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怎么是你

宋启明虽然还未到广东，但对广东的一些情况已经做了充分了解。

        广东负有“粤中多盗”的盛名，最多的盗匪是山贼和水贼。山贼，在山林里结党立寨，劫掠商旅，时不时还会下山骚扰周边居民。水匪，则藏身海岛之上或江船之中，抢官盐，杀私商，垄断码头，走私香料。

        这两种犯罪团伙，少则几百人，多则上万人，势力最大的时候，敢于攻城略地，称霸岭南。

        除了山贼和水匪，还有很多规模较小、组织较松散、但是流动性很强的犯罪团伙，其中比较有名的就是“凤阳帮”和“疯人帮”。

        凤阳帮很有特色，其帮会成员清一色全是女的，而且全是来自广东之外，多是乞讨进入广东，因没有依靠又是弱势群体，所以组建了自己的帮会，她们多用乞丐身份做掩护，打家劫舍。

        “疯人帮”更有特色，其帮会成员清一色全是患有某种传染病的患者。具体患的什么传染病待考，反正这个帮派不偷不抢，也不用刀说话，只用身上的病毒威胁人家：“快给爷拿钱来，不然住你家不走，传染你们全家！”非常有个性。

        宋启明此时听火凤凰成了“凤阳帮”的帮主，心中不由的百感交集。火凤凰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见宋启明不说话，王承恩饶有深意的说：“我知道火凤凰曾对你有恩，但你今日不同往日，她是匪盗，你是钦差。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找她，以免坏了自己的名声。”

        宋启明施礼说：“谢王公公提醒，该如何应对我自有分寸，绝不会辜负了圣意。”

        “那就好，那就好。小宋大人，你这一去广东少说也得三四个月，你不在京城，贩运私盐的事怎么办？”

        “王公公放心，我早已安排妥当了。到时会有我的亲信，萧十三来负责。”

        “萧十三？”

        王承恩不由皱眉，宋启明身边的人他都了若指掌，萧十三不过是个武夫，这么大的事他能做好？

        “萧十三只是法定代表人，幕后真正运作的是薛子元，薛子元出身商人世家，精通商道，事情交给他做绝对万无一失。”

        “何为法人代表？”

        “就是……和公公你对接的是萧十三，如果出了问题和你我没关系，完全由萧十三承担。薛子元虽然负责具体运作，但他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王承恩点点头，说：“明白了，小宋大人既然做事缜密，那咱家也就放心了。”

        宋启明笑呵呵的给王承恩倒茶，说：“公公喝茶，这还是我岳丈大人专程让人送过来的大红袍。”

        王承恩品了口茶，说：“不错，好茶。”放下茶杯，王承恩换了副笑脸，说：“小宋大人，有一件事咱家非常好奇，想向小宋大人请教。”

        “王公公请问。”

        “你在妙峰山垦荒的银子都是哪里来的？”

        “这……”宋启明一时语塞。

        “在山中垦荒是项比较大的开支，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银，是不可能支撑起那么大的摊子的。”

        “是陛下让你问的，还是你想知道？”

        “当然是我。”

        “陛下就没有问过吗？”

        “陛下日理万机，不会所有事都考虑到。可陛下不问如果某天有人向陛下提及此事，难免也会心生好奇。要是某天一旦陛下问起，咱家也好为小宋大人解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宋启明沉吟了片刻，笑着说：“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西山有个无烟煤矿公公知道吗？”

        “知道。”

        “西山煤矿我有一半的股份，山里垦荒的银子就来自西山煤矿。西山原先是我岳丈的封地，被一个商人看中买了下来，然后开采出了无烟煤。那商人觉得过意不去，就主动提出把煤矿一半股份拿出来给我岳父。如今我岳父离开了京城，西山煤矿的股份自然就给了我，也算是陪嫁的嫁妆。”

        王承恩点头说：“原来如此，那一切就说的过去了。”

        “公公何出此言？”

        王承恩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说：“你还是自己去问吧。”

        “去问谁？”

        “明天你就知道了。好啦，时候不早了，咱家也该回去了。”

        将王承恩送出府邸，宋启明心中不停的腹诽，明天就知道了？自己明天一早离城，所见的都是朝廷官员，问谁？

        带着满腹疑惑，宋启明在府邸住下，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陈寅到了都察院。

        此次去广东，宋启明本想带陈寅和小武两个人随行，可昨晚王承恩说要给自己在安排一个，就没带小武。

        新上任的都察院尚书魏藻德早到了，先是对今天离京的人讲话，然后就是按照都察院的流程，安排离京事宜。

        去浙广两地的督察队伍，一共有五十多人，除了车辇和仪仗队，还有三十多人的锦衣卫武士组成的护卫队。

        宋启明和左季同是副官，没有资格乘坐车辇，只能是骑马随行。

        吉时已到，队伍准备开拔，都察院侍郎带着一个头戴白色帷帽的侍女找到了宋启明，拱手说：“宋大人，这是王公公给你安排的随行侍女，让她照顾大人日常起居的。”

        帷帽是古代女子出行时戴的一种帽子，帷帽原属胡装，最开始的样式叫幂蓠，一般用皂纱(黑纱)制成，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丝网或薄绢，其长到颈部，以作掩面，至隋唐把四周的垂网改短，亦称“浅露”，据说昭君出塞戴帷帽，亦名昭君帽。

        女的？宋启明皱起眉，问：“王公公亲自交代给你的？”

        “不是，王公公交代给了魏大人，是魏大人让我带她来的。”

        宋启明点头，说：“烦劳侍郎大人，替我谢过魏大人和王公公。”

        侍郎笑着拱手说：“一定，那我祝宋大人一路顺风。”

        宋启明抱拳施礼，侍郎转身离开。

        宋启明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穿灰色衣服的侍女良久，说：“把帷帽摘下来，让本官看看你的样子。”

        侍女浅浅施礼，然后摘下了帷帽。

        看到对方的样子，宋启明不由得一怔，吃惊地问：“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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