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心

在很久之前有个常年着青衫的书生，隔三差五跑到小酒馆里去找说书先生讨教学问。

        只是说书先生却并不怎么看的上他便，往往都是随意应付几句就草草了事了。

        而后小酒馆里多了两个伙计，一男一女，深的说书先生喜爱。

        尤其是那个男孩颇得先生赏识。

        一般说书先生在小酒馆里讲到生涩难懂的东西都会停下了给男孩解释一二才继续。

        久而久之来小酒馆听书的侠客们大多都爱屋及乌的在男孩送酒水之时指导那么一二。

        许是男孩当时的年纪太小了，有些呆头呆脑，不太善来往之礼。

        为此，左邻右舍便常在嘴边挂上一句无情总是读书人。

        可是男孩却并不愿意做个读书人，后来男孩有了名字，是说书先生取的。

        叫个洛寒霄，小酒馆里的客人们也大多把洛寒霄当做是说书先生的亲传弟子了。

        而后一个个的都把自己的行气法门，武功秘籍讲给洛寒霄听。

        而今十二年了，洛寒霄也长大成人，终究是没成为一个读书人，但是呢也并未成为武道中人。

        到了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先生，如果我是错的，那该如何是好啊？”

        说书先生仔细的询问道：“你想好了以后要当个什么人嘛？”

        “有人天生为那人上之人，有人手握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而有人一生碌碌无为，却无什么大过。”

        “人各有志，等你想好自己究竟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然后再去选择自己要走的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要走的道。洛寒霄知道，身边的扶摇所走的道，就是上清的大道。

        洛寒霄不禁自想，自己要走什么大道呢？

        于是便暗暗在心中记下，等有机会便去向扶摇询问上清大道到底是怎么样的。

        时至今日，洛寒霄接触了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儒家大道。

        道家三清之一的上清大道。

        虽然并不理解，但是这其中的一一二二，自己还是能够有一些见地的。

        单说是武道，这些人大多走的都是一刀一剑便斩尽敌人的路数。

        稍微高尚一些的人便走的是为天地为天下，为百姓。

        此时的溟州城混乱不堪，嘈杂声源源不断的传入小酒馆。

        洛寒霄十分好奇，但是碍于礼数只能忍住去探望的心思。

        转而问说书先生：“你知道外面发生啥了嘛？”

        说书先生点了点头：“知道。”

        “那我出去看看？”

        “坐下！”

        随着说书先生出人意料的吼骂之下，洛寒霄还是选择了屈服。

        随即说书先生开口说道：“此间，晋王府的人正当街强抢民女。”

        “其实如此欺男霸女的勾当已是常事，端的是专横跋扈，为祸一方。所以并无人觉得这有什么错，你也是如此对吗？”

        洛寒霄愤然起身：“如果我洛寒霄当为此等之人，何有颜面存活于世？”

        说罢，洛寒霄就要出去，说书先生还是如往常一样说了一句：“坐下。”

        洛寒霄不解的看着说书先生，他不明白为什么？

        “其实在这溟州城左右人群熙熙攘攘,若是有一人敢出来，便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奈何偌大的溟州城竟无一敢大声言语，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自然是权！是晋王府的威名，让那些平头老百姓不敢说些什么。”

        “反倒是你，我自然知道，你必然会愤然出手，只是如此，你便会死不足惜。”

        洛寒霄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世人都只是这么想着，独善其身，那我们修什么道，练什么武，读什么书。”

        言语落罢，此次说书先生不再说话了，只是深深的一声叹息。

        此时溟州城各个街道之上，不管身份显赫，或者一无是处，人们都被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下，大多都战战兢兢的缩在各个角落，路边，作坊，屋檐下，甚至是那供狗居住的狗窝。

        女子尖锐的哭喊声在街道之中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可是众人大多还是沉默不语。

        伴随着男人的淫笑声，那街道旁躲在母亲怀抱里才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竟然也免不了毒手。

        更甚者有人当街就扑向一旁的妇人，那妇人五官端庄，皮肤白皙，上身只剩下了一件仅供遮羞的花白色肚兜，在那绝望的哭喊声之中，一旁看起来气力非凡的男人依然大多都是无动于衷。

        扶摇坐在小酒馆三楼的屋顶之上，腿上打着呼噜的橘白大猫十三。

        她冷眼的看着这一切，曾几何时自己的母亲也是这般哀求，但是竟然无一人愿意出手帮忙。

        当时小小的自己无助恐惧，但是又无可奈何。

        当时自己便下定决心，将来只要自己学有所成，但凡再遇见诸如此类的事情，必然出手。

        可是久而久之，多次之下，她所想的大多都不被人们讨喜，尽管自己出手了，一旁的人都不会领情，反倒会怪罪自己多管闲事。

        对于这些人来说，别人遭殃好过自己遭殃。

        今天这些士兵祸害了身旁之人，那就不会再回过头来祸害自己，于是便能安然无恙。

        只要忍一忍这些事情都可以过去的，为何非要和那些个当官的人作对呢？

        洛寒霄顺着窗户爬了出去，见扶摇冷冷的看着街道之上发生的事情，也不出手，洛寒霄忍无可忍。

        “我本以为，那些人不敢出手，大多都是道貌岸然之辈，你一直说上清大道，为何连你也不出手？”

        扶摇没有回答洛寒霄，依旧自顾自的抚摸着腿上的大猫十三。

        十三懒懒的抬眼看了看洛寒霄，随即打了个哈欠，似乎也在告诉洛寒霄，这种事情很常见，你得习惯。

        洛寒霄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在街道之上，洛寒霄第一次遇到官兵行暴之时，那女子竟然恬不知耻一般迎合于他。

        洛寒霄继续向前，过往之处大多都是如此，他不断的奔跑着，洛寒霄看到这些人脸上的神情并不相同。

        那些人的悲伤占了两成，惊恐占了三成，大部分女子的表情都是麻木茫然的。

        脸上带有愤恨神情的百中无一，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面对官兵的侵略和暴行，她们大部分人凭借本能选择了走一步看一步。

        甚至有些人大多抱着想要用自己的态度迎合进而逃过一劫。

        洛寒霄不明白为何人心如此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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