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对不起
阮思浓在听到他的腿断成四截后，大脑便一片空白。
阮敬晖到底有多狠！
他是想让沈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永远消失。
好在，他还活着。
幸好，他活着。
所以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说话，到底是谁厉害？”
始终不见她出声，叶景湛耐心耗尽，往她膝盖窝上一踢，让她跪在他面前，动作更加的粗鲁。
阮思浓不让自己去想那个人。
面对此刻如虐待般对待，她脑海里幻想成最美好的缠绵。
她对不起他，她害了他；总有天，他心里的怨与恨会结束。
从头到尾，她没给他答案。
像是场拉锯战，阮思浓自然是最后的落败方。
叶景湛甩门离去，从浴室出来后，阮思浓便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在这样狭小的位置，独自舔蚀自己的伤口。
————
望着在夜色下肆意绽放的邹菊，叶景湛情绪依旧越发紧绷。
随便到一个地方透气，面对的便是这五颜六色的邹菊区。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当初他过来这边洽谈，面对这大片刚种植的庄园，脑子一热就买了下来，接着几年从未过来一次，就好像遗忘了般。
眼下站在这里，看着这些花，自觉可笑至极。
那样的女人，值得他潜意识这般去对待吗？
正要拨打电话让要立刻，马上，将这些花铲平，身后响起了阮思晴声音。
“阿湛……”
缠缠绵绵，情意浓。
叶景湛转身看向阮雨晴，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
阮雨晴自从别人那听到叶景湛也在庄园后，就四处留意着，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看到叶景湛一人在这里。
明明没看到他正面，却确定这个人就是他。
“阿湛，我爱你。”阮雨晴心里是怕他的，却也爱他。
每个深夜，她脑海里都是他的身影：“我什么都不在意，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只想呆在你身边，没有名份也不在意。”
阮雨晴说到最后，眼泪流了下来。
“有多爱我？”
听到这句反问，阮雨晴错愕看着他，因为她没有想过，叶景湛会回应她的话。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即便去死？”
阮雨晴背后突然发冷，面对叶景湛这句话，还是给了一个字的答案：“是！”
“看到那湖了吗？”叶景湛朝另一侧示意。
夜色下，湖面波光粼粼。
阮雨晴僵硬地说看到了。
“那你现在跳进去。”
叶景湛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离开。
阮雨晴站在原地，看看叶景湛背影，又看看那湖面……，最后咬了咬牙，握紧拳头，跑过去，跳进了湖。
如果这能证明她的爱，也能让他接受自己，阮雨晴愿意这一跳。
然而她想错了。
叶景湛的身影不见有任何停顿，走得毫不留恋。
阮雨晴拖着满身淤泥身体，在一众嘲笑中回了房。
————
叶景湛回来，房间一片漆黑。
心突地就跳了跳，急忙开灯，看到床上被子里凸起的物体，他才微不可闻松下一口气；这些情绪的变化，叶景湛并未去注意。
大步上前，攥着被角一侧，用力掀开：“阮……”
冷沉的声音只吐出一个字，嘎然而止。
白色床单上，阮思浓不着寸缕的躺在上面，右手位置，一大片血迹晕染开，她就像冰天雪地上，凋零的一朵花。
叶景湛心口滞了几秒：“阮思浓！”
他抬手，落在她呼吸处。
他的手在颤抖。
直到感觉到她呼吸落在手指上。
才确定，她不是自杀，只是昏迷。
“醒醒！”
手碰到她肌肤，滚烫的触感袭来，叶景湛才发现她在发烧，眼眸沉了沉，薄唇紧抿条直线。
她这身体怎么破成这样了？
动不动就发烧！
拧着眉拨打电话：“来趟庄园。”
半小时后，萧琰将药开好：“每天吃的时间跟数量写下了，你……”
话说一半就看到叶景湛正在擦阮思浓手掌的伤口，动作极轻，小心翼翼的，还能看到他边擦边吹气，生怕将人疼醒。
萧琰不由双手环胸，观察片刻，挑眉：“她就是那个人？”
“你可以走了。”叶景湛头都没抬。
手却已经放下，没再管阮思浓手上伤口。
在酒会上，他根本不知道她手伤到了；从头到尾，他以为她在救人。
“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萧琰边收拾医药箱，边漫不经心说：“今晚动静那么大，叶家那边应该知道了。”
说完，他看了眼还未醒的阮思浓：“身体很差，经不起折腾，最好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叶景湛站在窗户前，没有说话。
房间里，只剩下安静。
“阿挚～”
一声极轻的呓语在房间里响起。
立在窗前的男人身子微动，看向大床。
阮思浓眉头紧皱，额头在出汗，又喊了声‘阿挚’。
叶景湛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透过同样的脸，过去一幕幕在他脑海里掠过。
过往的甜蜜，在她亲眼看到他被丢下汾江，无动于衷时便结束了。
为了不让他扰乱属于她的新幸福，她置他于死地；甚至连累沈瑶遭虐惨死；这样的女人，他居然还心疼起来。
今天这一切，不是她咎由自取的吗？
沈挚啊沈挚，你真可笑。
“阿挚，对不起。”
阮思浓哭着呓语一句，跟角还有泪水涌出，叶景湛单手撑床，扣住她下巴：“你对不起我哪里？”
或许是他的手劲过大，阮思浓在梦魇中醒来。
望着他，眼泪越加泛滥。
哽着声音，艰难道：“阿挚，对不起。”
因为在浴室里，她看到了他腿上的伤痕，梦里便有了画面，阮敬晖让人每敲一下，她的心脏便跟着剧烈抽痛。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叶景湛逼问。
眼神冷得冰峰。
阮思浓却不害怕，这双眼是她最眷念的；里面有情时，那里满是她。
是因为她，现在才变成这样的。
“你说啊，对不起我什么了？”叶景湛虎口紧缩。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抬头去看他第一眼，不应该说那声‘你好’。
那样，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
沈瑶现在也还活着，开心，健康，幸福。
而他，不会因她遭受无妄之灾。
“在图书馆里，我不该跟你打招……”
“滚！”
阮思浓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叶景湛便甩手，低呵一声。
他握紧拳头，手背青筋迸出。
没人知道，那时的他，等那声‘你好’等了多少天。
没人知道，在那之前的夜晚，他闭上眼，便是她恬静看书的模样……
现在，她在说对不起！
她后悔从一开始就遇上了自己。
阮思浓望着叶景湛，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他恨自己！
非常非常的恨自己。
她抬手，想去碰碰他……，最终收了回来。
赤脚下底，悄然无息离开。
叶景湛又怎么可能听不到她离开的声音呢？直到她走出大门，还格外用心将门带上，他最终忍无可忍，一拳头砸在窗户上。
刚出去的阮思浓脚步滞了滞，喉咙处的感觉压得她无法呼吸。
她回房间，只会让他更生气。
最终，她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在二楼停下，门开……外面等电梯的施野看到阮思浓，愣了愣：“姐姐？”
阮思浓顿了下……
施野急忙进电梯：“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阮思浓身上穿着浴袍，赤着脚，一头长发就这样披着，就像半夜从家里出逃的公主，她没还来得及说话，电梯到了一楼，施野重新按回二楼：“我那边有女装。”
“谢谢。”
阮思浓没有问施野房间为什么会有女装，衣服很合身，她换好后，问施野要现金，她准备叫车回市区。
施野直接说他刚好要回去，顺道走。
俩人一起出房间，一起进电梯，出庄园，上车，直到车子进入夜色里。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阮雨晴的房间恰巧就在施野斜对面，将他们进进出出的照片，全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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