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骑士
陆景淮出了医院后拨通了发小陈子安的电话。
“喂。”陆景淮一边走，一边转着手里的钥匙，思索应该怎么叫他才不会显得奇怪。
陈子安往嘴里塞一粒瓜子进去：“喂，陆景淮，找你安哥我嘛事儿？”
记忆一下子被激活，陆景淮笑了声：“安狗。”
“陆景淮你丫的再这么叫老子非打死你不可，赶紧说找我什么事儿，提前说好啊，不许再找我喝酒，上次因为你那事儿我爸停了我一个月零花钱。”陈子安吐出一口瓜子皮，骂道。
“不是，我想好以后我和黎黎之间的关系了。”
“什么啊，你不会是求爱不成想要霸王硬上弓吧？”
“陆景淮，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禽兽。”陈子安在家里，坐在他爸的老板椅上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没把陆景淮的话放在心上。
良久，陈子安听到陆景淮的声音夹杂着细碎的风声从听筒中传来：“我要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照顾。”
闻言，陈子安手猛地一顿，瓜子啪叽掉在桌子上，整个人从老板椅上摔下去。
怎么溺水的是顾晓黎，有病的成陆景淮了。这都开始说胡话了，陈子安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要不你还是霸王硬上弓吧，不过友情提示，毕业之后再实施你的禽兽行为。”陈子安捡起来手机，先前是他们怀疑顾晓黎被下降头，天天追在慕朗的后面，现在陆景淮怎么也像是被下降头了一样。
“没开玩笑，我说真的。”陆景淮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了，她还叫我阿淮了。”
陈子安骂了句脏话：“陆景淮你丫的是不是有病”
都叫你阿淮了还当什么哥哥，直接表白啊。
陆景淮伸手接过包子，往店外走去：“没病，我就是要当她哥，以后她就是我妹妹，我保护她。”
“你真有病啊？”陈子安快被他这疯言疯语搞崩溃了。
那么多年来，陆景淮对顾晓黎的喜欢他们几个人是有目共睹的。而且陆景淮这倔驴，十来年了就只喜欢她一个。
他从小的时候就喜欢顾晓黎，只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份感情，他就揪她的辫子，恶作剧捉弄她，还躲墙角吓她，想要用这种方法让小姑娘多注意他。
然后顾晓黎会摸着自己的头发，狠狠瞪他一眼，拿着他放进她笔盒的虫子去找老师告状，再者就是去陆叔叔那里告状。
被瞪了之后，他停一下，没过多会儿又开始，最后她被揪的恼了，小手招呼上去，给了他不痛不痒的一巴掌，打也打了，老师说也说了，最后还是陆叔叔狠狠地训了他一顿，这才善罢甘休。
后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顾晓黎身边转，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顾晓黎一个人，有事儿没事儿的就逗一下小姑娘，有时候逗的狠了，把人逗生气了不理他了，他又屁颠屁颠过去哄，乐此不疲。
两个人的相处一直都很不错，直到后来顾晓黎遇到了慕朗，两个人之间就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像是隔着山川银河，怎么也跨不过去。
再后来陆景淮因为她的事情受了挺重的伤，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一天晚上拎着几瓶啤酒去找陆景淮，问他为什么不放弃。
陆景淮当时笑了一下，把手里的啤酒喝完，说：“陈子安，都说男追女隔座山，我都爬到半山腰了，不想放弃。”
“哪怕她已经偏离了你这座山吗？”陈子安问。
“嗯。”陆景淮点点头，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盯着手里的酒瓶子，缓缓开口：“如果不能陪同她共度余生的话，那我就去为她探前方未知的道路，为她披荆斩棘，消除前方的重重阻碍。”
他希望他的女孩在人生的路上和爱情的路上都可以顺遂平安。陆景淮笑了一声，小声道：“不能做王子的话，骑士也可以。”
陈子安想起来原来陆景淮原来说过的话，说好的“哪怕偏离了他这座山也不会放弃呢？”顾晓黎这都有了偏回来的迹象了，他就这么放弃了？
还胡言乱语说什么要做她的哥哥。
“没病，不说了，我给她买完饭了，回去了。”陆景淮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妈的，陆景淮，你是真有病啊。”
“老子是你无聊时的消遣品吗？”陈子安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放到眼前，对着电话狠狠竖了个中指，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到那边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陈子安气笑了，又重新窝回老板椅里嗑瓜子。
磕了几个瓜子，陈子安突然福至心灵的从老板椅上坐起来，对着光的方向打开手机相机，看着自己的脸，嘴里嘟囔：“他们疯了我可没有，老子这么帅，怎么就没人来追我，和我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
他们都瞎吗？？
-
已经是十月份，天气慢慢的转凉。
陆景淮怕饭凉了，把外套脱了裹起来，一直捂在怀里。吃凉的东西对胃不好，更何况顾晓黎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
上了出租车后，司机看着他怀里的东西，打笑他：“小伙子，怎么捂这么紧啊，这是什么宝贝物件啊？”
陆景淮听了，笑得温柔，说：“不是什么宝贝物件，就是给我妹妹带的饭。”
司机听到后没再多问，路上车很少，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陆景淮给了车钱后就跑了进去。
他看了一眼大堂那里人满为患的电梯，转身走向安全通道，两步化作三步跑步上了楼。
他推开门：“黎黎，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香菇滑鸡粥和蟹黄包，你快……”
他后背因为跑上来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走廊的窗户大开着，秋天特有的风吹过，透过短袖的下摆钻了进去，渗了点凉意。
陆景淮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自嘲地笑了笑，垂下眼眸，没了声息。
又被骗了啊，陆景淮叹了口气。
他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走到病床坐下，上面还有躺过的痕迹，枕头上还沾了少女的几根头发。陆景淮的手轻轻抚过褶皱，双臂撑在膝盖上低头坐着，眼前的碎发垂下来，看不清神色。
他感觉自己好像处是一片无边际的黑暗中，突然在眼前出现了一抹光，他想要紧紧地抓住，却发现那光很快溜走了，没有痕迹，没有声息，仿佛没来过。
他甚至怀疑刚才的那个人和带着温度的怀抱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此时的顾晓黎刚洗完澡，想着换一件衣服，病号服穿了太久她不想穿了，但是自己进来的时候又没拿衣服进来，随手裹了个浴巾就出去了。
“阿淮？”顾晓黎看他弓着背，颓然地坐在床上，好不落寞。
她走过去从背后拍拍他
陆景淮猛地一下窜起来，转过身去看到顾晓黎只裹了一个浴巾，白皙细嫩的小腿漏在外面，头发湿嗒嗒的散落在肩头，乌黑的头发和白皙的肩膀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脸被热气熏的通红，还没缓过来，水珠顺着肩膀往下滴落，在浴巾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淡淡的水晕。
陆景淮莫名的涌上来一股燥意，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她只是妹妹，陆景淮告诫自己。
但毕竟是喜欢了二十来年的人，他喉结不自主的上下滚动，把脸扭到一边看窗外的风景，故作淡定地说：“黎黎，洗完澡了就赶紧穿衣服吃饭吧，别感冒了。”
他害羞了。
顾晓黎舌尖反复磨着虎牙，笑的灿烂：“阿淮，你害羞了。”是十分笃定的语气。
“没有，你想多了，我什么时候害羞过。”陆景淮动作十分麻利地把粥和蟹黄包摆好，视线却再也没有分给过顾晓黎一点。
顾晓黎笑得更灿烂了，活像只偷了腥的猫。
“可是，阿淮，你耳朵都红了。”
蹬鼻子上脸。
陆景淮直起身来走过去，眼神也不再避着她，他靠近，双手撑在床上，墨一般漆黑的眼睛盯着顾晓黎，把她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两个人离得很近，是只要再往前一点就可以亲上的距离。
午后的光透过窗沿洒进来，女孩浑身都散发着幽香，眼神清澈像是灵动的小鹿。被蛊惑了一样的，陆景淮往前探了探身。
顾晓黎感受到他的靠近，紧张地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只有肩上多了点重量，顾晓黎睁开眼，发现他把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刚洗完澡，小心感冒。”陆景淮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朝饮水机的方向走去。
“知道了。”顾晓黎心跳加快，加快了拿衣服的速度。
进了卫生间之后她关上门，身体靠在门上，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的正欢的心脏。
关于自己对陆景淮到底是愧疚感作祟还是迟来的喜欢这个问题她终于有了确定的答案。
心跳是不会骗人的。
换衣服的时候顾晓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摆了几个造型，还上手摸了摸，手感还挺好。
她身材是属于匀称不干瘪，要什么有什么。而且洗完澡之后整个人都清爽多了，所以自己现在看起来也不差啊，而且刚才围着浴巾出来按理说应该是有吸引力的。
那为什么陆景淮刚才把自己圈在怀里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吻，甚至还给她披上了外套。
难道真的把她当妹妹了？
想到这里，顾晓黎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这不行，她可是要当陆景淮女朋友的。
顾晓黎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陆景淮在外面敲门：“黎黎，还没换好吗？”
“好了好了。”顾晓黎把衣服套头穿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因为嫌穿外套麻烦，顾晓黎随便找了件浅黄色的帽衫，下身搭配米白色的直筒裤，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活力。
陆景淮听到门响后视线从手机上转移，看到她胸前的“ml”两个字母时神色冷了下来。
顾晓黎觉得自己拿的衣服还好，怎么陆景淮这副表情。
一副很不爽的样子,难道她穿黄色很丑吗？
“不好看吗？”
“嗯，不好看，以后别穿了。”陆景淮转过身，把手机揣在兜里。
顾晓黎挡在他面前：“可是我觉得挺好看的啊，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很漂亮吗？”
陆景淮神色淡淡，开口提示：“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这件衣服。”
经过他这么一说，顾晓黎猛地想起来这件衣服上的字母好像是慕朗名字的缩写。
当时流行把喜欢的人的名字缩写穿在身上，就多出来好多印有字母的帽衫，还可以定制，这件帽衫还是陆景淮陪她去买的，逛了整整一天才找到。
她记得当时买到了之后当个宝贝似的，天天穿着往9班跑。
顾晓黎欲哭无泪，她当时完全忘了这件事，只觉得这件衣服的颜色好看就拿了。重生之后她满脑子都是陆景淮，哪还顾得上去回想自己追慕朗的黑历史。
“阿淮，我真的忘了，我当时就是觉得这个颜色好看，然后就拿来穿了，不要不开心嘛。”顾晓黎主动拉上陆景淮的手，带着他往桌子那边走去。
“嗯，没不开心，吃饭去吧。”陆景淮轻轻松开她的手。
顾晓黎侧过头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里，神色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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