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结案

我眨了眨眼睛，回过神。

        这是我的信息传递者兼贴身侍卫，方吟琛。

        琛，古语本意是指美玉。

        我给他取这个名字，倒不是因为他这人有多么美。事实上，方吟琛长的挺拔苍劲，轮廓分明，很好看。

        我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吟琛不能开口说话。我的意思是，方吟琛是个哑巴。

        我初次见到吟琛的时候，我六岁，吟琛八岁，当时的他，跟着一位老者在路边上乞讨。我第一眼见到他时，他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干净，尤其他的那双眼睛，清澈，忧郁，尽管他当时穿得破破烂烂的。

        我观察了他很久。他旁边的老者看到一个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一个表情淡漠的小乞丐，心里有些发憷，老者将眼神从我和小乞丐身上来回流转，欲言又止。终于，我在小乞丐面前蹲下，看着他说：“你愿意跟我走么？”我正等着小乞丐的回答，这时候，一旁的老者战战兢兢地对我说：“小姑娘，他不会说话，是个哑巴。”我看了老者一眼，了然的点点头，然后直接将小乞丐从地上拽起来，对老者说：“老人家也跟着来吧。”说完，转头拉着小乞丐就走了，老者愣愣地看着我们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儿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追着跟上来。

        我将小乞丐带回去，给他梳洗了一番，然后仔细地打量着他。我发现他除了表情冷漠之外，还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或许是我的眼神太直接了，把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我不禁莞尔，收回目光，我问他：“你愿意跟着我么？”他静静地看着我，波澜不起。我也没等他的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以后你就叫吟琛吧，姓、、、、嗯、、、、姓方，怎么样？”方，有地域、地区的意思，我希望他能开口说很多话。吟，是指由感情地念读。整个名字的意思是富有感情地说很多话，而且说出来的话如美玉般精巧。

        我没告诉他名字是什么意思，我希望等他以后自己来问我，因为我总有一种感觉，他的音色一定会如美玉一样。

        自古以来，哑巴在人们的眼中，就是身有残疾的人，很受人歧视。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吟琛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与他不熟的人，会觉得他是个冷酷、难以靠近的人，但我知道，其实他是个温柔细心的人。

        吟琛从怀中掏出一本账本和一张纸交给我，然后朝我比划着几个手势。除此之外，屋内，一片安静。

        吟琛打的手势，是我和韩谷教他的哑语。除此之外，我们还教他盲文的表示方法，一些重要的密函，他就会用盲文记录下来交给我们。

        现在，我手上的这张纸上，就是用盲文表示的。

        我低头看着账本和密函，心情大好。

        我将账本和密函还给了吟琛，并对他说：“我知道了，通知其他人，暂时我会留在这里，让他们自己最好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吟琛得到命令，朝我微微低头，转身，从窗口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我抬头看着天空，今晚的月色真美！

        阳光刚从窗口洒进来，我就醒了。我深吸一口气，麻利儿地起了床。

        哎，还是那么的认床。

        我有认床的毛病，再加上一贯的警觉性，在陌生的地方睡不踏实。看来，还是自己的床舒服。

        我穿戴完毕，就去向萧染告辞。

        还没到前厅，就听见萧染得声音：“苏兄弟要回去了么？”嘴角依然挂着那令人看不懂的微笑。

        “嗯，昨晚多有打扰，是在过意不去，今特来告辞。”我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诚恳，如果他再不放行的话，那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既然如此，为兄就不便多留了。但这案子还没结，苏兄弟是否、、、、、”

        “案子已经破了，不是么？在下想，应该以后没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了吧！”

        “嗯？”萧染显然被我这句话给呛到了，意一时也没说出什么来。

        我也没等他有什么反应，抬腿就朝门外走去。

        “苏兄弟、、、、、、”

        “萧大人，还有一件事，在下忘记说了，萧大人能否以后别再叫在下兄弟了，在下是一届商贾，不便与大人如此熟稔，告辞。”

        萧染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

        摸着良心说，萧染对我可以说是极其的包容了，如果换成其他的官员，估计在见我的第一面是就将我踢到牢房里去做客了。但，俗话说了：不叫的狗才咬人。萧染对我这样的普通百姓如此的包容，让我不怀疑，我实在是做不到。

        哦，顺便提一句，我还有一个毛病，就是爱猜忌。

        出了萧府，我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聚雅楼。我也是在楼里用的早餐，顺便把工作给完成了。我很享受这种日子，每天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不受限制。

        我刚回府，就有人向我报告说，有一位姑娘在府上等候我多时了。我随即就去看看到底是谁来找我。进门发现，居然是璎珞来了。

        璎珞还是和以往一样，着水蓝色服，表情淡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我。

        这不禁让我想起当年遇见她的画面，当年的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安静、恬淡。

        我挥去脑海中的画面，快步走进屋，笑着问：“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不用去衙门么？”

        璎珞微微摇头，说：“不用，今天不忙，只是过来看看先生您。”

        我和璎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细想一下，有三、四年了吧，我和璎珞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自从三、四年前，我对她说，你已经把我所有的东西都学到手了，现在，你就差自己独立地去完成了。她便真的就离开了我，去了官府做仵作。

        璎珞有很多地方跟我很像，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毫不犹豫的去做，哪怕这事情有多么地不合理。而我喜欢经商，但商贾，在古代的地位是很低的，比起仕途，我更喜欢自己比较拿手的。

        “先生是怎么认识大人的？”璎珞从不会对别人的八卦感兴趣，但我知道，她这是关心我。

        “徐骥介绍的。”

        璎珞点点头，表示了解。

        “怎么？”我好笑的问她。

        “没什么，只是大人似乎对先生有很高的评价。”

        “是么？”我表示怀疑。

        这真不是我多疑。

        昨晚，吟琛给我带来的密函，就是关于萧染的，里面表示萧染已经派人去搜集了证据，而且这证据足以将张家老夫人定罪。所以，我很怀疑萧染这次找我查案的目的，真的是找我查案的么？这个问题，有待考究。

        “先生听说了？张老夫人被抓了，张府整个被查封。”

        果然！

        人，不能太掉以轻心。

        我点点头。

        “先生。”璎珞叫了我一声，却又戛然而止。

        “嗯？”这不像平时的她。

        “先生、、、先生似乎不太待见大人。”这话似乎是经过考虑才说出来的。

        “大概吧。”我扯了一下左嘴角，给出了这个答案。

        璎珞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没再问下去。

        这是璎珞的优点，从不会去扒人家不想说得事情。

        “那，先生会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么？”

        “嗯，暂时会呆在这儿。”我还没想好怎么和璎珞说我是怎么被韩谷给叫回来的，所以，也就不跟她多解释我回到这里要做些什么，要停留多久。

        璎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向我道了别。

        下午，我很早就从楼里回来了，在房里看账本，顺便思考着新的菜色。

        当然，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一事无成。

        造成这样的结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之前的案子。

        下午的时候，吟琛又来了一趟，告诉我案子的结果：皇上问罪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一直声称自己是为了张家的名声着想，才灭了自己儿子的口，还有秀夫人也参与在内，所以一并被问罪。

        我嘲讽地笑了声：为了名声，名声值几个钱！如果没有走私案的话，张家老太太会冒险杀了儿子么？秀夫人，一个没靠山、没背景的妾室，能怎么参与？怕也是顺带的牺牲品吧。还有，以张家老太太的手段，会露出破绽，轻易给萧染抓到？萧染有些手段，但还远远不足以扳倒老太太，怕是走私案的核心人员防着老太太呢吧。

        元曲作家马致远的《夜行船?秋思》中写道：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闹攘攘蝇争血。

        丑恶百态，可不就是说得这些人么？

        当然，整件事的细节，都被官府封锁了。无论是张大人的性取向问题，还是官盐走私案所有牵扯的人员，任何一件如果让百姓知道了，那皇家的脸都算是丢尽了。

        我整理着所有的账本，准备休息一下，虽然，也没忙活什么。

        就这样，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一直会持续很久的时候，不寻常的风，又刮起来了。

        今天早晨，我照常去楼里，嫌在办公室里闷得发慌，就到一楼大堂里走走。

        在大厅里，零零散散的食客在用餐，聊的话题竟然是凶杀案。

        难道，又有案子了么？

        本想不在意的，但还是听到了一些内容。最近，有一些未出阁的女子惨死。

        看样子，还死了不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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