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审问

　　靳百川利用故里制作的气肺，得到了他可遇而不可求的海藻，算他欠故里人情。

　　故里坐在船头欣赏手里的珊瑚，靳百川眼睛一转，想到一个鬼主意。

　　“吩咐下去，今天不要给墨池送水送饭。大当家记不起来，就当送过了。”靳百川说。

　　沅江博皱眉：“大哥，你这是唱的哪出？兄弟我跟不上你的脑回路啊！”

　　靳百川不想解释那么多，这个决定，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我看那个叫墨池的不顺眼，故意整他。叫人过来帮忙，今天晚上有的忙咯！”靳百川脱下外套，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线条结实又优美的小臂。一双骨节分明，指尖纤长的手，仔细检查着海藻，准备仪器。沅江博也不敢闲着，连忙找来可以帮忙的器械，大家都忙起来了。

　　故里不懂药理，自然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甲板上晃悠。

　　要不要去看看墨池怎么样了？

　　还是算了吧！去了，手上也没有疗伤的药，反而被靳百川诟病。

　　故里觉得自己很奇怪，她怎么那么在意靳百川会说什么？不怪她，不怪她，谁让靳百川说话就喜欢夹枪带棒的呢？

　　“哎！”故里拉住一个海盗：“墨池大人的饭菜和水送了没有？”

　　“二当家早就吩咐过了。”海盗可不惹骚，这么回答没毛病吧？

　　故里心里觉得靳百川是个善良的人，想必不会为难墨池，她自然就默认靳百川有好好的送水送饭，浅了水感觉身子疲乏，故里回房间睡觉去了。

　　可怜的墨池，等了一天，一夜，也没等来一粒米，一滴水，他生性骄傲，自然也不会跟海盗要求，无奈身上有伤，失血过多会格外干渴，靳百川果然是个混蛋！

　　靳百川忙了一个通宵，制作出两瓶止血的药，全部给了自家兄弟，拿起自己舱房里已经见底的金创药，晃晃悠悠去了墨池休息的舱房。

　　“你们守好了，不准让大当家靠近。”靳百川吩咐。

　　守卫答应后，靳百川才抛起手里的止血膏药，轻松的踢开墨池的房门。

　　“墨大人，我来看你了！”

　　墨池是俘虏，他就算可以在软塌上休息，但是双手双脚上都绑着靳百川制作的皮绳。只见墨池的手腕，脚腕上已经有了血痕，想必是他挣扎过。

　　“哎呀，一天不见，又添新伤了？”靳百川坐在床边，挑衅的看着墨池：“真好看的一张脸，难怪把女人迷的五魂三道，你还有啥手段，使出来吧！”

　　墨池怒视靳百川：“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犯不着如此对我！”

　　靳百川的笑容冷了下去，眼神里也迸射出杀气，手指顺着墨池的脖颈，一路滑到他的伤口上，用力摁了一下，墨池剧痛，闷哼出声，紧紧收起四肢，皮绳潜入皮肤，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又再次渗出鲜血。

　　“无冤无仇？呵呵......你若真是无辜，我犯得着饿你吗？”靳百川说。

　　墨池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

　　靳百川解开墨池身上的衣服，把他的绷带慢慢拆了下来。

　　“我虽然是个海盗头子，但不是文盲草包，天下七雄谁家地盘上有什么官，我还是知道的！琉璃国根本没有经络使这个职务，你存心撒谎。端木故里信你，是因为她对琉璃国的了解并不多。你到底是谁？通关文牒哪儿来的？”靳百川问。

　　墨池的身子露在靳百川的面前，躲也没地方躲，人没有衣服的时候，就会变得很不自信，面对靳百川这种自信到自负的人，十分吃亏。

　　“你脱我衣服，根本不是为了疗伤，而是审问吧？”墨池问。

　　靳百川把药膏涂在墨池的身上，暧昧的手指不安分的在墨池的身上撩拨。

　　“审问呢，就像砸墙，再嘴硬的家伙，在没有自信的时候，是很容易崩溃的。墨池大人生的一副好皮囊，如果不欺负一下，感觉对不起自己的恶名，您要不要考虑跟我说实话？我手上力气不好把控，把你捏残了，可不好啊！”

　　“无耻！”墨池怒视靳百川。

　　墨池闭起眼睛，睫毛轻颤起来。

　　“说不说？”

　　墨池根本没得选：“我的确是叫墨池。靳公子说的对，琉璃国的确没有经络使这个官职。这个职务，是我自封的，目的是为了走商的时候，少些税收。”

　　靳百川放过墨池。

　　“这就很奇怪了。你带了一船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去上川岛做生意？我没记错吧？”靳百川掏了掏耳朵，确认一遍。

　　墨池点点头：“正是。”

　　靳百川戳了一下墨池的伤口，疼的墨池脸色惨白。

　　“你很清楚我的规矩。上川岛以及八百里琼海，都是老子的地盘。我明文下令，属于上川下川和海域的里的东西，都不准离开，连你赚来的钱都飞不出去，你去琼海做什么生意？”

　　墨池说不出来了。

　　靳百川冷冷一笑：“不说了？没关系，我说你听着也行。”

　　墨池的冷汗顺着头发往下淌，微微颤抖起来。

　　“我的规矩，不论是谁，都不敢忤逆。除非我点头，否则任何东西都没办法离开。这样一来，你去上川做贸易，连一文钱都赚不到，岂不是亏大发了？”靳百川凑近墨池的耳畔“你武功卓绝，撒谎的水平也不错，说明是个聪明人，这摆明亏本的买卖，你却愿意做，这就说明你要的东西，是可以离开上川的。我猜，是某人吧？”

　　墨池惊讶的看着靳百川，他的心彻底慌乱了，一切都被靳百川掌握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靳百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千两黄金，两千两白银，谁啊？这么值钱？该不会，是我吧？墨池啊墨池，你是不是想利用金钱当诱饵，买凶宰了我？”

　　墨池的脸色彻底惨白，又被说中了，恐惧将墨池包围，汗毛倒竖，冷汗渗出，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不错！我是为了杀你。”墨池承认了。

　　靳百川帮墨池包扎伤口：“看来，你计划不顺利。你买凶的那些银子，现在归我了！凭你现在这个德行，也伤不到我。我靳百川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你。现在轮到我问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想要老子的命啊？”

　　墨池知道自己杀靳百川已经彻底无望了，自然心情放松了些许。

　　“我想知道上川的秘密。因为有你，没有人可以知道上川的消息，因为你，上川的秘密被掩藏了起来。天下七雄争霸，谁都想要一统天下，你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你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把上川藏起来，恐怕有点难。”墨池看着靳百川的眼睛：“我运气不好，栽在你手上，你怎知自己有没有走背运的时候，栽在别人手里？”

　　靳百川还以为是什么呢？不由得不在乎的笑了出来。

　　墨池有点诧异。

　　靳百川说：“得上川者，得天下。墨大人是琉璃国人，上川岛曾经也是琉璃国的国土，不知为何被弃了呢？你有没有仔细查过？”

　　墨池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靳百川说：“如果我没记错，上川岛的岛志放在玲珑塔，墨大人到了上川最好去看看，帮你恶补一下历史。”

　　墨池说：“靳百川，你的意思是，上川岛根本什么都没有，琉璃国早就知道上川岛是荒芜的，所以才会抛弃对不对？”

　　靳百川没有回应墨池。

　　“岛志上写的很清楚，白纸黑字，上下五百年，你自己去看。”

　　墨池觉得这不可能，师父不可能骗他，绝对不可能。但是，仔细想想，师父十件事瞒他九件，唯一让他办的，还是个假的，墨池感觉自己有点悲哀。

　　端木故里睡了一觉，推门走进墨池的舱房，只见桌面上摆放着食物和淡水，但是墨池脸色苍白，唇色发青，一口饭也没吃。

　　“墨池大人？你是晕船吗？为何不肯吃东西，不肯喝水？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岸，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故里好言相劝。

　　墨池的眼底微微猩红，抬起头看了故里一眼，那一眼有些深情，让故里的心跳乱了一拍。

　　“端木姑娘，墨某有些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说。”

　　“上川岛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墨池把故里当成他最后的稻草。

　　故里摇摇头：“假的。我看过上川下川的岛志，根本没有人在上川和下川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再别说颠覆天下这种可笑的话。如果上川真是宝地，世上又怎会有七雄争霸呢？”

　　墨池的眼泪决堤，他想捂住胸口，因为皮绳牵引而难以自控，咳嗽中一口鲜血涌出唇角。

　　师父啊，师父，你骗的墨池好惨啊。

　　“吃点东西吧？”故里劝说。

　　墨池不肯，他不想吃任何东西，伤心让他失去了感觉饥饿的能力，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就是个笑话，不要也罢。

　　端木故里没办法劝说墨池，就只能找靳百川吐槽。

　　“他那样不吃东西，肯定挨不住的。估计没到陆地，他就挂了。”故里说。

　　靳百川可不想墨池死在自己的船上，脑子里盘算着，并没有把故里的话听进去。

　　“靳百川，我跟你说话呢。”

　　靳百川回过神：“谁要死了？”

　　“墨池。”

　　靳百川说：“真是麻烦，一个大男人，不就是被师父坑了吗？竟然要死要活，若是死在老子船上，那可真够晦气的。”

　　故里说：“你办法多，有没有一句话，就能让他想活下去的办法啊？”

　　靳百川冷笑：“我就是菩萨，念段经也有十句话了，菩萨十句话都解决不了的事儿，你让我一句话解决？”

　　“这不是夸你厉害吗？”故里毫不吝啬的拍马屁。

　　靳百川发现自己的毛病了，别人拍马屁他都可以不在意，为啥故里拍马屁，他就这么受用呢？而且有点洋洋得意，巴不得给她证明自己的聪明才智。

　　“少来！我试试吧！”

　　靳百川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呢？

　　靳百川走进墨池的房间，墨池很虚弱，完全放弃了求生的欲望，打算绝食而亡。

　　“寻死啊？”靳百川问。

　　墨池睁开眼睛瞥了靳百川一眼：“怎么？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靳百川点点头：“你要死就死远点，别脏了老子地方。我若是你，身上的那点傲气也不允许我给别人添麻烦。我说，你就不想知道你师父为啥坑你吗？”

　　墨池立刻反应过来，是啊，师父为啥算计他？

　　“你可是知道什么？”墨池果然有兴趣。

　　靳百川打算编个谎话，不论墨池会不会拆穿，都不会得罪人才好。

　　“你师父谁啊？”

　　墨池说：“琉璃国太师——张敬之。”

　　靳百川的心脏静止了，耳鸣嗡的一声，让他的大脑犹如炸裂一般剧痛。脑海里浮现出一只羽箭从天而降，金色的翎毛似乎黄金打造，在太阳光下很难被发现。就是那只羽箭刺穿了他父亲的胸膛。靳百川似乎可以感觉到那只羽箭插在自己的心口上，他跪在父母的尸首面前哭的泣不成声，他永远不会忘记那金色羽箭上面的大字——太师张敬之专属。

　　张敬之，我可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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