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颗巧克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我不在的话，馨雨和齐瑄就是陌生人，明明他俩平时交流很少来着，真奇怪。”——《小月亮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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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前一般都会开展一模和二模，一模的题目难一些，再加上有时考试开始前还没复习完，成绩会相对偏低，二模的题目难度则有所降低，一般开始考试时至少一轮复习完成了，成绩会相对偏高，最终中考成绩大多就在这个区间之内。

        是以一模考试时大家就对成绩有大概的估计，知道不高，也不会去期待，而二模结束后的情况截然不同，每一科成绩出来时大家都急着计算和比较，看自己的成绩与名次。

        先公布出来的成绩是物理、化学和地理，迟悦的成绩看上去并不占优势，好多人都暗暗担忧：“考神”的位置不会在最后时刻被动摇吧。

        这些细小的声音不可避免会传到迟悦的耳朵里，可她淡定得很，不说什么，只弯着眉眼笑，像一盏弯月，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总成绩出来那天，自习课上，刘老师把迟悦叫到了办公室，

        没说做什么，但大家都知道，整个一个提心吊胆翘首以盼。

        迟悦回来刚进门口就有同学急着问：“怎么样怎么样，你考了多少？”

        她停住脚步，扬着声音说了一个数字，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数字。

        毋庸置疑，这次的第一名，无论是班级还是年级，仍然归迟悦所有。

        抑制不住的欢呼声鼓掌声瞬间响起，同学们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自豪和骄傲。

        迟悦露出灿烂的笑容，和大家点头致意后走回自己的位置。

        这一刻心底流过的暖意，一直到很多年后都被她珍藏于心。

        那是，许多少年最最诚挚的真心。

        没一会，刘老师带着总成绩单和剩下的试卷过来，其他同学也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和排名。

        佟馨雨和齐瑄这次都有不小的进步，一模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压力切实得到了缓解。

        回家路上，在迟悦的带动和鼓劲下，俩人都感觉信心倍增。

        佟馨雨紧紧自己的背包带，开玩笑道：“我觉得你比教导主任还厉害，一下就给我洗脑了，我现在感觉自己还可以再学一百天，不吃饭不睡觉的那种。”

        迟悦“哈哈”笑着，故意和她对着干：“学习是要的，吃饭睡觉也是要的。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是吧？”

        一旁静静看着的齐瑄接收到迟悦的眼神问询，配合地点点头。

        佟馨雨气结：“行吧行吧，你俩一伙，二对一我认输，哼。”

        迟悦挤眉弄眼做鬼脸气她，刚好到了分岔口，佟馨雨扭头就走，留下迟悦和齐瑄嘻嘻哈哈。

        这样的情景不是第一次出现，仔细算的话，是从体育考试结束后回来开始的。

        那天去县里的时候，齐瑄抢了佟馨雨的位置。然后回学校的时候，佟馨雨寸步不离地跟着迟悦，没有给齐瑄可趁之机。

        以至于在迟悦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两人就成功结下了个不大不小的梁子。

        而迟悦作为主要当事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总因为三个人一起的时候齐瑄话少且习惯性与佟馨雨互相嫌弃，在言语交锋时毫不自知地偏袒着齐瑄。

        每当这时，佟馨雨看着齐瑄隐隐透露着挑衅和优越感的眼神和笑意就更生气了。

        她一开始怎么就没看出来齐瑄是这种人呢，识人不清啊啊啊。

        还有迟悦，明明学习那么厉害，怎么她怎么看怎么像个傻子呢！

        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气啊啊啊。

        和佟馨雨此刻的心情不同，齐母看着齐瑄的成绩单欣慰不已。

        这大半年的时间，她看在眼里，齐瑄是真的有在学习上下功夫，才能一次比一次考得好，一次比一次有进步。

        说起来，她还蛮感谢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子。

        感谢她让自家儿子在最需要努力的时候懂得努力，懂得上进，一点点变成更好的少年。

        与以往每一次一样，和齐瑄简单聊聊最近的学习情况与本次考试小结之后，齐母顺便问了问迟悦：“迟悦还是第一名吗？”

        齐瑄点头：“她不只是第一名，我们班主任说她的二模成绩刷新了校史，我们这个小镇上的中学还从来没有人能考这么高的分数。”

        齐母讶异：“这么厉害，那第二名和她差多少？”

        “年级第二名差她四十分左右，班级第二名差六十分”，齐瑄总是很了解迟悦的事，“就这样她今天还拿着成绩单和试卷在那反思说自己哪些方面还需要提高，连我们班主任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和她说，‘你差不多可以了，别跑那么快，我们都赶不上了’。”

        说到这，齐瑄想着刘老师当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齐母听着自家儿子与有荣焉的语气，看着他染着笑意的双眸，也没忍住笑了。

        谁没有年少轻狂情窦初开的时候呢？

        说到底，能遇到这样一个柔软积极的女孩子是自家儿子的福气。

        思及久远的往事，齐母禁不住感慨，这个年纪，真好啊。

        周五刚好把二模试卷讲完，下午大课间后，刘老师和她家丈夫，同为清河中学的语文老师李老师一起带着班里的学生们去清河镇风景优美的河边拍照。

        没成想刚一到就刮起了沙尘暴，大家手忙脚乱往旁边的树林里躲，低着头抱成团，一起抵抗强劲的风力。

        幸好，这场沙尘暴并没有持续很久，树林也帮大家抵御了大部分风沙，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只是即使沙尘暴停止，河边无论时天空还是大地，都变成了黄土的颜色。

        天然的布景，李老师招呼大家集合拍照。

        迟悦他们的校服主色是大红色，和土黄色形成色彩的强烈冲击，再加上李老师用俏皮话引出的一张张灿烂的笑脸，定格成一张永远鲜艳在时光里从不曾褪色的大合照。

        后面天空渐渐恢复原本的模样，青山绿水蓝天，又是别样的拍照感觉。

        这是大家第一次集体来校外拍照，即使因为沙尘暴的缘故全身都被塞了好多沙子和泥土粒，仍旧难掩兴奋。

        除了李老师组织的大合照之外，大家也自行组织拍了一些合照作为以后的纪念，只是到了这种时候，说不清出于什么想法，大家都很自觉地男生女生分开拍，平时玩得再好也不会凑到一起。

        可齐瑄并不遗憾，毕竟每一张合照，他都在迟悦旁边。

        他现在已经很珍惜每一个和她一起的瞬间，无暇顾及更多。

        时间会让人学会在不理想的情况下抓住当下最重要的东西。

        他以为这是唯一一次，所以能够在她身旁被定格已经很满足。

        然而李老师是个与众不同的老师，他一直致力于打破一些的微妙“隔阂”。

        比如初一期中考试后，他鼓励以严格著称的刘老师邀请班里的前十名去家里玩，在大半天的时间里让大家更了解刘老师，也因此更好地维护了部分师生关系。

        比如这次他看到男生女生在拍照时无形的界限，隔周就让刘老师专门腾出一节课去机房给大家看他当班主任带班的学生拍的照片，告诉大家男生和女生是要有一定的界限，但是是分情况的，拍照留念原本就是为了记录这段时光，不必要因为老师在或者其他原因将异性排斥在外。

        因此，这个周五，刘老师和李老师还会带大家去户外拍一次照，而且可以不穿校服。

        大家为能够拥有这个机会而欢欣鼓舞，纷纷设想着自己到时要穿的便装。

        迟母为此专门给迟悦新买了一身衣服，玫红、柠檬黄、海蓝三种颜色交错的条纹短袖，深灰色修饰腿型的铅笔裤，嫩黄色的厚底运动鞋，搭起来让人眼前一亮。

        周五下午，大家都把衣服穿在校服里面，课间的时候互相遮掩着脱掉校服外套和长裤，兴冲冲地集好队出发。

        这次不是去镇里的大河边了，是去距离学校三公里左右的一个小树林里，以往大家去春游秋游都会来这。

        树林遮掩着显得天色昏暗，李老师为了调整光线，先给迟悦拍了张单人照，根据效果调整好相机参数，大家就开始组团拍照了。

        这回和上回不同，大家都更随着心意一些，想和谁拍就和谁拍。

        迟悦、佟馨雨和齐瑄是一定要拍合照的，虽然迟悦是把手搭在齐瑄肩上，佟馨雨是挥着拳头定在离齐瑄脸侧几厘米的地方。

        三个人一起看向镜头，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然而这张照片一拍完，佟馨雨就发现自己又被无声“排挤”了，齐瑄可劲儿地拉着和迟悦拍双人合照，压根不给她机会，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把拳头打在齐瑄脸上，她后悔了。

        佟馨雨故意狠狠瞪齐瑄几眼，转身先去找别的同学了，她就不相信齐瑄能一直霸占着迟悦。

        事实上，齐瑄也没打算一直“霸占”着迟悦，他只是想把想和她拍的照片都拍完。

        而迟悦充分满足了他，他说的姿势她都配合，不管是背着，抱着，背靠背，肩并肩，还是他站在背后把手搭在她肩上。

        这些都在迟悦的接受范围之内，毕竟他不是没背过她，她不是没挽过他。

        所以她的接受范围是分人的，尤其背啊抱啊这样的动作，就算只是拍照，她也只能接受对方是女生和齐瑄，其他男生是不太行的。

        当然，其他男生也没这个打算。

        除了章磊提出想背她拍照但被她委婉拒绝改成她站在高处从身后揽着她之外。

        说起来，章磊和迟悦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但不知怎么回事，那时俩人并不怎么熟悉，反倒是上了初中交往才渐渐多起来。

        章磊这个人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可相处时间久了，迟悦总觉得他性格有些古怪，时好时坏的，还没什么缘由，当同学可以，当朋友到底不太合适。

        尤其是这学期以来，章磊时不时就会在她和齐瑄的面前阴阳怪气，迟悦对此感觉很不舒服，也在有意识地减少与他的联系。

        那时的他们还不明白，人与人的缘分神奇得很，认识的时间长短并不能决定什么，是否分离也不能决定什么，在一起的人终究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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