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诗会

脂粉楼最大的一间雅间，圆桌之上摆满了酒菜，乔珏阴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筷子丢在桌上，缓缓阖上双目，不言不语。

        佘妈妈费力挤出真挚的笑容，眼角纹深刻，不停地用眼神示意坐在两人中间的婠婠。

        婠婠有些无奈，看了眼笑得尴尬的佘妈妈，又看了眼闭目不语的乔珏，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杉木筷子，夹了一片红烧里脊肉放在了乔珏的碗里。

        乔珏依旧闭着眼睛。

        佘妈妈又冲着婠婠不停地努嘴，婠婠有些踌躇，嫩葱般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佘妈妈着急，用手推了下婠婠的后背，正好将婠婠的身子撞向了乔珏。

        乔珏只感到一阵兰花的香气冲进鼻子里，然后温热的身躯便投进了他的怀中。蓦然一睁眼，正好与紧张偷看他的婠婠四目相对。

        今晚婠婠盛装打扮，穿着百蝶衣，抹着赤色的唇红，最引人注目的是额间的梅花妆，别样得雍容与妩媚。竟让乔珏看呆了。

        佘妈妈望着这副场景，真心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用她甜腻腻装模作样的嗓音说道：

        “今日乔公子赏光下榻，真是使茅舍蓬荜生辉啊！老身敬乔公子一杯酒。”

        说着，便端起玲珑酒盏，冲乔珏示意。

        乔珏却看都没看她，依旧望着霞飞双颊的婠婠，婠婠仿似现在才反应过来，赶紧坐直了身子。只是一颗芳心还在不断得砰砰直跳，脸色通红，眼神躲闪。

        乔珏扭头望向依旧端着酒盏笑眯眯看着他的佘妈妈，缓缓说道：

        “不好意思，这几日酒喝的多了些，不想再喝了，佘妈妈就自己饮了吧。”

        “这……”佘妈妈的笑容一僵。

        乔珏淡淡地看着她，也不再说话。

        佘妈妈将酒盏中的酒水饮尽，叩盏示意。乔珏这才继续问道：

        “佘妈妈，酒好喝吗？”

        自然不能说不好。佘妈妈挤出笑脸答道：

        “都是窖藏的老酒，分在醇厚。”

        “那行，那……”乔珏以手指着佘妈妈身前的白瓷饭碗，“……佘妈妈就多喝一些。用碗，别用那小酒盏了。我怕你喝的不尽兴！”

        “呵……”佘妈妈望着手掌大小的饭碗，笑得异常尴尬。

        “怎么？佘妈妈不喝？”

        “喝，怎么能不喝？”佘妈妈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倒光了一个酒壶，才堪堪将饭碗盛满。端起饭碗，望着满满的清亮酒液，佘妈妈一仰脖，咕噜咕噜连喝三大口，却已烧得脸色涨红，不停地咳嗽。而饭碗中，还有大半酒水。

        乔珏只是瞟着不断捶胸的佘妈妈。

        佘妈妈再吸一口气，重新端起饭碗，一仰脖，再次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喝完，倒扣碗底，乔珏这才重新提起筷子，冲一旁神色紧张的婠婠笑了笑，夹着碗中的红烧里脊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冲婠婠举起大拇指，好似红烧里脊肉是婠婠做的一般。

        佘妈妈已然醉醺醺，只能保持半分清醒了。就是这半分清醒，依旧使她堆起笑容，谄媚地望着乔珏。“请问乔公子可还满意？”

        乔珏冷笑一声，道：

        “有什么满意不满意？”

        佘妈妈赶紧冲婠婠使了个眼色。婠婠便又给乔珏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乔珏阴冷的神色瞬间消融，望着小心翼翼的婠婠满脸笑意，夹起排骨便送进嘴里。

        “乔公子啊，之前都是老身糊涂，说了些错话。做了些错事，还请乔公子多多海涵啦！”

        “哦？是吗？”乔珏诧异地瞪着眼睛，道，“佘妈妈这么精明的人，还会说错话，做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佘妈妈顿时笑容又是一僵。“乔公子，您就直说吧，您要如何才能原谅老身？”

        “原谅？”乔珏失笑道，“我哪有资格原谅佘妈妈？佘妈妈乃是县城第一青楼的老鸨，每天经手的银子车载斗量，见过的权贵比路上的行人都多，我乔珏何德何能，配原谅佘妈妈这等大人物？”

        佘妈妈听了顿时苦笑，起身冲乔珏作揖赔礼。“乔公子，俗话说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乔公子此前可是极为看好我们脂粉楼的。因一时意气，就将这项买卖搁置了，对乔公子也非好事啊！”

        “那都是我之前的看法了。”乔珏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道，“自从我昨日赴红廊一趟，见红廊美人美景，便觉得红廊不愧能短短数年便过了佘妈妈的几十年老店。而杨玥杨东家又是极慷慨之人，与我喝酒谈天之后，还留我住宿，关键……午间贵楼送请帖，我离开红廊赴宴佘妈妈，杨东家不仅毫无愠色，还送了我一玉扳指。你说……两相比较，我是跟红廊做买卖好呢？还是继续与脂粉楼做买卖更好呢？”

        佘妈妈顿时为之语塞。望着乔珏左手拇指上晶莹剔透的玉扳指，眉头皱得极紧。额角也阵阵疼痛，头晕眼花，显然是醉酒的症状。

        乔珏笑道：

        “看来佘妈妈是醉了。还是赶紧歇息歇息吧！”

        佘妈妈挤出难看至极的笑容，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婠婠。婠婠被看得浑身一哆嗦，缓缓张口：

        “乔公子……”

        乔珏扭头看向婠婠，露出如春风般的笑容，宠溺地道：

        “婠婠有什么话，尽管说罢。”

        “我……奴家……”婠婠扭头一会儿看向乔珏，一会儿看向佘妈妈。佘妈妈表面笑着，眼神却如同刀子一般地刺着婠婠。乔珏心中怒意渐生，将放在桌角的酒坛提了起来，冲着佘妈妈说道：

        “佘妈妈，见你喝酒如此香甜，我的酒虫也被勾了起来。不如……咱们干了这坛好酒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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