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颗巧克力

“好呀。”——《小月亮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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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悦给战队拍的vlog和plog在放假期间依次发布，网上的好评如潮，甚至有些不关注电竞圈的人因为这些认识了战队，从而开始支持他们。

        因而在新一年比赛比较多的情况下，战队经理和迟悦商量，在不耽搁学业的情况下，和工作室尽量协调，增加迟悦去基地的次数，并且尽量在每次比赛的时候都跟着战队一起出去。

        工作室那边问题不大，学姐一开始就和迟悦商量好，端看她自己的意愿。

        跟着战队出去比赛可以去不同的城市，看不同的比赛场馆，还可以拍出不一样的他们，迟悦自然是乐意的。

        何况，她希望能够第一时间分享齐瑄获胜的喜悦，或者分担他失败的遗憾。

        之前迟父迟母了解过齐瑄现在的工作之后有和她聊过，竞技场上的胜负无常，能取胜自然是好，可失败也不意味着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一定得稳住心态。

        他们现在的年龄也还小，齐瑄又是队长，承担的责任多了压力难免会大，既然心中有情意在，有些时候，她也应该尽全力去帮助他。

        年后的第一个比赛来得很早，过完年后战队成员就很快都到了基地开始集训备战。

        原本按照战队成员们年前的状态参加这个江城本地的比赛是问题不大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年的成绩好大家有些飘，还是春节假期太放松状态一时调整不过来，有两个队员接连失误，战队在半决赛就被淘汰了。

        集训备战的日子里齐瑄就有发现大家的状态不太对，但是即使他反复强调也还是无济于事。

        一时的胜利很容易将人抛上云端，迷雾遮住眼睛，以为自己身处于世界的最高处。

        却忘记了胜利的背后是数不清的汗水与努力。

        从比赛场上下来，战队的气氛万分沉闷。

        从云端摔下来的感觉并不好受，可也能让人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局限。

        然而所谓经验教训，都是事后才领会到的。

        开年第一战就惨败的事实已经无从改变。

        齐瑄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即使是面对迟悦也没有丝毫缓和。

        大家都在自觉地反思，他不说话，没人敢说话。

        直到回基地的车行到半路，齐瑄才忽地出声让战队经理停车，然后不发一言径直下了车。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他，想反思想道歉想说以后再也不会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好在，迟悦跟着下去了。

        春节过后比赛前迟悦也之和齐瑄见过一次，因为新一年定妆照拍摄的需要。

        但是因为比赛在即，拍摄定妆照也是在训练间隙进行的，不像上次那样时间宽松，迟悦也没有和大家相处太久，并没有察觉到问题的萌芽。

        而尽管有情绪时齐瑄会来找迟悦求安慰，可是他很少会和她提及战队的具体情况。

        那些事情严格来说是工作内部的事情，他应该沟通交流的对象是战队经理和队员本身，和迟悦说就容易变成吐槽。

        他是队长，不能这样。

        所以迟悦在比赛前并不知道齐瑄这段时间以来的焦急和挣扎，既希望大家早点得到教训，又担心他们受挫导致信心被打击，同时也想着尽全力挽回局面避免战队被骂得太惨。

        现在万分之一的概率没有发生，他们果不其然输了，齐瑄百味杂陈中，怒气还是首先占据了上风。

        之前迟悦曾和他说过如果坏情绪达到一个顶峰，理智一时无法压制时，最好有一个“积极暂停”，让自己的情绪得以消解，以防在情绪上头时说出一些事后会懊悔的话或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因此在车上觉察到持续积攒的怒气即将令他无法控制自己时，他选择了先下车。

        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大步向前，借着运动去发泄情绪，去恢复冷静，去思考更好的解决方法。

        不知穿过了几条街道，齐瑄的步伐终于开始慢下来。

        火气降下来，神思也逐渐归位，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身后有一道身影一直相随。

        好像他从车上下来没走几步，有人也跟着下来了。

        回头去看，果然，是迟悦。

        因为要跟着他一路小跑过来，她的刘海沾了汗水，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呼吸也不太平稳，气喘吁吁地，在他看过来时却下意识笑得眉眼弯弯：“被你发现啦！”

        她随意扒拉几下刘海，几步走到他身旁：“我可厉害了，藏了好久你才发现我。”

        一句话，将他心里冒出头的愧疚压了下去。

        没有多说什么，迟悦带着齐瑄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馆。

        热乎乎的汤，劲道的面条，恰到好处的香辣，刚刚好的分量，再加一瓶不甜不淡的豆汁，身心皆畅。

        从面馆出来，齐瑄的心绪已经平和下来。

        迟悦看着渐晚的天色，忽然想起曾经去过的一个地方。

        江城的水域面积很大，有江有河有湖，迟悦之前去摄影学院蹭课时跟着学姐上过一次户外课，琴湖湖边很开阔，傍晚时风景最是好看。

        带着齐瑄过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日落。

        漫天都是色彩绮丽的云霞，金黄色的太阳光映着湖边景物的轮廓。

        他们并肩坐在木椅上，看湖面溢出光彩，看夕阳渐渐收敛光芒，看明月在天边高悬，看星星零落出现。

        一如多年前，她和他，在清河镇的大河边，一起度过的那个黄昏。

        不同的是，当初夜幕降临后，他们几乎一起起身，一如去的时候那般，她拽着他的袖口，直到在小路口分别才松开。

        而如今，齐瑄在迟悦站定的瞬间转身抱住了她。

        双肩环着她，下巴放在她肩上，两人中间还有不小的空间，是个可以称得上礼貌性的拥抱。

        迟悦怔愣一瞬，用胳膊环住他的背轻轻拍了拍，眸中的笑意如星辰。

        下一秒，齐瑄收紧双臂，将她彻底拥入怀中，中间再没有一丝空隙。

        迟悦并没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她的半张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耳边是几乎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齐瑄闷声，终于言明情意。

        迟悦笑得眉眼弯弯，额头在他肩上磕了磕，应了一声“嗯”。

        “到现在，我还能想起来第一次见你时的场景，我心情忐忑地跟着刘老师进入新教室，一抬眼就看到了你，然后就慢慢放松了下来”，回忆起往事，他的声音渐渐掺了笑意，“后来我们的交集逐渐变多，每一次有了新进展我都会兴奋很久。”

        迟悦莫名想起那年元旦活动，他背起她时，通红的耳朵。

        当时她还疑惑了好久，原来不是简单的害羞噢。

        她紧了紧环在他背上的手臂，继续听他说：“我们分开的日子里，我没有再注意过其他女孩子，没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起你。刚开始会想你在做什么，可能遇到什么人，想着想着，就会有些难受，后来就只敢回忆了。”

        毕竟是苦涩了很长一段的时光，即使现在再提起来，也还是勾起了些许低落。

        齐瑄下巴在迟悦脖颈上依赖地蹭了蹭，声音也更低了：“所以选择电竞这条路，一方面是我喜欢也适合，另一方面是想着在这个领域我有能力做好，还可以被更多人看到，说不准能因此再遇到你，也能够有机会和你站在一起。”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迟悦心软成一片，和现在的他，也是过往时光里的少年说：“我这些年只顾着学习，旁的事也没想过的。”

        怀里的人连往事中的他都试图温暖，齐瑄很快就摆脱了那一丝情绪：“在工作室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那些思虑统统就统统不见了，脑海中唯一的想法是，这回我不会再放手了。”

        “一听到你的名字，我仍然第一反应就是‘迟到的迟，喜悦的悦’。一看到你的身影，我依旧无法移开眼神，管不住自己的心跳。一和你在一起，就希望你开心，希望你好，希望世界上的所有祝福都能在你身上应验。我深知，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这些话说出来到底有些肉麻，齐瑄的声音愈来愈轻，却还是坚持着说完了。

        他多么沉迷于她，得让她知道。

        不然她并不一定能领会得到。

        这是她和他说的，有些时候，心思全靠对方猜的话很容易产生误会。

        她说的话，他都有好好记得。

        还是第一次有人和迟悦说这样的话，以往即使有人想说，她也会提前拒绝。

        脸颊好像有些烫，她默默将整个小脑袋埋进了齐瑄的肩窝。

        却在听闻齐瑄说战队是他姐夫的，让她当摄影师是他姐姐出的主意时“腾”地一下抬起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眼睛蹬得大大的，很不可置信的样子。

        齐瑄失笑，继续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这是我唯一一件瞒你的事了，虽然因此我没少请姐姐姐夫吃饭，但是前提是你确实拍摄技术好做事也认真，不然不可能成。”

        之前他不敢和她说就是担心她觉得他擅作主张干涉她的工作，可他不想一直瞒着她，时机到了，无论结果如何都得说。

        然而迟悦压根没有生气，也没有别扭。

        她先是惊讶于他居然也会想法设法创造机会，然后笑言在战队自己也有学到许多，所以一直很感谢战队给她机会，没想到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他，最后说起自己进入大学以来许多活儿都是相熟的人推荐的，她很珍惜每一个机会，让他不要多想。

        这就是她，总是记得开解他的小情绪的她。

        所以才会因她，有那么多忽明忽暗的小心思。

        “我喜欢你”，齐瑄又重复一遍，“我很喜欢你，所以这段时间，我把全部的自己展现给你看，我的失败，我的成功，我的脆弱，我的脾气，我不怕你了解我，只怕你以后会后悔。”

        他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心尖一刺，更用力地抱着她：“那样我会受不了的。”

        “可是”，齐瑄把下巴埋在迟悦的肩膀上，“你一直一直都在包容我，无论只是和你说话，还是和你待在一起，我都会感觉很舒服。”

        “所以，我很自私地，想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都不放开。”

        他的声音和晚风一起吹过她的耳畔，迟悦的双眸盛满笑意，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她没有异议呀。

        持续了很久的拥抱终于松开，齐瑄双手握着迟悦的胳膊，一字一句：“我会尽全力对你很好很好的，凡事都和你商量，听你的话，不和你吵架，也不会惹你伤心。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远处的灯光和天边的星辰一起，映亮了他认真郑重的眉眼。

        迟悦柔声，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呀。”

        齐瑄悬着的心平稳落地，习惯性得寸进尺：“那我们永远不分手好不好？”

        迟悦歪歪头，依旧答应得利落：“好呀。”

        “那”，齐瑄握在她胳膊上的手滑下，终于将她的手握紧自己的手里，他走近一步，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磁性，“以后嫁给我好不好？”

        迟悦将额头靠在他的肩头，不假思索地轻声答应：“好呀。”

        齐瑄终于笑出声，低头看她微红的耳根，故意逗她：“这也敢答应啊？”

        “怕什么”，迟悦有些害羞，不愿抬起头，却并不吝啬甜甜的话，“反正是你呀。”

        那么乖巧，那么可爱，那么灿烂的女孩子，现在是他的了。

        齐瑄的心中被喜悦与甜蜜充斥，一把将迟悦公主抱抱起，向着湖面天边笑喊。

        他这辈子，该是不会有比这更开心的时刻了。

        迟悦紧紧抱住他的脖子，面上同样笑意飞扬。

        心念一动，她借力在齐瑄的侧脸上留下一吻。

        结果齐瑄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她一眼，表情逐渐凝固。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齐瑄这副样子呢。

        迟悦眨眨眼，弯着唇角在他的侧脸上又接连落下好几个吻，甜甜的笑音让夜色都跟着变得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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