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我当小白鼠吗

　　
太阳已经落山，天边被染得一片通红。
冯蔓脚受伤了就没去美容院上班，难得在家里亲自下厨做饭。
门铃突然响了。
冯蔓洗了洗手，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妆容精致的脸上荡起了一抹羞怯的笑意，她慢慢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冯蔓脸上笑容一僵，诧异：“你怎么来了？”
萧易看到她身上的围裙，神情平静：“家里有客人吗？”
冯蔓摇头否认：“没有。”她侧过身，礼貌邀请：“先进来坐吧。”
屋内很干净很温馨，看着像是一个人住的地方，不过仔细看，会发现其实很多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比如杯子，比如沙发上一男一女的抱枕……还有冯蔓身上的男士围裙。
萧易不动声色地打量。
冯蔓在给他泡咖啡，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怎么突然过来了？”她不知想到什么，眼眸一闪：“是不是萧萧的案子有线索了？”
萧易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到桌上一个收集票根的盒子，眉目沉沉：“昨晚有几个问题忘了问。”
冯蔓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往咖啡里加进炼奶，“你问吧，我如果知道，一定都告诉你。”
“我问过新线国际影院里面的员工，他们说你10号晚上没等到人就离开了电影院，那个时候应该是8点钟左右，你去哪儿？”
冯蔓手指一僵，惊愕的看向他。
萧易手里不知何时捏着两张电影票根，不紧不慢继续问：“我还听说，那晚你本来是约了萧萧，可是后来放了她鸽子，这是真的吗？”
哐当。
冯蔓手里捏着的小匙掉进了杯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面容失色，矢口否认：“我没有……”
萧易绷着情绪：“为什么要撒谎？”
“你听谁说的这些，我怎么可能放萧萧鸽子，我那晚确实是去看了电影……”
“张彦成已经都告诉我了。”
话音戛然而止，冯蔓瞳孔骤缩，不敢相信：“你去找过他？！”她对上萧易黑漆漆的眼睛，心头对萧萧的罪恶感徒然加重。
她虚虚地扶住了桌子，指尖泛白，声音颤抖：“如果让警方知道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没过多久他老婆也会知道，到时候肯定会出事儿，萧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撒谎，是逼不得已的。”
“那天晚上从电影院离开我心情不是很好就去酒吧喝了几杯，宿醉醒来就听到萧萧遇害的消息了。”
冯蔓从口中说出“萧萧”这个名字时，眼泪已经砸落了下来，哽咽：“如果我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情，那天晚上肯定不会放她鸽子，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她……”
她捂着脸痛哭失声。
萧易紧绷两腮，听着她内疚的哭声，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不用问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周成强长期对萧萧施压恐吓的事情，冯蔓肯定已经知情了，只不过因为她自己和张彦成这种特殊的关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易生气的原因，是他以为萧萧在最难过的时候，冯蔓会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她并没有，不仅没有，还和周成强串通一气，甚至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向警方说了假口供。他无法想象那段时间萧萧是怎么度日如年，甚至痛苦到了要靠安眠药入睡，而这一切，他毫不知情。
萧易紧紧地绷着脸，太阳穴青筋凸起，眼眸暗沉，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什么话也没说，起身离开。
冯蔓及时叫住他，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萧易，能不能不要告诉警方这件事？”她撒谎的内容本身对案件调查也没有任何影响，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所以警方不知道也没关系。
“我能查到这些，你觉得警方那边会查不到么？”
萧易凉凉地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冯蔓如遭雷击，一下跌坐在了地板上，脸色苍白，泪流不止。
泪水里其实更多的是对萧萧的愧疚，她从撒谎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一直良心不安，过得浑浑噩噩，每次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萧萧浑身是血，哭着质问她为什么要失约的画面。
如果她没有失约，萧萧就不会出事了，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
温阳在阳台外面等了很久，看到隔壁黑漆漆的客厅亮起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萧易回来了，立马跑过去敲门。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告诉萧易今天的事情，可是门开后，看到他那一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球时，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怔住了。
萧易看了她一眼，又走进屋了。
温阳跟在他身后，感觉到了空气里的沉闷和低气压，再走进去，看到萧易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长腿一搁，用手臂覆盖在眼皮上，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他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疲倦，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温阳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过来做什么了，她听见男人均匀的呼吸声，看了一眼厨房，灵机一动。
漫漫长夜，城市已经拉下了黑色的帷幕，街上灯火霓虹，寒意料峭。
萧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
他闻到了一阵香味，坐起来就看见对面撑着下巴在厨房大理石台后边坐着打瞌睡的温阳，她脑袋歪来歪去，随时可能亲吻大理石台。
萧易隐隐勾唇，起身过去，掀开了桌上盖起来的盘子，看到里面的美味佳肴时，心神一动。他刚放下盖子，瞥见温阳整张脸朝盘子倒去，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下巴，轻嗤了一声。
温阳醒了。
她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人，大脑缓了一会儿，揉了下眼睛：“你醒啦。”
“困了怎么不回去睡？”
“我等你呢。”温阳看他精神好点儿了，眼睛明亮：“我有事儿跟你说。”
萧易坐在了她对面，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肥嫩的清蒸鱼。
温阳眼巴巴看着他，一双眼睛雪亮雪亮，像星星一样闪着期待无比的光，小心翼翼地问他：“好吃吗？”
萧易咀嚼了两下，忽然顿住，怎么说呢，卖相看着不错，味道就一言难尽。
温阳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有些泄气：“我以为这次会成功呢。”
萧易又夹了一点土豆肉片尝了下，面不改色，艰难的下咽，凉凉道：“你是在拿我当小白鼠？”
“我带着爱意炒的，心意到了就好。”
温阳一脸真诚。
萧易：“……”
虽然难吃，不过他还是风卷残云，没浪费粮食。
温阳把今天碰见冯蔓和周成强的事情告诉了他，萧易听完比她预想之中要冷静很多，不由得怀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没吭声，是默认了。
温阳后面的话不必说了，她今天在冯蔓钱包里看到张彦成的照片时，已经猜到他们的关系不简单了，既然萧易都知道了，那肯定也已经知道了冯蔓插足别人婚姻的事情。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她玩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没什么了，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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