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石散

进了书房，周季衍才放下皎月，让她坐下，仔细去看她的伤口，幸好，只是一点皮肉伤，小姑娘皮肉嫩，刀刃划过就破了皮，鲜血刺目，看起来吓人，实则不严重。周季衍这才抬眼去看皎月的脸，脸色苍白，眼神都在颤抖，真真是被吓坏了。周季衍心生怜惜，捏着皎月冰凉的小手关切地问道“吓坏了？”

        皎月抿着嘴，摇头。

        周季衍发现小姑娘只要害怕就不肯说话。

        “有没有不舒服？”

        还是摇头

        周季衍见她如此，心中愧疚极了，只怪没有保护好她。现在也不知怎么安慰她于是伸手摸着她的头，大拇指轻轻摩挲，想要尽可能的安抚她。“下次……我保证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周季衍心下如此想着，便如此说了。

        皎月抽出被周季衍捏着的手，反过来用双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轻轻摇了摇。周季衍不解地看着皎月，皎月这才点了点头，脸上终于带了些许笑。

        周季衍见她笑了，心下稍宽。正欲再说这什么，

        门外传来阿圆的声音“殿下，曹军医来了。”

        “进来。”

        一同进来的还有南北。拉着皎月一边仔仔细细检查一边问这疼不疼，那难不难受，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一直默不作声的皎月终于吃不消自己的阿父了，伸手捂住了南北的嘴“阿父，皎月没事。”

        “先生，先让曹军医包扎伤口吧。”周季衍提醒。

        “姑娘，让奴婢看看伤口，都是奴婢没保护好姑娘。”又来个阿圆哭上了。皎月无奈极了“好阿圆，不许哭，我可再哄不动了。”

        “好好好，奴婢不哭，奴婢帮曹军医给姑娘包扎伤口。”

        “还能同阿圆说笑，看来是真的没事。阿父也就放心了”合着刚才围着皎月许久，都不曾放心。只是和阿圆说了一句，倒是放心了。真是自家姑娘自己懂。

        “对了，殿下，尸体我大致差看过，毫无线索。”确认皎月南北这才记起此事“我过来时，两位将军正安排去查此人的来历。后厨对外来送吃食的人之前都做了大致的查问，都记录在案。希望能查到些。”

        周季衍点头又问“尸体现在在哪里？”

        “在前厅，殿下可要去？”

        “去，让两位将军也过去。”说完准备走，想了想又转回身，看着正在包扎伤口的皎月，柔声道“自己歇着，等处理完，再和你阿父来看你，可好？”。

        南北接着说“要吃什么让阿圆吩咐厨房，阿父陪皎月晚膳一块吃，好不好？”

        皎月乖巧地点头。

        周季衍又对着阿圆开口“包扎完，带姑娘回房歇着。好好照顾。你方才也摔了，若有不适也让曹军医给你看看。”

        “谢殿下，奴婢没事。奴婢一定好生照顾姑娘，绝不让姑娘再受伤了。”阿圆还在自责，始终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姑娘，才让姑娘受伤的。暗暗发誓，若有下次。无论如何也要挡在姑娘前面。

        周季衍便不再多说，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皎月，转身走了。

        前厅，周季衍也亲自检查了尸体，确实毫无线索。

        不由锁紧眉头，一时也实在想不到何人有何目的，闯进他的王府。

        “对了，刘将军，药拿来了？”被这一打岔，原本的大事竟忘了。

        “噢，拿到了”刘沛源说着从怀中拿出了几颗药丸“到了王府，我找曹军医验过，是提炼成丹的五石散。”

        “五石散？”周季衍略为惊讶，数十年前此药曾在名士之间流传，一度风靡。可后来发现此药危害甚大，早已无人乱用此药，本朝更是不许民间私制此药。现在赵志庚居然在食用此药。“不对，之前刺探营回报，此药一直由赵志庚的贴身侍从放在房中？”周季衍回想来龙去脉，察觉到了这一不合理之处。

        南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头应声“看来殿下已找出关窍之处。不如我来说说，看看我与殿下的猜想是否相同？”

        周季衍从善如流，悠然落座。

        “五石散诸药皆辛温燥烈，若用之得当，可以祛寒、攻疮伤、除恶肉、益阳事、安魂。后只因服此药即浑身发热，精神兴奋乃至癫狂。迷惑心智，有飘然欲仙之幻。受风流名士追捧。长期服用，成瘾难戒，毒侵蚀体，痛苦难当。倘若赵志庚食此药，三天便要送一次药，必然早已成瘾。此药应当随时备于身侧，可如今此药只掌握在侍从手中，岂非不便。还有服此药者，多爱集众聚乐，披衣饮酒，放浪形骸。可刺探营监视多日，赵志庚身体羸弱，房门都甚少出。如此种种看来更像有人借此药控制赵志庚。”

        “不错，先生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只是……”

        “只是一切只是推测。”

        “我真是越听越糊涂，殿下您就直说接下来如何行动！”安虎焦急不已。

        刘沛源解释“安将军，殿下愁的正是不知接下来如何行动？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安虎“这……”

        南北接着解释“如今看来，赵志庚也是受人控制。而对真正幕后主使，我们一无所有。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顺着药铺追查，但是可能需要耗费许多时日，且复杂难查。要么直接将赵志庚抓起来审问，但是要快，否则必然打草惊蛇。倘若赵志庚知之甚少，不能提供线索，或者他拒不交代拖延时日。照样惊动背后之人，此案也将难以追查。”

        南北说完，一时厅内无声。沉默良久，周季衍终于开口“未免夜长梦多，不如博一把。今夜就将赵志庚秘密抓来审问，还有那个侍从。府中所有人都要仔细看管，不要走漏风声。”

        “好，我和安将军亲自带人去，以保万无一失。定将那太守府团团守住，绝不走漏半点风声。”

        “有我和刘将军，一个区区太守府，殿下尽管放心。”安虎拍着胸脯保证。

        刘沛源行礼“殿下，那属下这就去部署，告退！”

        安虎也紧跟着行礼“告退！”转身，看到地上的尸体“殿下，这尸体……”

        周季衍皱眉摆了摆手“先抬下去，等赵志庚抓来，让他认认。”

        安虎“是”

        南北这时才走到周季衍面前“殿下……”还未说完，周季衍就抢了话“先生是否觉得我过于鲁莽？”

        “非也，殿下选了最直接了当的路，虽说冒险了些，可我也很是赞赏殿下的果断。只是想提醒殿下，以备万全，将孟辅逸唤来。他们二人必有渊源，或许可以事半功倍。”

        周季衍恍然大悟“多谢先生，我这就去安排。王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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