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祁郁,回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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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郁步调渐渐慢下来,感受吹拂在脸庞的晚风,看见聆雾的发梢被路灯照得泛着金,看着他颀长瘦削的背影挺进人声鼎沸里,紧密注视着他,耳畔陡然寂静下来,让人有一种逃离现实的虚幻感。
“聆雾,回头!”
突然,祁郁出声打碎这片虚幻感。
聆雾应声回眸,于人声鼎沸中、灯火璀璨处,他穿着单薄修整的白衬衣,清隽身影卓然而立,袖口撩到腕骨处,手里拿着冰激凌,一双黑眸冷冷清清,看向祁郁举起的手机镜头。
“咔嚓!”
祁郁按下拍摄键,定格这帧为永久。
他手机的像素很不好,这是一张除了聆雾以外都很模糊的照片,拍得整个枫林大道昏暗沉沦,唯独镜头中心的人,可能是由于相貌过好的缘故,并不受影响,出奇的好看。
聆雾眸光微敛,在仲夏燥热的夜色中,声音温和了许多:“怎么了?”
“祁郁,你刚刚是拍我照片了吗?”
祁郁有种被抓包的赧然,语气却很镇定:“并没有。”
聆雾:“那你为什么要用手机镜头对着我?”
啧。
祁郁觉得今晚的聆雾有点难应付。
“........”祁郁垂下浓密的睫毛,深褐色的眼眸涌起波澜:“我在自拍,想问你要不要一起。”
【反派脸都红了】
【快告诉男配,你就是在拍他啊!】
【反派可能是觉得手机像素不好,拍得也不太好,所以不好意思把照片给男配看吧】
【这个贫富悬殊巨大的疯B世界,什么东西都是天价,让我反派连好一点的手机都用不起,够了,我心疼你!】
祁郁接了个电话,可能是因为那会儿聆雾在大排档说的话,他刻意将手机开了外放:“您身体怎么样了?”
“还是不要我过来吗?”
刘奶奶恨铁不成钢:“你过来做什么?!读书最重要,别成天把心思放在我一个老婆子身上。”
“小郁,你们学院这次测试考的成绩出来没有?”
祁郁:“出来了,第三名。”
刘奶奶表扬着:“那很不错嘞。”
“千万不要松懈啊。”
【笑死了哈哈哈....原来反派也逃不掉被问成绩的魔咒】
【刘奶奶话里话外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电话挂断后,又在夜市逛了一圈,两人才从枫林大道离开。
夜色已经很深了,这边离下城区很近,枫林大道和通港大道就隔着两条街的距离,祁郁说:“这边到了晚上不好打车回学院,要不要去我家睡?”
“不了。”聆雾摇了摇头:“我在这附近有一套别墅,今晚不回学院了。”
祁郁:“要我送送你吗?”
聆雾微笑:“明天艺术会不是还要表演舞台剧吗?你的戏份可是比我这个挂名神仙多得多,好好休息吧。”
“我几分钟就到了。”
“嗯。”祁郁:“明天见。”
“明天见。”
两个人背对而驰,没等祁郁走出几步,聆雾就出声叫住了他,学着他先前那样:“祁郁,回头看我。”
他举着手机,背对着祁郁并未回身,通过手机屏幕里的画面见他转身,按下拍摄键,定格两人同框的画面。
祁郁清清楚楚看见他拍了一张照片。
一张两人第一次的合照。
“照片回头发给你,先走了。”
聆雾收了手机,朝他挥手。
少年身影很久消失在人群里,只留祁郁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心房被盈满,后知后觉着:“......好。”
.......
聆雾回到别墅。
别墅内是很简洁的欧式风格,整体采用黑白灰色调,室内空旷,不像常年有人居住的模样。
聆雾走上二楼,用虹膜解锁了角落房间的大门,屋内有面墙放着枪支弹药,另一边是一些罕见的化学药剂,中间的立地磁吸黑板上用磁铁吸着数张照片。
那些照片上的人物,每一张都不相同。
且均用红笔打上X的记号。
那X并不是数学方程式里的未知数或变量,那是一个简单的、粗暴的,宣告死亡的印记,像地府阎王在生死簿上落下的勾魂笔。
正对门的那面墙上挂着画像,画像上的女人眉眼如画,五官精致漂亮,发丝如瀑布垂落在肩头,眼神深邃而温柔,微笑中蕴含着无尽的温情。
仔细看聆雾与那张面孔有三分像。
“妈妈。”
“我很想你。”
聆雾看着那张画像这样说。
聆雾知道,他此刻的表情肯定十分阴冷怪异,像地狱里爬出的修罗恶鬼,随时都可以祸害人间。
他放任心底最阴暗的情绪。
直到眼睁睁见到那张画像流出鲜血,聆听晚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子里流出血液,那血很快蔓延到脚底,整栋别墅变得猩红,仿佛是由血肉构成的,天花板是被剥离的皮肤,地板是森森白骨,家具是各种散落的器官。
这样的画面曾经无数次上演。
是午夜梦回骇人惊魂的噩梦、是缠绕灵魂的梦魇。
“我知道这是幻觉。”
聆雾将烟点燃,放在唇瓣吸了一口:“画像不会流血。”
他就这样踩在由白骨堆积的地面,走到那块黑板面前,单手从上面取下一张其中的照片。
“妈妈,今天是7月31日,距离你的祭日还有9天,害死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聆雾试图用微笑缓和表情,像过往的.任何一次那样,但这次不再游刃有余,那表情是扭曲的、苍白的、生厌的......
他持着手里的照片,贴在墙上。
照片上男人的面容被映得惨白。
“他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妈妈,我会很快送他下地狱忏悔,可笑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信奉神佛,就看他视若至高无上信仰的神佛,能不能在我手里抢下他这条贱命。”
聆雾欣赏着墙上那张被红叉的照片,拿起飞镖扔过去,照片被钉穿,正中咽喉,窗外电闪雷鸣,像惊白的公理剑光刺破黑暗。
屋内光明和黑暗交错。
闪电一遍遍划过,那闪烁的画面,如同老旧的光盘播放机,不断重复着,万钧雷霆下露出飞镖钉中的那张照片——
是尹辞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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