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海边小筑

　　故里轻功极好，见靳百川追上来，跳起身上了屋檐，像魅影一样一瞬间消失在夜色里。靳百川以为她回大本营了，回去一看，才发现故里并未归来，心里很是失落。

　　“真不回来了？”靳百川没有留在房间，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找个地方透透气。不知不觉走到海边，这里山坡上有一个废弃的竹屋，靳百川发现竹屋的灯竟然亮着。

　　靳百川不记得这里有人居住，莫不是岛上来了陌生人？

　　靳百川敲了敲竹屋的门，洛影踪不知是谁，亲自开门。靳百川看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一张清冷但无比英俊的脸。

　　“洛大哥，谁啊？”

　　是故里？

　　故里走出来，看到靳百川站在门口，愣住了。

　　靳百川推开门，环视这个简陋的房间，里面只有两间房。

　　“大首领，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靳百川只觉得自己气炸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啥呢。

　　端木故里也没啥好隐瞒的，洛影踪是她贴身近卫，从她十四岁开始寸步未离，他们四年朝夕相处，自然不那么避讳男女身份。洛影踪知礼明仪，磊落君子，从未越矩，深得故里信任。

　　靳百川这番话颇有误会之嫌。

　　说他吃醋？怎么可能。

　　分明就是侮辱她来了。怎么能忍？

　　“那又怎样？你什么时候可以管我的事儿了？”故里也很来气，尤其是靳百川误会她跟洛影踪的关系。

　　“靳公子，其实我......”洛影踪想解释。

　　“住口！”靳百川根本不给洛影踪解释的机会“老子眼没瞎呢！大家都是男人，就别在我面前装君子。若是光明磊落，何必偷偷摸摸掩藏踪迹？呵呵......那天在大当家舱房外面叹气的人，就是阁下吧？我说怎么找不到呢？想必藏在大当家的床上，伺候的很卖力吧？”

　　这句话彻底冒犯了洛影踪。

　　“哎呦？你生气了？”靳百川也很来火。

　　洛影踪甩手一把长剑寒光出鞘，洛影踪一把握住剑柄，将故里推开。靳百川一摸腰间，坏了，没拿兵器。

　　洛影踪没有伤靳百川的意思，明明可以让他皮开肉绽，却选择用剑身将他打开，明明可以划伤他的身躯，却选择用拳头揍他挂彩。靳百川自问不比洛影踪弱半分，但是这般被动挨打，火冒三丈。

　　“你惹恼我了！”靳百川不再保留，一把扯下竹子，折成长剑，将内力覆盖竹子，竹子就像钢铁一般坚硬，靳百川双手均可使剑，攻击范围广，角度更是刁钻。洛影踪本就无心伤他，只是想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靳百川跟洛影踪对了一掌，内力冲开彼此，洛影踪的竹剑从右手换到左手，向前一刺，竹剑前端刺进肉体的感觉，那一剑刺进了洛影踪的肩窝。坏了，下手过了。

　　故里见到洛影踪受伤，连忙上前扶住洛影踪，几乎将他抱入怀里。

　　洛影踪稳住脚步，护住故里。

　　“我没事。”洛影踪并未生气。

　　靳百川看到故里眼里都是洛影踪，气的将竹子丢在地上，摸了摸身上，没有带药品。

　　“我去找药来。”靳百川有点抱歉。

　　故里大声拒绝：“不必了！不要来打扰我们就可以了。靳百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那些话。我现在明白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处处留情，不知检点的女人。你讨厌我靠近墨池，容不下洛大哥，是因为我对你越矩了，我侵犯了你认为礼貌的距离。你很讨厌我，对吧？”

　　靳百川感觉到心口隐隐作痛。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既然有如此高手陪伴左右，就用不着给我找麻烦了。”

　　洛影踪捂着伤口：“故里在海上需要保护，你对海神发过誓，不能出尔反尔。”

　　故里？叫的真亲密。

　　靳百川冷笑：“我就是反悔了，又怎样？”

　　只听一声闷雷响彻云霄，海面上一道闪电照亮了半个夜空。靳百川吓的向后退了一步，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故里帮洛影踪把扎进肉里的竹子纤维一根一根的拔出来，疼的洛影踪脸色苍白。

　　“靳百川的武功也太好了吧？竟然把你伤成这样？这样的伤口需要药和针线缝合，这些东西都在船上，洛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故里说。

　　洛影踪想拉住故里，碍于伤势慢了一步。

　　“晚上有风浪，小心些。”

　　不知道故里听到了没有，洛影踪挨不住剧痛，依靠在床上休息片刻。

　　故里跳上海盗船，朝着药房跑去，撞上从里面走出来的靳百川。两个人相互闪躲，又无比同步。

　　“借过。”异口同声。

　　故里推开靳百川，翻箱倒柜的寻找药膏。靳百川看着手里的药，他原本就想拿给故里的。

　　“求我，我就把药给你。”

　　故里需要药给洛影踪疗伤。

　　“我求你，把药给我。”故里说。

　　靳百川捏紧了药罐:“你是不是喜欢他？为了那么一点伤，竟然求我？那我是不是应该要多一点福利，才觉得没那么亏？”

　　故里说:“靳百川，我已经求你了，把药给我。”

　　靳百川邪魅一笑:“不够!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端木故里，我很想知道你能为你的洛大哥做到什么地步？”

　　故里说:“洛大哥对我很重要，是我可以用性命去换的人。”

　　靳百川抬起故里的下巴，故里吓得闭上眼睛，避开了。

　　“靳百川你敢？你除了仗着自己是男人欺辱我，就没别的招数了吗？”故里的眼睛里有泪水。

　　靳百川知道那一剑刺的力度，的确下手重了些，但不至于有生命危险。靳百川甩手将药丢进了大海里，故里看着飞出去的药罐眼泪夺眶而出。

　　宁愿毁掉也不会帮她？

　　故里推开靳百川，纵身跳下，靳百川甚至来不及抓住她。

　　“疯子……”

　　海面上电闪雷鸣，靳百川感觉到海浪越来越大，开始摇晃船身，他跳下船扎入海里寻找故里的身影。

　　“端木故里!端木故里!别找了，你服软会死吗？出来啊！”

　　靳百川找不到，着急的再次潜入海里，似乎看到故里，连忙游过去，抓住了故里的手臂。

　　“你放手!”

　　靳百川不顾故里反抗，将她拖回岸边。故里挣扎，靳百川力气比她大的多，将她抱起丢在沙滩上。

　　“你看不到起风浪了吗？今晚会有台风，你不要命了？不就是一瓶药吗？去买不就行了？”

　　“那我还得求你!靳百川，你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我没有银子，你连一个铜板都不给我!我怎么去买药？我怎么去请大夫？船上的药，至少我有出过力吧？我拿一点救我的人怎么就不可以了？你凭什么丢掉？”故里气的向靳百川发脾气，嘶吼的嗓子都哑了。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故里拿出靳百川送她的珊瑚砸到靳百川的身上，哭着跑走了。

　　靳百川的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他哭了吗？不可能!一定是头发上的水，他就是对女孩子没办法，本来想帮他的，果然还是被讨厌了。

　　靳百川知道，用钱买来的药一定会被故里拒绝，她想要的，是她光明正大可以获得的东西。靳百川看了看风浪还不算大，再次扎回大海，应该就在大船附近……

　　故里一回头，靳百川不见了，她环顾四周，茫茫海岸线，一个人影都没有。海浪掩盖了所有的脚印，故里慌了。连忙跑到海边，大声呼唤。

　　“靳百川，靳百川!你在哪儿？”

　　靳百川看到药罐在沙子里，连忙趁海浪没有覆盖之前，把罐子抓了起来，呼吸的时候被海浪拍进海里，身体被回潮卷入更深的海域。

　　靳百川冒出水面，发现距离海岸线有点远，他拼命往回游，借着海浪回到岸边。

　　大雨瓢泼，根本睁不看眼，靳百川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海水，只知道故里在岸边找不到他。

　　靳百川疲惫的游着，感觉脚终于可以碰到陆地，失去力气的他被海浪送回岸边。

　　大雨倾盆，浇在靳百川的身上。靳百川努力的怕爬起身，海浪再次把他打趴在地。靳百川紧紧握着药罐，跑上岸。

　　故里看到靳百川连忙跑过去，靳百川把药交给故里，腿一软险些晕过去。

　　“你吓着我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何必回去？”故里泣不成声。

　　靳百川抬起头，大雨冲刷他满是沙子是脸。

　　“贱命一条，不足挂齿。”靳百川将捡回来的药塞给故里。

　　故里搂着靳百川的肩膀，张口咬在他的锁骨上，疼的靳百川惨叫出声。故里紧紧拥抱着靳百川，千言万语都集中在口里，嵌入靳百川的身体，又恨又感激，这种感觉好复杂。

　　靳百川吃疼，搂紧了故里，把她狠狠扣在胸膛里，而不是推开她。

　　故里感觉到身子碰到靳百川的胸膛，连忙推开他拿了药膏就走。

　　“大首领，看在卑职舍生忘死的分份上别丢下我啊！”靳百川可怜兮兮的说，他摸了摸自己被故里咬的伤口，都出血了？

　　“我也需要……疗伤！”

　　故里走了几步，听见有倒下的声音以为靳百川戏弄她。

　　“你还没欺负我欺负够吗？”故里转身，靳百川倒下沙滩上，不像是开玩笑的。

　　“靳百川，你醒醒？”

　　故里觉得她太高估靳百川了，昨夜熬了通宵，今天一天没睡，又在湍急的海水里帮她找药，应该早没力气了吧？

　　故里把靳百川高挑颀长的身子拖上背脊，背着他朝着竹屋走去。靳百川缓缓睁开眼睛，他似乎看到了故里的侧脸……又再次失去知觉。

　　故里给洛影踪处理好伤口，让他休息，就煮了驱寒的姜汤送到另一个房间。靳百川安静的睡着，外面暴雨倾盆，似乎一点都听不到一样。故里自己喝下姜汤，把窗户都关了起来，这里没有衣物，湿冷非常。故里点起火盆，一边取暖，一边把靳百川的衣服烘干。

　　好冷啊……故里的衣服依旧是潮的，透进屋子的冷风让故里冷的根本睡不着。

　　故里把火盆靠近自己一点，用靳百川的衣服挡住风口，她趴在靳百川熟睡的床边，贴近一点，就能感受到靳百川温热的呼吸，感觉暖和多了。故里看着安静的靳百川，他的睫毛好长好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巴也好看。故里忍不住抬起手，用纤细的指尖摸了摸靳百川的睫毛。靳百川觉得不舒服转过头，故里就把小手放进他温暖的脖子，哇塞，太暖和了。感觉到凉，靳百川本能缩紧，用脸夹住了故里的手，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怎么办?好尴尬？

　　靳百川看着慌张的故里也是心慌的一批，甚至忘了怎么呼吸。

　　故里反映很快：“醒了？就回去吧？你霸占我的地方了。”

　　靳百川感觉那张床不算小，向内侧挪了挪：“卑职虚弱的很，一步路都走不了。现在全身都是冷的，跟掉进了海里一样，难受的很。有没有多余的被子？”

　　故里站起身找了找，这个竹屋也是洛影踪今天才发现的，里面的东西还没置办，哪里有多余的被子？

　　靳百川看了看被子里的自己，脸红到了脖子根。

　　“你是不是发烧了才会觉得冷？”故里的手是凉的，触碰到皮肤，好舒服。

　　故里感觉到靳百川的皮肤好烫好烫，肯定是发烧了。

　　“我给你找个大夫来。”

　　靳百川一把拉住了故里的手腕：“哪有那么娇气，感染风寒而已。我有一个办法，明天一早就好了。百试百灵。”

　　故里问：“什么办法？”

　　靳百川说：“外面狂风暴雨，天气又冷，你连干爽的衣物都没有，这样睡一夜肯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若是大当家信得过我，我们可以挤挤。相互取暖，我一个晚上就能好得差不多了，你也不至于生病。”

　　故里看了看竹屋，似乎也没别的办法，她吹熄蜡烛，将湿透的衣服挂在竹子支起的架子上烘干，羞涩的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谨慎的躺在最边缘的位置。

　　靳百川平躺着身子，不敢触碰身旁的女孩。

　　“躺平可以吗？漏风。”

　　故里躺平身子，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有点小。故里见靳百川睡了，也闭上了眼睛，果然温暖多了。

　　靳百川习惯了睡在窄窄的软塌上，他可以一个晚上不挪动地方。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感觉到暖暖的身子钻进他的怀里，一只腿压在了他的身上，柔软的带着淡淡奶糖香味的温热身躯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靳百川感觉到故里的脑袋枕在了他的锁骨上，钻进他的颈窝，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故里的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身子，胸口被细腻的皮肤缓缓摩擦，诡异有兴奋，紧张的难以呼吸，手臂被柔软紧紧靠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天啊，端木故里，你是想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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