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表白

　　疯剑舞剑，一往无前，这让慕容朵有些小小期待，作为一个红袖添香置身娱乐圈中的小女子，拥有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侠梦，着实让人很羞耻呢。

　　慕容朵习剑，不由得用上京剧的摇曳碎步，翻袖弄剑，挑，劈，刺，不得剑意也得其行。

　　王沐之一旁点出雅剑要义，心里总觉得雅剑就应该这样使才最合适，自己要不要考虑在朵爷的京剧中谋个角色，念头稍微一转便断然摇头，又不是王挥之那个疯子。

　　谢琰有些无奈，明明是自己的庆功宴，结果变成授业课，一会是慕容朵的京剧授业，一会又成两王的剑道授业。

　　慕容朵习剑告一段落，端起一杯茶水犒劳自己几乎冒烟的喉咙，茶才入口立刻转身连喷带吐，将余下的茶水顺势也倒进痰盂里。

　　如此不淑女的一面被众人看在眼里，慕容朵老脸一红，又想到自己是男儿身，索性骂咧起来：“这劳什子的茶水，淡出个鸟来。”

　　谢琰儒雅面孔下露出些许尴尬，他虽然入的行伍也久，但是就是学不来军营中张嘴就是骂娘骂鸟那一套，他不像堂哥谢玄天生一半书生一半流氓，也学不来父亲谢安身在军中就是个合格的军人，在家是威严的父亲，为相是风流丞相。

　　所以虽然淝水之战胜了，他仍然认为侥幸居多，私下里从不丝毫将功劳归于自己。

　　慕容朵脸皮虽厚，在谢琰的异样眼神下也有些挂不住，解释道:“小爷饮过胡人的茶，茶味苦涩，入喉始见芳香，其味弥久不散，小爷认为那样才能叫茶。”

　　众人此刻都已经停下手中动作，听着慕容朵又一番大论，面色狐疑。

　　谢琰问道：“胡人果真懂得制作这等茶中精品，香楼的茶虽然也难入眼，但比其他地方终究要好上数倍。”

　　晋元帝时，有一个老妇人，每天早晨提着一壶茶沿街叫卖，百姓都争先恐后地买她的“雨花茶”汤来喝，奇怪的是，这老妇人自一清早叫卖到晚上，壶中茶汤不减。

　　慕容朵将《茶经》上的故事拿出来卖一遍，惋惜道:“可惜现在不是雨前时候，不然此时可以在紫金山上捉茶为趣，不失一件妙事。”

　　王沐之笑道：“光阴似水又非水，有何可惜的，相约明年雨前便是，不过数月时间，弹指就过。”

　　慕容朵说道:“那好，届时小弟为各位好友制些好茶，绝对比这好上百倍。”

　　不等众人叫好，慕容朵接着说道：“既然京剧能入各位好友法眼，小弟还有个建议，不知道各位兄长可愿意听上一听。”

　　王挥之说道:“师傅尽管说便是。”

　　慕容朵说道：“要让京剧重新现世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人才的培养，乐器需要改进，服装需要设计，这是一个大工程，所以我宣布香会今天成立，各位作为创始会员，请出资吧。”

　　慕容朵直接霸气宣布香会成立，绑也要将在场六人绑上，不想入会可以，考虑做好失去朵爷友情的准备。

　　“我出一千两”，王挥之跳出来率先表达立场，开玩笑，师傅需要支持，他这个做徒弟的这时候不站出来，还要不要混了。

　　慕容朵相当满意，这个徒弟看着不在乎人情世故不代表不懂，只是不屑于表达，今天还是很懂事的嘛。

　　王沐之，谢琰，桓玄等人相继表示会出资一千两，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剩下两个姓刘的。

　　刘穆之坦然道：“看我做什么，你们还不知道我穷的揭不开锅，要不我把自己卖给香楼？如果能抵的了这个价的话。”

　　“抵个零头都不够”慕容朵连忙嫌弃的拒绝，转头对着刘裕问道：“刘兄呢，如果没有钱的话，嫁给小爷如何，小爷好好宠你，自然不会跟在跟你要这个钱了。”

　　错愕，没错，每个人都错愕的盯着慕容朵，如见到一个怪物一般，大多一个心思，如果朵爷是个兔爷的话，天下的女人可要伤心了，自己可要当心了，别上了他的贼船。

　　慕容朵见每个人都迈开两步远离自己，就连刚刚还在心中夸他的王挥之，做的也是同样动作，只是移开后又觉不妥，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方脸阔额，刘裕算不上美男子，但是配以黝黑的皮肤，加上近一米九的身高，虎背熊腰，可算得上英武非凡。

　　此刻黑脸的刘裕竟然能看出一抹羞红，接着一个激灵，刘裕断然摇头道:“刘某没有这个癖好，还请朵爷自重。”

　　慕容朵语气颇为遗憾道:“先说说香会成立后我们要做的事吧。”

　　“首先，我会让香楼将乐器全部调试出来，衣服我会画出草图交给建康城的商家，香会由我担任会长，云容担任副会长，挥之担任香会的外联官。”

　　慕容朵神情疲惫，让云容陪着几人，独自转身出了独楼，往水香苑走去。

　　雅间内少了一个慕容朵，仿佛少了主心骨，不能学京剧了，王挥之闷闷不乐，埋怨道:“寄奴，你怎么就不能答应朵爷了？”

　　刘裕白眼道:“要去你去，爷爷不是兔子。”

　　刘裕侧身对着谢琰拱手道:“谢兄，小弟失礼了，有事先走一步，有空再聚。”

　　刘裕转身离去，也不管王挥之在身后如何叫骂，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太恐怖了，刚才一霎那的心动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也有分桃的潜质？呸，老子才不会喜欢男人。

　　王挥之犹自不罢休，喋喋道:“刘寄奴这个缩头乌龟王八蛋，太没有担当，我师傅是谁？那可是人中龙凤，能看上他是他千世修来的福气，不知好歹。”

　　安静了一个下午的桓玄此刻也忍不住了，笑道:“挥之兄何不将刘裕留下分说一番。”

　　王挥之没好气道:“你傻啊，刘大个那个庄稼把式，十个桓玄打的过吗？反正小爷我是打不过的。”

　　雅间换成了云容的主场，一手袖中剑配合盈盈妙步，端的巧妙非常，慕容朵在此的话肯定要喊上一句嫦娥奔月。

　　慕容朵不识货，在场的其他人可都是行家，一看云容的步法和剑招就知道其中玄机。

　　王挥之几乎就忍不住要试技，被大哥拦下。

　　桓玄道:“沐之兄可知道云姑娘运的哪种气息？”

　　王沐之摇头道:“从未见过，不是佛道两家的，也不是浩然气，这种认为可会是杀气？”

　　谢琰否认道:“未见杀气，云姑娘气息平和中正，身上也毫无戾气，会不会？”

　　王沐之点头道:“久不见江湖的绕梁气啊，香楼还真是卧虎藏龙。”

　　慕容朵走在小径上，心中气鼓鼓的，口中呢喃不断:“臭男人，臭刘裕，没一点眼里劲，全都是笨蛋，老娘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将路边的野草踢的乱做一团，慕容朵不时捡起颗鹅软石往河里丢去，如此小儿女神态的慕容朵，恐怕小编也会惊呆下巴吧。

　　扯下一朵玫瑰花，一瓣两瓣三瓣，回去不回去回去，犹豫间慕容朵已经现在水香苑门口。

　　慕容朵下定决心，自言自语道：“回去，换回女装，看这个刘大个惋不惋惜，后不后悔。”

　　重新换上红装的慕容朵，在院里碰到小弟，拉上慕容冲一起往独楼走去，美其名曰带小弟去见见世面，其实不过是找个伴消解心中不安。

　　从慕容朵离开独楼，换成女装再回到雅间，前后不过过了半刻钟。

　　短短半刻钟，她怎么也想不到刘裕就这样落荒而逃了。

　　慕容朵姐弟两人突兀的出现在雅间门口，众人顿时停下动作，一时安静无比。

　　缓过片刻，慕容朵开口问道：“刘裕是不是逃走了？”

　　王挥之从震惊中醒过来，点点头道：“刘裕这个软蛋被师傅吓跑了，不过我确实也没想到师父其实是女装大佬，这女装穿的比男装还溜。”

　　“女装大佬，老娘叫你女装大佬，刘裕是软蛋，你王挥之是蠢蛋。”

　　银铃般的女声脆而清亮，让人闻之悦耳，慕容朵是女的没错，不是女装大佬，更不是兔儿爷。

　　王沐之解围道：“朵姑娘不爱红装爱武装，怪不得能以京剧惊艳世人，刘寄奴落荒而逃，王某倒是诗兴大发，想来即兴赋上一首。”

　　“朵娘倒迎屐，青眼付刘裕。寄奴失色惊，仓皇隔江顾。”

　　慕容朵嗤笑道：“歪诗，不过却可以让建康城传唱一番。”

　　王挥之皱眉道：“师傅，如此不妥，此诗传出恐怕与您的名声有毁。”

　　慕容朵如何会不知道轻重，女追男在后世看来只是寻常，但在礼法苛刻的古代，女子轻易不出闺门的南显国，就是可以受到千夫所指的大罪过。

　　纵然南显国背儒亲道，但是整座天下依然以儒教的统治为基础，除了历史惯性，儒家确实比道家更适合统治教化底层百姓，正是所谓的天地君亲师。

　　慕容朵眉头一皱，自带一股英武气，笑道：“儒教于我何有哉，孔丘盗跖俱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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