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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生死锅灰佬


师公散花唱到朋友义气一节,疤爷想起年轻时的事情,一直冷峻的他突然抑止不住自己的情感,突然恸哭起来。在葬礼上悲哭本是正常事,可是师公散花的道场上,如此嚎啕大哭,众人稍稍有些奇怪。

        认识疤爷的人,知道疤爷情动于中,哭死去的朋友,如此用情,知其是有情有义之人。不认识疤爷的人,打听哭者是谁,旁边就有人告诉他,就是梅山出名的猎人疤爷,听的人便恍然大悟一句:“原来是他啊!”

        疤爷哭了一阵,便止住了,知道自己这一把年纪还如此放肆大哭,稍稍觉得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向苦李子他们解释起自己悲哭的原因。

        龙大开的榨油坊,在闹“走日本”之后,又让梅山迎来了匪患如炽的日子。那时的疤爷在奉家山从师父那里学好了手艺,又在兵荒马乱的年头,疤爷帮衬了师父几年才出了师门,回到自己的胞衣地,开始以打猎为生。

        由于疤爷手艺好,加上悟性强,打猎技艺一天天飞长进,打的猎物也多了起来。这不,让一些“锅灰佬”生了妒忌。

        这里要说的“锅灰佬”,就是梅山地区对暗匪的称呼。在梅山里,当土匪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一个家庭,还是一个家族,没有人愿意自家的子弟抢东家掠西家,去做那些丧天良的事。

        可是有人就是不学好,贪图做土匪的松活钱,于是瞒着家人或者家族做了暗匪。入了伙,要出力,要抢掠,可是又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类暗匪就把脸涂黑,那时没有化妆油漆,现成的化妆品就是梅山人家里的锅底灰,往脸上一抹,污黑了脸,谁也不识得,不再担心熟人认出。然而,世界上的墙肯定是透风的,做了坏事,哪有鬼不敲门的,时间一长,锅灰佬的底细还是有人知晓的。

        疤爷本是梅山手艺人,犯不着与谁结什么仇,可是疤爷年轻时也是性子倔,看不惯的人,就是不依不饶。这样,事情就生在某一年的腊月,那些疤爷带领几个伙计,敬了梅山大神上山后,猎获颇丰,大家喜滋滋拿着打到的兽啊禽啊去到集市赶场。

        围观的人不少,有些山民正在品评猎物的大小肥瘦,买卖正要开张时,突然挤进几个歪歪扭扭的痞人,大呼小叫地乱喷一气,围观的山民一看气氛不对,知趣地离开了,有些人站在不远处准备看把戏。

        疤爷学的梅山手艺,也是江湖中人,自然识得来者并非善茬,只好陪着笑脸,招呼着这一伙人。几个痞人粗手大脚将猎物摆来弄去,任意摔放,有人还不用手,用脚踢,让猎物翻个滚。

        疤爷心里有些恼火,梅山人打到的猎物,寝它的皮,食它的肉,但有一条,不得折磨受伤的野兽,一枪不死的,赶紧补枪,让它死个痛快。打死的野兽,要尽快地处理,即使处理不了,也不得让人或畜去侮弄它。这些规矩,有些朴素的“兽道”主义。这伙痞人可是一点规矩也不懂似的。疤爷有些情绪地从一个痞人那里夺过那只花麂子,然后重新摆放在地。

        为头的锅灰佬一看情景,装作诚恳地问疤爷猎物怎么卖,疤爷随意说了一个高价,为头的没有还价,提起猎物就要走,便说一句:“朋友,现在手头紧,赊过几天账。”

        一听赊账,疤爷急了:“不行,今天才开张,开张不赊账,这是规矩,朋友,你多少给几个子。”

        艺高人胆大,疤爷刚出师不久,仗着一身的梅山手艺,哪里害怕几个痞人,说完准备夺回猎物。旁边的一个伙计赶紧用眼色示意疤爷不较真了。疤爷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坚决抢回了猎物。为头的见壮,招呼众人,气冲冲地走了,丢下一句:“小子,有你好看的。”

        待那伙走远,那个使眼色的伙计埋怨疤爷:“那是一群锅灰佬,我们得罪不起啊。今天在这样的集市大场合上,他们不敢动粗,只怕以后在乡间某地狭路相逢时,大哥要小心。”

        疤爷愤愤看着那伙的背景,说:“管他锅灰佬还是土灰佬,老子不卖,还能咬我一口?”

        那个伙计就说:“大哥,你真的要当心,这伙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果然如伙计所料,半年之后,疤爷在临近枫树湾的路上,他的一眼惊瞥,现一群人当中有人盯着他看,他迅收回自己的目光,这是疤爷的高明之出,疤爷希望对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警觉,推迟危险的生。他熟悉那人的目光,骤然他想到半年前在集市上卖麂子的情景,盯他的人就是当时为头的锅灰佬。

        疤爷猜测这群人只是路过此地,也许就在枫树湾打尖歇脚。疤爷不敢快跑,怕引起锅灰佬的怀疑,装作没有现对方似的,只是紧走几步。由于疤爷原先离锅灰佬的距离不短,疤爷可以从容地先走进枫树湾里进行躲避。那个为的锅灰佬,也好像害怕打草惊蛇,没有下令大家跑步追赶。

        疤爷很快走进村里。原以为到了村里,房子多,容易隐蔽。可是进入枫树湾以后,疤爷傻眼了,家家户户要么是铁将军把门,人早已溜走,要么就是大门紧闩,人们躲在屋里,不出蚊子气。疤爷知道这是人们知道暗匪要进村了,早早回避了。

        疤爷正在犹豫去哪里也躲避一下时,只看见榨油坊的龙大在朝他招手示意,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榨油坊。龙大赶紧将门闩了。

        不一会儿,那群锅灰佬开始擂响了老龙头榨油坊的大门,不得已,龙大前去看门,锅灰佬凶神恶煞地质问龙大,大白天一个榨油坊要关么子鬼门呢,莫非心里有鬼?

        龙大嗫嚅说是这几天歇业,碾子有些问题,正在加紧修理。为头的锅灰佬,拨开挡在门口的龙大,跨进门槛,随后东张西望,紧接着又是东翻西挑的,半天未能找到疤爷的影子。

        这时,有个一脸稚气的锅灰佬想要试试榨油,这个小锅灰佬说自己从小就听闻老龙头榨油坊,也跟随家里人来这里榨过自家要吃的菜籽油,看到榨油师傅拎起油锤打在进桩上,不一会儿,黄澄澄、香喷喷的菜油,先是几条线倾注而下,再是连成锃亮的一片,像一幅小小的瀑布似的,流成了一个少年的耀眼梦想,只是这个少年长大之后不走正道,做了暗匪。

        这个小暗匪执意要榨油,龙大顿时脸都绿了,但装作没事似的,跟这个小暗匪说,现成的装坯还要整理一下,才能打油,于是走到油槽前,众目睽睽之后,他不慌不忙地把机上的油饼码了码,又走到榨机前,松了一个进桩,换了一块木桩,捣鼓了好一阵,对那个小锅灰佬说:“小当家的,可以试手了。”

        突然,龙大的道场里响起了一片锣鼓,朋友义气的散花已经唱完,道场的唱赞进入另一个篇章。这时,疤爷却随着锣鼓之声,个人讲古也就停了下来。

        苦李子听疤爷讲故事,已经入了神,追问:“疤爷,您当时到底藏在哪里?锅灰佬没有寻到您呢?”

        疤爷淡笑一下:“你说呢?整个油榨坊都是四壁光光的,哪里能藏人,你要藏在杂物堆里,脚一踢手一翻,就显了原形,哪里还有命?”

        苦李子:“您有钻地术不成,油榨坊有暗道?”

        “又不是大户人家防强盗,要做条暗道,藏金银,逃性命都可以。人家一个榨油的,做暗道做什么。没有暗道,我不是土行孙,钻不了地。你说龙大把我藏哪里呢?谁都想不到的。他当时把我藏进油槽里。你看,哪个能找到呢。“

        “啊,那油槽里蜷缩着藏个人自然没有问题,可是油饼怎么码放,不至于不露馅呢?还有,那个小锅灰佬要打油,他那么一个油锤打下去,您不成了血饼啦?”苦李子顿时瞪大了双眼,极想得到这幕恐怖脱险的答案。

        疤爷再淡然一笑:“还真费了龙大一片心机!不然,我早已没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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