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二年前的少年
十二年前。
十四岁的89正在上初二。
“89，你不跟我们一块去打电玩？”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学生们都迫不及待地收拾书包涌到了校门口，其中，七、八个男女初中生结成群伴，在校门口处很有些遗憾地问到。
89作抱歉状，“是啊，我另外有些事情，下次再陪你们一块。”
两方分开之后，他的步伐由快走变成了几乎在跑，还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盘，心想必须再快点才能赶到了。
初中生们一放学无非就是去玩或者回家。
能有什么事这么急？
89打了一份工。
那个时候，是星际快递开始发展，正在迅速崛起的时候，一夜之间冒出了很多家快递公司，生意竞争很强烈，其中有一家叫“私速递”的公司另辟蹊径，提供一种特殊的快递服务，私人快递。
顾名思义，也就是私人专属的快递员，这些快递员在进入公司之前，都有着严格的筛选和考核，过关后，公司会对其进行编号，一个号对应一个人。
一旦签订了合同，顾客可以从中挑选一个。
此后，则由其专门上门收送物品，范围是全宇宙。
会选择此项服务的顾客，虽不是每一位都大富大贵，一般收入不低，自然而然，出价也高，不少人都想获得这份差事，89一个初中生，之前没有经验，也还没成年，是怎么进入到私速递公司的？
原因很简单，私速递公司的老板，跟他父亲认识，算走了个后门。
别说比起同龄的孩子了，就算是比起很多大人，89都算非常独立，陌生环境适应能力很强，他打工不是缺钱花，只是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储蓄的概念，他知道利用时间去赚钱，而且做兼职也能认识很多除了学校以外的社会人士。
这对掌握社会经验非常有好处。
通过公司老板的安排进入公司后，89挺低调的，虽然在现有太空法里，并没有规定未成年不允许打工，但大环境一般默认是十六岁才能工作，他那会毕竟才十四岁，也有过几次被撞破，都以自己是老板亲戚，纯粹帮忙为由混了过去。
这份私人快递的工作干了有快半年，刚才在上课的时候，89收到了雇主的短信接单通知，比平时都要早，所以时间上才很赶。
他跑步离开了校园周边范围后，进入了一条小巷子，这巷子是专门用来停放小型交通工具的，只见他迅速找到一辆墨黑色的机车，开锁坐上，一遛就溜出去了。
骑这玩意，平时可不能被同学或者老师看到。
同学可能会好奇，老师会说违反学校纪律，89才会将其停放于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不违反交通法则的前提下，他一路飙着速度抄着近道，硬是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了雇主的家，那是郊区一栋独栋小洋房，将车停好，他走过去房门按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中年男子。
“今天早了一个小时，你也能来得那么准时。”
中年男子笑了笑，让89进门，后者摇头，“酒哥，公司有规定不能进入客户家里，我就在这等着，你把东西拿给我就好。”
“都认识快半年了，你这孩子还是那么固执……行，你等会。”
面对89的坚持，中年男子虽然有些不能理解，却也没有勉强，他就让门这么半开着，自己转身进里屋拿东西，半分钟过后，手里拿了一瓶酒出来。
那是一瓶看上去非常“漂亮”的酒，瓶身用一种特殊的淡蓝色玻璃所制，像是水晶一样，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装满到了瓶颈的位置。
“还是送到老地方。”
“行，酒哥，这里需要您签一下名。”
公司规定，在每次与顾客交接货物的时候，都需要填写一张表格，内容是如果此次运输过程中货物有受损或丢失现象，顾客可以获得相应赔偿，这个赔偿不是公司负责，是由快递员自己承担。
“从两个月前开始，我就说过，以后凡是你接的单都不需要签，我信任你。”
“正是因为信任，所以才更加要签。”89先把自己需要签字的部分签上名字，再将纸笔递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再次感慨，“固执，好好，我签。”
一式两份签好之后，他们各留一份，89将酒拿到机车旁，打开装在后面的一个尾箱，里面是特质的防碰撞盒子，他把酒小心摆放了进去。
中年男子靠在门边看着他走远，心中挺多好奇。
这孩子绝对没有成年，好像也正在读书，却比很多大人还成熟，每次都是很有礼貌，也很专业，知道与顾客保持距离，他并不像是家里很困难的样子，为什么会小小年纪就出来打这份工？
罢，等他下次来了，看看愿不愿意聊聊。
89自然不知道身后的顾客心里面对他有那些好奇。
他只是专心开往目的地。
这位中年男子是他加入私速递以来的第一个、也是下单频率最高、最固定的一个雇主，大概每隔三、四天，在晚上七点多那样子，就会有一瓶酒需要专送。
管他叫酒哥，并不仅仅因为货物是酒。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这么自我介绍的，除此之外，89还知道他是个调酒师，不过其余的信息，本着不探听顾客隐私的原则，他也没问过。
要说一点都不好奇，当然也不是。
这位调酒师每次给他的酒都不同，可送往的地址一直都是同一个，两个地方车程大概也就一个多小时那样子，不算远，东西本身不重，为什么不自己送过去？
看那位调酒师经常在家，也不是忙到自己抽不开身吧。
罢，他没有想这些问题太久，继而拿出耳机挂上，在听英语听力，再过半个月就期中考了，他兼职占用了课外大量精力，自然能充分利用碎片时间就充分利用。
毕竟，成绩单是要寄给家长看的。
一路上，英语听力声跟路上的嘈杂声混在一起，想要在同一时间里做几件事来提高时间利用率的话，一心两用甚至几用就是必须的，这对89来说是家常便饭，他的精力调动分配得很好，到底也是多年锻炼出来了。
终于，在预定时间到达了送货地点。
那是个高档小区。
因为经常来，保安都认识89了，给他放行，他把车子开到指定的停车区域，取出酒瓶步行，走到了一栋别墅门口，这栋别墅的装修一看就很不同于别处。
胜在品味独特，若说风格……
很像是一座小古堡。
电梯按了几下，大门打开，女主人走了出来，这是一名风姿卓越的女子，年纪有点猜不出来具体，但一般会有那种风情，应该是过了三十岁，拥有很多社会阅历所打磨出来的气质。
“你来了。”
这家别墅里有请佣人，可自从约半年前第一次送货之后，以后每一次女主人都会亲自替89开门，她绝不是那种看上去很亲切的类型，89却觉得相处起来很愉快。
“红姐，麻烦您签收一下。”
女主姓红，89喊她叫红姐，其余的事情，只知道她非常有钱，经常星际旅行，频繁程度，就像是在全太空每个星球都有房子，所以到处住一样。
“好，签完之后等等再走，有东西给你。”
89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以他跟女主人的淡浅关系——
会有什么东西需要给。
三、四分钟之后，女主人再次从屋内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件深棕色的皮质外套，还有一副同材质的手套。“这段时间天气冷，我看你每次都穿得单薄，衣服是我之前给一位男性友人买的，小了一码，没穿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给你，平时外出送货可以披上。”
89愣住。
这个行为有些……不符合两人的关系。
一时之间，他想不到说什么话来回应。
女主人笑了，“放心，我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也不是坏人，只不过看你一个孩子大冷天里出来送货不容易，又是给我送货，每次都准时无误无损坏，就当是表达我的谢意吧。”
这番话说得大方。
体质原因，在秋末初冬，别人都穿两件或两件以上衣服的时候，89通常都是单衣，虽然他自己不觉得冷，不过在外人眼里看，会显得单薄。
社会上出来见识得早，89不像同龄人一样对外界没什么警戒，同样的，也不会太过于防备，虽然跟这位别墅的女主人交流得很浅，但很多次的接触，第六感告诉他，对方是个心底有善的人。
“……看起来挺贵的。”
最后，89回应了一句，说的也是实在话，这衣服和手套应该是真皮，而且能被女主人看上，估计价格不菲。
“所以保暖效果也很好。”
“……我不怎么怕冷，单衣够了。”
“可你到底只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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