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爱我别走

　　收拾好心情，薇薇才上了楼，按了半天门铃也没见动静，郁闷的她只好自己掏出钥匙开门。
门内寂静无声，黑漆漆的一片，保镖和佣人显然都不在家，她站在玄关处，借由楼道灯光隐隐看见季常一身黑衣伫立在黑暗中，她冷不防吓了一跳：“怎么不开灯呢？”
难得的沉默，传递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没有得到回应，她纳闷着拧亮玄关处开关，水晶灯耀眼的光芒刹时照出季常乌云满布的脸，收敛了平日的温和，紧闭的嘴唇也逐渐抿成一条直线。
“源A8880。”  那是夏羽凡的车牌号，季常念出那串数字时，声音掷地有声，眼中一片冰凉。
薇薇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还是不想瞒他：“刚刚是凡送我回来的。”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季常的脸色阴沉不定，语气微微上扬。
薇薇解释道：“下午是凡帮忙找到唐晓蕾的，夫妻俩现在已经重归于好了，因为我没开车，他就顺便载我回来了。”
“只是这样？”
“当然啦。季常，你今天怎么了？”薇薇不解的皱起眉头，满屋子的烟蒂堆积如山，空气中夹杂着呛鼻的烟味，令她感觉非常难受。
发生了什么事吗？季常从来没有对她这样冷淡过。
“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季常盯着她，冰冷异常。
“谁呀？”  
“你和夏羽凡！”他大吼，面如死灰。
薇薇惊异的望着季常，下意识的震颤令她口齿不清的打了一个结：“他是我们的哥、哥哥啊。”
“哥哥？哼，哥哥……”季常轻声呢喃，语气里透出的丝丝凉意却让她莫名心虚。
“季常，你没事吧？是不是我今晚没回家陪你，你不高兴了？”她走上前去，温柔的抱住他，没想到他狠狠一推，反而令她狼狈的跌坐到沙发上。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平时深邃的眼眸此时正锋利的瞪着她，薇薇轻轻一颤，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不可能，她和夏羽凡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就算有人捕风捉影也不可能有证据，只要她抵死不承认，一切就没事。她这样安慰自己，也打定主意要死抗到底。
“你害怕了？”季常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弯下腰来静静的俯视着她。
薇薇偏过头，嘴硬道：“我有什么好害怕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不明白？”他突然暴虐的捏起她尖细的下巴，表情严厉，薇薇眨着睫毛，目光躲闪了一下，这个细节全数落入他眼中，他目光灼人的冷笑道：“心虚了吗？”
她顿时脸色刷白，用手去掰他的手掌。
季常太不对劲，情绪失控的就像跟谁憋着一股气似的，难道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吗？
她在心里迟疑着，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一想法，这似乎是不可能的，她和夏羽凡的关系连爷爷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知晓呢？她稳住心神，反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吗，干嘛把气发在我身上？”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季常突然大吼，凭借着愤怒的力道发狂似的将她摔到地上。
“啊----”薇薇痛的尖叫，季常却毫不理会，跨坐到她身上，一双骇人的眼睛直勾勾的怒视着她：“你们姓慕的把我当傻瓜，玩得团团转，很开心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疼痛和焦虑令她委屈的哭了出来，可季常不再怜惜，径直从怀里取出两页纸签扔到她脸上：“看看这个，你该懂了吧？”
“台北市丽人医院”几个大字猛然跳入眼帘，薇薇倏的睁大眼睛。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颤抖着，脑袋一阵昏眩。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为什么她的堕胎证明和同意修复处女膜的签字会出现在他手上？
前尘往事滚滚而来，整个世界突然天昏地暗。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季常冷酷的俯视她，那神情竟然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
铁证如山，她还能说什么呢？原以为已经彻底毁掉的证据却出现在季常手里，她知道无论再说什么，他都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她想撕碎信笺，却被他一把抢走：“想毁尸灭迹吗？”他笑得残忍，一点也不顾忌她是否会难受。
这两张信笺撕裂的不仅是她耻辱的伤口，还彻底毁灭了她的自尊。
她仰望他，哆嗦着嘴唇：“谁给……你的？”
他扬着手上的纸签，声色俱厉：“你别管谁给我的，我只想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如便签上所写就是夏羽凡？”
这一刻，薇薇痛苦的扭曲了所有表情，眼里只剩下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过去这么久，还要再度揭开她的伤口？
季常紧紧的攥起拳头，他多希望她告诉他这不是真的，是他误会了，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只要不是夏羽凡，他都不会从心底鄙视她的。
可是，她竟然久久无语。
季常彻底崩溃了，她怎么可以和自己同处一室的兄长发生关系，还怀了一个孩子？
他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门外，薇薇慌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恐惧攫住她，季常的神情那么失望，仿若无声的控诉，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她拉住他的手，不断的哀求：“不要走……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来弥补……”
季常的目光已经找不到焦距，声音也不再愤怒，而是倍受打击的凄凉：“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我一直以为你是那么单纯、善良，我小心翼翼的保护你，担心你受到伤害，可是你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她现在唯一能说的话，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季常冷笑着推倒她：“难怪夏羽凡迟迟不肯结婚，难怪你会突然生病他又突然离开！你哪里是生病，你是去堕胎！你们怎么这么不知廉耻，你们连禽兽都不如！”
嫉妒使人失去理智和冷静，季常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些恶毒的语言，而后果他已无暇顾及，就算会伤到她又怎样，比起她赐予的伤害，这又算什么呢？
薇薇跪趴在地上，那样的无助和凄楚，眼泪如同继线的珠子，扑嗽嗽顺着脸庞往下流。
如果是平常，季常哪里会舍得她流一滴眼泪，但现在他对她只有恨，她的背叛和欺骗，已经狠狠戳伤了他，令他仅有的一点怜悯也荡然无存，“你到现在是不是还惦记着他？”
不！她摇着头，泪水肆意长流，心脏剧烈抽-搐着，她颤抖着嘴唇明明想说些什么，却恍然发现自己已是肝肠寸断，再也发不出任何音节。
她还在留恋着什么吗？
头顶上响起季常愤怒的咆哮：“他为什么要回来，他还想要你还是想看我笑话？”
薇薇泣不成声，默默承受着他的愤怒，季常怒不可遏，一脚踢在茶几上，水杯、果盘掉落下来，“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休想！”他嘶吼着，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一边扑下来，薇薇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大手一挥，连衣裙便裂成碎片，白色内衣暴露在空气中。
“不要这样对我……”她惊恐的往后缩，手扎在玻璃碎片上，疼的她蹙起秀眉。
季常阴冷的俯睨着她，没有半点怜惜，脑子里塞满了这个女人的背叛以及带给他的耻辱。他拖住那双白皙的双脚，将她拉向自己，然后粗暴的按倒在地，不顾她的挣扎哀求，他强硬的扯掉她身上最后一块遮蔽。
薇薇绝望的扭动着身子
季常整理好衣服，丝毫没有体会到报复的快感，现实令他更加挫败。
薇薇蜷缩在地上，伤痕累累，发丝凌乱，一张俏脸在明晃晃的水晶灯下显出毫无生气的死灰，空气一片死寂。
季常懊恼之极，他都做了什么？
一时间，心如刀割，两年来温馨的点滴，结婚时的幸福甜蜜，还有新婚之夜的激动狂喜与现在的背叛谎言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再也承受不了这样沉重的落差，那些他曾经以为的幸福，此时就像破碎的泡沫，一点点撕裂了他的心脏。
曾经的爱令绝望更深，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傻了，既然她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伤得体无完肤，就不配再得到他一丁点的爱与温存。
季常埋下头，眼角有湿润的液体漫过，活了30年，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深深地刺伤了，硕大的绿帽子扣在头上两年他竟浑然不觉，还傻傻地以为自己老婆是天底下最纯洁的女孩！
他摇晃着站起来，强迫自己清醒，他要赶紧离开这个令他窒息、令他羞愤的地方。
“……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薇薇顾不得周身的疼痛，伸手拉住他：“……别扔下我一个人……”
季常狼狈的推开她，不去管身后传来嘶心裂肺的哭声，他狠心的闭上眼睛，一摔门扬长而去。
一瞬间，所有的幸福和甜蜜都坍塌了，一扇门，将她和季常隔在了两个世界。
季常再没回过香江丽景，薇薇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短信、电话都没任何回音，办公室也空无一人，秘书说他几天前就回深圳了。
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内，薇薇涌起一阵悲凉，或许他再也不想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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