一间有池塘的石室，里面还坐着一个人，正在盯着水下的东西。
她从门外走入，石室中还漂浮着白色布帘，上面画着晦涩难懂的文字。
伸手拨开白布帘，看见一个皮肤洁白的少年。
他穿着剑河门的长袍，光着双脚，脸上还有一些淤青。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把故意黯然的剑鞘。
他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水面，并没有发觉凝视他良久的白珊珊。
“难道这水里会有什么东西么？”
林昊生气地瞥了她一眼，并未作声。
似乎这女孩在哪里见过？
穿着蓝色衬衫和银灰色短裙，花边短袜紧束着雪白而匀称的小腿，白色的便鞋，乌黑的长发梳成两条小辫子。
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层涟漪，幽深的塘底竟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好似一条巨蛇。
门口立即传来焦急的，但很悦耳的嗓音。
“小心，水潭里有怪物，快躲开。”
林昊一阵忙乱，翻身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倒在地。
水面依旧平静如初，好似什么都没有。
“唉，见鬼了，还回忆什么！遇上这么个女孩子。”
林昊非常懊恼地想。
但他要掩饰自己的笨拙，随手抓起一块石子，便在水面上丢了起来。
这个池塘边上还有一块古碑，雕刻着幽冥圣潭四个字。
看着它冥想，可以唤醒人最深处丢失的记忆。
不过人心中的恐惧，也会投影在这水潭中，别人也能通过水中倒影看到他人的心思。
林昊刚被关进来，就发现了这个地方，他自然明白在水潭边没有秘密可言。
所以此刻也不抬头，只是嘴里嘀嘀咕咕了半天，也埋怨门口的那女孩。
“哇哇个什么？这么叫，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石室门口立刻是反讽的话。
“就你这傻样，脑袋瓜子里，能想起什么好东西来？”
“你可真是回忆的行家，竟然会回忆出那么恐怖的巨蛇来。”
这简直太过分了，竭尽全力保持礼貌的林昊有些怒不可遏了。
他站起来，用手抹了抹脸颊，这是他表示愤怒的习惯动作，然后似乎很客气地说。
“女妖！走远点儿！行不行！”
白珊珊反而眯起双眼，微笑起来：“我真的是妨碍您了吗？”
在这里囚禁的时间，她已经不再像往日般刁蛮任性，相反温和谦逊了许多。
嗓音之中也改了讽刺变为友善、心平气和的味道。
林昊原本打算冲这‘女妖’来几句粗话，这时反而难以发作。
“那倒不是，要看您就看好了。您待在哪儿我管不着。”
他也平和了许多，随即坐下，重新盯着幽暗的深潭。
寂静的水中，除了那漆黑的巨蟒投影，再没有其他影像，很明显林昊的脑海中只有空白的记忆，他只得怀疑是这石碑上的文字骗人。
林昊也不想就此罢休。
“这女妖肯定也知道这深潭的作用，若是我脑海里啥都没有，非得又嘲笑我不可，但愿她看腻了快些走开。”
但是白珊珊并没有走开的意思，却靠在石门旁，斜倚着身子望得更加舒坦了。
她看着深潭的一角，端详着这个黑眼睛，清秀的陌生而熟悉的少年。
这少年刚才对她不礼貌，此刻又故意不搭理她，两人好似在哪里见过。
林昊通过镜子般的水面很清楚地看见女妖的倒影。
她也在回忆了。
于是林昊收回自己空白的思绪，果然自己从樵夫头那屋里醒来，就不记得一切过去。
“难道我是一个新生儿？”
他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却瞥到水面上映出一张含笑的脸。
剑河妖牢大门口，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一个头发浅黄，满脸雀斑，二十岁不到正是姜家管事的儿子李科。
一副傻乎乎，吊儿郎当的样子，被姜羽称为“麻子壳儿。”
他手拿高级斩妖剑，嘴里叼着一张紫符，模样令人憎恶。
他身旁是维克，一个身材匀称健硕，肌肤黝黑的姜家护卫。
他们两人奉姜羽之命，特意来查看林昊情况。
维克向李科凑了凑，挤眉弄眼地说：“这新抓来的女妖水灵嘛，整个剑河门似乎都没有比得上的。”
“我相信陪她肯定特别浪漫，她前世是剑河城的公主，不知为何自杀了，怨灵附着在了女尸上。”
“他父亲白柳风，原本是剑河城的城主，因为得知罗生城而惨死。”
“刚抓来的时候还很倔强，我曾满怀激情地给她表白过，只要她答应，我可以想办法让她获得转生。”
“我说自己爱她的纯洁，美丽，真心期望做她的佳音，我为此还求过我父亲。”
“结果呢？”李科饶头兴趣。
维克有些窘迫：“唉，当然了，无非是装正经摆架子，说别浪费心思了。不过，这种事都是开头难，要驯服一只怨灵做失神可不容易。”
“如果我在这方面是行家能手就好办了，要长时间地献殷勤，盯梢我可没兴趣。”
“只要拿三枚元灵石，在烂柯山的交易城里，准能挑个让你满嘴口水的大美人做式神，方便极了，而且人家还大方，绝不扭扭捏捏。”
“我跟阿三一到去过，就是姜家边城的领头，认识吗？”
李科轻蔑的说：“维克，这种下流的勾当你也干得了？式神和媳妇你是一块找了。”
维克撇了撇嘴，斜睨一眼，嘲讽地回敬。
“装什么得道高人？其实你干的事情我们知道的……”
李科不等他说完，问：“那你帮我把这女妖搞到手，行不行？”
“当然了，趁着去教训那臭小子，我们正好有机会，昨天她还在忧郁的看着石门发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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